“陆娘娘,黄花没有什么经验,以后还要请你多多帮助管理后宫呀。”纬在册封大典上把年轻的皇后交给了陆萍萍。
因为胡太后被软禁,另一位武成皇帝的宠妃,被穆皇后视为母亲的陆昭仪,因为受到皇帝尊敬,几乎是坐上无名却有实的“太后”,也因为如此,陆太昭仪才能得享晚年,死后虽然没有没有做过皇后一天的她,也得到了太后的封号。
看着黄花摘到后冠心中不服的人大有人在。最气愤的当然是小茹。论资排辈,她都应该在黄花之前,他们曹家甚至也是权倾朝野,可是她却又一次与后位失之交臂,这怎么让她不怨,不恨呢?
这当然和她没有生下子嗣有关,儿子!儿子!!为什么困扰她的总是同一个问题呢?
黄花,你不不用得意,斛律皇后可以废,胡皇后可以废,你为什么就不能废呢?你等着,你等着吧。总有一天,我也会让你到冷宫里和那两个废后作伴的。
与之相反,黄花并不因为自己被封为了皇后而过早的高兴,前车之鉴历历在目,这个皇后的位置不是坐上了就一劳永逸,没有后顾之忧的。而一旦她这个娘若是被赶下了后位,那她的勋自然也没有任何前途可言了。
陆太昭仪当然看出了黄花的忧虑,她是过来人,有什么能蛮过她的眼睛呢?
“皇后呀,皇上现在已经有了三位皇子和两位公主,以后还会有更多的孩子,但是勋毕竟是皇长子又是嫡皇子的身份,在皇上的心里始终是不同,你也不必过分的担心。”
“可是只要皇上一天没有立勋为太子,我始终会担心,再说皇上又特别的宠爱三皇子善德(小怜的儿子)难保有一天……”
是呀,诸子相争的事情发生了太多了,后宫嫔妃所生的得宠的皇子和皇后所生的嫡子之间总是会发生冲突,就算是一母所生,好比说纬和俨兄弟两人,在面对权力之时也难免会忘记了兄弟亲情。
这到底该怎么办呢?
“也许是我这个老人家该出面的时候了。”陆萍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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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孩子生的真是聪明伶俐呀。”欣研抱着刚刚过百日的善德。小家伙十分的活泼,时不时的东张西望,手舞足蹈,反观小怜抱着的公主雯晴则是文静的多。
“昨天,太昭仪把我叫去说是要给俨立嗣。”小怜道。
欣研的手一顿,警觉起来,“她的意思是说,要把善德过继给俨?”
小怜点点头,“虽然她没有说破,但恐怕就是这个意思。”
“皇上知道吗?”
“估计很快就会跟皇上说的,太昭仪是一个很会说话的人,再说又是皇上敬重的长辈,她说的话,皇上不会不听的。”
其实小怜心中也很矛盾,一方面作为母亲,她当然不会想和那么小的孩子分别,但是,另一方面,这却是善德能认祖归宗的一个最好的机会,错过了这个机会,也许俨永远没办法让儿子给自己上一炷香了。
欣研也看的出小怜心里的挣扎,但是——
“不行,这绝对不行!”
欣研的坚决的态度是小怜没有想到的,她原以为欣研也会希望善德回去继承父业的。
“太昭仪一直是支持皇后的,而现在皇上宠爱善德的程度一定是让她们觉得危险,所以才想让善德离开皇宫,解决对皇长子被册封为皇太子的威胁。若是善德现在离开了皇宫,那么他以后还有什么前途可言呢?”
“你的意思……是说,让善德成为太子?”小怜可从来没有那么想过,她只希望一双儿女能平平安安的长大成人。
“有什么不可以的?他非但应该成为太子,而且更应该成为继承江山社稷的君王。当初皇上继承皇位的时候,不是就传出过谣言先皇驾崩的时候把其实是把皇位传给了王爷……”
的确,小怜曾经听说过遗诏的事情,那个时候在金府,北平王高贞平凡的出入,她偶尔会听到一两句……
“王爷的死虽然是曹家人陷害没错,但是皇上早就对王爷有了疑心,早晚也会对他动手。王爷不能白死,如果善德能够继承皇位,这难道不是对九泉之下的王爷最好的安慰?而且这对铲除曹家也是非常有利的事情。”
“你说的都对,可是,我总觉得,这样好像对不住黄花姐姐。”小怜犹豫着。
欣研叹了一口气,“你怎么还那么天真呢?皇后对你的好难道都是出自真心吗?上次幻药的事情,难道你真没有一点点怀疑过是她做的吗?”
的确,这让小怜无法回答,她心里其实还真是有过一丝怀疑的。
“再说了,就算她对你的姐妹之情是真的,那也难保她将来为了皇长子会对你下杀手,毕竟为了孩子,一个母亲是什么都能作出来的,不是吗?”
的确,母爱足以让一个人成为无私的圣人,也足以让一个人成为染血的杀手。小怜也是因为小茹想对她的孩子下杀手,才恨不得将她撕成一片一片吞下去。
欣研突然严肃起来道,“冯小怜还在犹豫什么!你当初要和我争正室夫人那样的勇气,那样的智慧跑到哪里去了?你现在怎么就这样甘心情愿的坐在这里呢?你不是说自己不想再步自己母亲的后尘做一个小妾,让自己的儿子想再做庶子?就算你现在成了昭仪娘娘,也不过是个妾,而善德也不过是个庶子,你明不明白!”
“如果你敢把善德过继过来,我这个正室夫人保证不会让他这个庶子有好日子过!”
欣研的威胁却让小怜笑了,她竟然连那么离谱的威胁都讲出来了,可见真是用心良苦呀。
“好吧,我会照你的话去做。只是,曹蔓茹怎么办呢?该怎么对付她?”小怜现在只要一想起自己和小茹住在同一个皇宫,简直连空气都充满了一种让她恶心的味道。
“曹蔓茹的确是该死!”姓曹的简直是生来就和他们作对的,害了王爷还不够,现在还要来害王爷的儿子,“但是,现在一切都还不能操之过急。”
“这是什么话?难道还要忍气吞声,处处提防着她阴险的攻击不成?”小怜显然不能同意欣研的话。
“以我们现在的实力来看,也只能如此。现在掌握各个重要官职的不是曹家的人就是和他们关系密切的心腹,姻亲或者是门生,他们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的让他们最大的靠山曹昭仪倒了呢?所以,一定要忍着,忍到曹蔓茹的尾巴自己翘上天了,露出了七寸,到时候,就可以一击制胜。”
“那么,如果她一直不露出什么把柄,难道我们就要一直忍着?这要到何年何月呀?”
“也不是,曹家人现在嚣张的气焰已经为他们的挖下了陷阱,有一天,他们让皇上感到了威胁,那么就离曹家覆灭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君主的权力是不能被任何人挑战和威胁的,一旦曹家的势力让皇上感到自己的权力和权威衰弱,自然不可能放过他们的。这就是所谓的政治。”
“政治?”对小怜来说,这是一个陌生的词汇。
“对,所以现在在内宫,你要努力让善德成为太子,而在朝廷里,就是要撒下种子,培养拥护善德的势力,韬光养晦,等待时机成熟,那么一切就水到渠成了。”
小怜心想,李欣研真是一个不简单的女人哪。
“若是你现在在后宫的话,我绝对不会是你的对手。”小怜突然道,“你还真是一个可怕的对手。”
欣研听了小怜的话,咯咯的笑了,“以前王爷还在世的时候,也没有见你这么怕我。”
连她抱在怀里的善德,也附和着傻笑起来,好像也明白了此时将他抱在怀里的女人对他和他的母亲的将来来说是一个多么大的助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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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夫人娘娘董玫,是一个谨小慎微的女人,虽然不过是一个侯爷的庶女,但母亲是前魏没落的贵族,也算得上是有皇室贵族血统。继承了母亲美貌,出落也不乏沉鱼落雁之姿,但是,以前在家里没有什么地位常常被正室的所生的儿女欺负的她,到了皇宫,更怕做错事说错话,所以常常在纬面前低着头,大气不敢出的样子,这无疑让她的美貌大大折扣,要知道,想抓住皇上的心,光靠美丽的外表这是远远不够的。
不过,这不是董玫娘娘现在要担心的事,因为她从没有贪心的想过要做一个受宠的娘娘,或者是霸占皇上的心。更何况,上天待她不薄,给了她一个儿子,二皇子恪,她现在一颗心都在儿子身上,甚至不用奶妈和嬷嬷,就像一个平常百姓家的女人一样,自己带孩子。
“皇上驾到。”
正在哄孩子的董玫突然听到皇上来的消息,有些慌了手脚,赶忙跪到门口。
“臣妾不知皇上驾到,请皇上恕罪。”这也不能怪董玫,自孩子出生以来,纬就极少来看望孩子,她几乎认为自己和恪是被皇上遗忘的人。
“好了,好了,别跪在地上了,快点起来吧。”纬竟然还亲自扶了董玫一把,这让董玫几乎被吓到了,这是怎么了?
“恪儿呢?让朕瞧瞧。”纬抱过自己的儿子,发现几个孩子里,恪竟长的最快,不过才比善德早半日出生,竟好像比善德要胖了一圈,“才几天没见呀,竟已经长了那么多。”
高纬不同寻常对自己和恪热络,让董玫竟有种说不出的不好的预感。
“皇上,”董玫犹犹豫豫的问道,“皇上到臣妾这里来,是不是有什么旨意?”
“哦,不过想来看看恪,不过呢,也有些事情要和你商量一下。”
“皇上请说。”董玫仍然保持着那个姿势,头低低的,根本不敢正视高纬的眼睛。
“哦……太昭仪跟朕说了,要替琅邪王立后嗣,朕毕竟也就俨这么一个同母的弟弟,自然要从朕的儿子里选一个。勋是嫡皇子,自然是不合适,善德么……好像也不合适……那么,也就是恪……”
董玫的心里一惊,“皇上,臣妾……”
“朕也知道,让你和孩子分离,难免不舍得,但是你放心,恪不会被亏待的,朕也会想补偿你的。”
董玫只能怔怔的掉眼泪,在纬的面前,竟不敢说出一个不字,要让她的恪离开自己,这比杀了她还要难受呀。
董玫这个样子的确是让纬心里不好受,但是,想起小怜的哀求他却又不得不硬下心肠。虽然很想安慰她,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末了,只能留下一声叹息。
来去匆匆的纬,留给董玫这样一个伤人的结果,她不愿皇上无情,只觉得自己没用。
孩子,你会不会怪我这个娘没用,让你那么小就要离开为娘呢?只怪为娘不得宠,让你连皇子也当出成,是娘害了你呀……
“小路子,你去传旨,册封董夫人为董昭仪。”
“可是,皇上,按照祖制,这昭仪设两人,现在已经有了曹娘娘,冯娘娘两位昭仪……”
“哎呀,不就是加一个么,有什么不行的。”
“可是,按照规矩来说——”
“规矩不也是人定的?朕现在将皇后之下所有等级的嫔妃数量增加一倍,快点去给朕传旨!”
为琅邪王立嗣的事情,不过是以后太子之争的一个序幕,二皇子恪成为首当其冲牺牲品。这可怜的一对母子不过是想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却不想成为被他人的斗争所波及,可见在皇宫里一个不得宠的嫔妃和不得宠的皇子面对的生活是多么的艰辛和可悲。
而董昭仪没有想到的是,她和恪所要经历不幸,现在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