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到底是谁把尸体弄到这里!!”
她的话飘荡在空荡荡的大殿,余音被拉的长长的,诡异的连自己都有些害怕。
可是,竟然没有回答。
谁?到底是谁?
“来人,来人哪!”小茹气急败坏的嚷嚷起来,猛的一转身,就看到小怜如鬼魅般站在她身后。
“不用叫了,没有人会来的。”小怜冷冷的说道。
“是你?!谁允许你闯到我的寝宫里,还把尸体给弄进来!”小茹极力想表现的平静一些,却依然掩饰不住自己的惊慌。
现在知道心虚了?!“怎么,你宫里的丫头,你都不认识了?”
“我宫里的确前段时间丢了个丫头,那又怎么样?谁知道她是不是失足摔倒河里?!”反正是死无对证,小茹哪会那么容易承认。
“枉费她还为了你这个幕后而自尽了,你说这样的话不怕让她死不瞑目吗?”小怜步步紧逼。
小怜的眸子里泛着一种奇异的光,这是一种仇恨,是一种噬杀,难以想象一向人前人后表现的温婉如水的小怜露出这样的表情,要比那些穷凶极恶的歹徒可怕多少倍。
一个女人为了替她的爱人复仇和保护自己的孩子,可以可怕到什么地步呀……
小茹的后背泛出了阵阵冷汗,她转身逃开这种目光,可却看到了霜儿那双没有闭上的眸子好像正盯着她。
小茹赶快移开眼睛,“我……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看来,不到最后你是绝对不会承认的。”小怜这次根本就不打算再轻易放过小茹,她一定要把这个女人和他们姓曹的一起连根拔起。“把人给我带上来!”
现在已经被升为禁军教头李卫亲自押着一个五花大绑的人走进来。
小茹一看那个鸡皮鹤发的老头,就呆了。是那个茅山道士!!
记忆倒回到两个月前,小茹去观音上香时,偶遇了这个茅山道士,一拍即合。
“夫人如果让小道帮忙,无论是大人,还是孩子的命都是手到擒来。”
“如果是大人和孩子的命我都要呢?”
“这个么……自然也没有什么问题,只要能知道生辰八字,拿到大人的头发,在生产的时候作法,一切都解决了,只是么……费用是要高一些的……”
“钱的事情你不用担心,只要你办成这件事情,价钱随你开。”
“夫人果然够爽快。”
“只是作法的事情可不可靠?不会露出什么马脚吧?”
“夫人放心,到时候小道一定找一个安全的地方施法。生产本来就是女人命中一大劫数,难产而死会引起别人什么怀疑呢?”
小怜对跪着的道士道,“本宫问你,到底是谁指使你作法加害本宫的?”
她随手扔出一个东西,小茹一看,正是一个写着小怜生辰八字的布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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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手里拿着陆萍萍的给她的纸条,顺利的找到了这个邺城外的庵堂。
又一次,他打开那张字条,这上面的字和魏延回忆临摹当初主谋人的字迹是一模一样的,她既然敢露出一样的字迹给他,为什么又不承认自己加害了他母亲呢?又为什么告诉他来这里找人呢?到底是故弄什么玄虚呢?
他走进宁静的庵堂,晨光中只有一个尼姑打扮的人正在坐早课。哆哆哆的木鱼声就是整个庵堂中回荡的唯一的声音。
他不应去打扰人家的,但是这里除了她似乎就没有其他人了。
贞犹犹豫豫的开口了,“请问……”
木鱼声停了,那个女尼慢慢的转过身来……
贞看到眼前的人,完全震惊了。手里的信纸飘飘荡荡的落到了地上……
这个人,这个人,难道她是……不可能!!
他的母亲明明已经被人害死了,可眼前这个人几乎和画像上的母亲的一模一样。除了岁月是在她的眼角发际增添了一些痕迹。
而那女尼一看到他,眼睛里马上就盈满了泪水,这与生俱来的母子亲情让她一下子认出了自己的儿子。
“贞儿,贞儿,你是我的贞儿……”
“你是……我娘?”贞迟疑的问。
女尼点点头,激动的她早已经是泣不成声,眼泪一行行的流下来,她日思夜想的儿子呀,终于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她上前,终于能真真切切的拥住自己的儿子……
可是贞的脑子里一片混乱,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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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娘,你不是已经……”
“你们都以为我死吧。”青颜笑道。
“难道不是陆太昭仪害了你吗?”
“恰恰相反,你娘之所以现在还活着就是因为她。”接着青颜道出了一个她隐瞒了二十年的秘密。
那个时候,青颜自己还是个懵懵懂懂的小丫头,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姿色是如此的出众,也不了解自己在一群粉黛中是显得如此的纯真脱俗,媚而不妖。
所以,当被选中的消息传来的时候,连她自己都觉得吃惊,她觉得每一个秀女都比她出色,她是最最不起眼的一个。
刚刚进宫她机缘巧合就受到皇上的宠爱的,万千娇宠,连她的家门也因为这个缘故加官进爵,所以人人都说,光州总督好命是因为他有一个好女儿。
平静的生活改变,是因为她遇到了一个人,也就是昭仪陆萍萍。
青颜还记得,那是在桃花盛开的三月。她带着几个丫头在御花园摘桃花。
正巧陆萍萍也带着平时跟随她的嫔妃从桃花园另一头走过来,虽然繁盛的桃花挡住了她们的身影,但是说笑声却传来过来。
“听说陆昭仪有用桃花美容的秘方。”
“说秘方也不至于,就是用桃花泡茶,酿酒,沐浴,可以让气色好起来。”
“桃花还有这个功效呀?”
“呵呵,不过是家乡土说法,都是祖上传下来的作法。”
青颜想,这个传说中的陆昭仪是哪里人呢?怎么跟她家乡的说法一样呢?难道是同乡的?
那个时候青颜和陆萍萍还没有见过面,但是双方对对方都有些耳闻。一个从平民一路蹿到昭仪,另一个是新近的红人。
就是转眼之间,陆萍萍转了一个弯,两路人马就撞了个正着。
青颜?!
陆姐姐?!
两个人不由得在心里惊叫出声来。
周围的人当然会以为两位宠妃是因为相互妒忌才会表情如此的尴尬,其实另有原因。
待到四下无人的时候,陆萍萍才找青颜问出了自己的疑问,“青颜,你怎么突然成了光州总督的女儿?!”
陆萍萍这样问,是因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眼前这个所谓的官宦小姐,不过是住在她家隔壁的樵夫的女儿!
青颜支支吾吾,只能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告诉了陆萍萍。
她自从离开家后,一直在总督府做丫鬟,管事姑姑看她还算伶俐,就派去服侍小姐。王家小姐也很喜欢青颜,凡是做什么都要带着青颜,所以青颜也跟着她学习了读书写字,弹琴下棋,还颇有几分样子。
自从选秀开始之后,郁郁寡欢的王小姐几乎是一病不起,她根本不想嫁入宫中,但是规矩如此,她又怎么能成为例外,所以总督几乎是派人把她绑上了去邺城的马车,派了许多家丁看护,就是防止她逃走。
谁知道意外还是发生了,王家小姐利用青颜的同情心,留书出走了。
这个时候,众人才知道原来王小姐早就有了缘定三生的恋人,所以宁可一走了之也不愿入宫享受荣华富贵。
王小姐一走是轻松了,但是留下来的人却没有了主张,选秀的日子已经是指日可待了,不能回光州去了,再说若是被总督大人知道他们让小姐逃走了,那么肯定没有活下去的可能。
万般无奈之下,见识广博的奶娘想出了李代桃僵的办法。
一开始,青颜是万万不肯答应的,但是一方面是因为她的原因小姐才逃走的,她不可能看着自己的错要了这么多人的命,另一个方面她也深信自己选不上,到时候,他们回去只要说小姐在回程的路上逃走了,总督应该也不会太过生气而迁怒他们。
谁料,造化弄人,青颜歪打正着,被选进了宫,成了艳冠后宫的“王嫔”。
陆萍萍也没有想到,从小和她一起长大的邻家小妹妹身上发生了这么离奇的事情。
“陆姐姐,现在好了,有你在,我就不怕了。”原本就对宫廷生活毫无准备的青颜好像找到了依靠。
陆萍萍看青颜这个样子,毫无心机,天真烂漫,这个样子早晚会掉进陷阱里,但是……
“恰恰相反,你以后一定要装成不认识我,并且要和我水火不容。”
“可是,姐姐,这怎么可以呢?我怎么会装呢?”
“青颜,为了活下去,你一定要这样做,唯有这样才能守住你身份的秘密。”陆萍萍知道她一旦和青颜过于亲近,在旁人眼里肯定不和情理,两个宠妃怎么可能没有明争暗斗的较劲,一旦惹人怀疑的话,就没有那么容易蒙混过关了。
所以,她们必须要做,不但不能相认,反而要演仇人。
“青颜,你记住,一旦我出了你个门口,你和我之间以前的情谊就一笔勾销,我们不再是朋友,而是敌人。”
岁月如梭,一晃,时间过去了两年,青颜顺利隐瞒住了秘密,也因为陆萍萍暗中的帮助,躲过了许多暗箭,不过表面上任谁也看不出她们的交情。青颜顺利的生下了皇五子贞,武成皇帝很高兴,特别批准总督一家到邺城来省亲,看望女儿以及刚刚出生的外孙。
对于一般的嫔妃,这是多么大的荣耀和恩典呀,可是对青颜来说根本就是晴天霹雳,那她费尽心思隐瞒的秘密不是要穿帮了?
她不怕被杀,怕就怕连累自己刚刚才满百日的儿子,和家乡一辈子辛辛苦苦,奉公守法的双亲以及兄弟姐妹。若是皇上知道了,会不会也迁怒他们呢?毕竟这是灭九族的大罪呀。
青颜完全乱了方寸,她甚至违反了和陆萍萍之间的约定,去找陆萍萍。
于是,如此聪明的陆昭仪就想出了这个金蝉脱壳的计划。
“生病的话,太不可靠,万一消息从太医那里走漏就危险了,只有利用昨天晚上那颗妖星来做文章,这样一来说你死了,他们不会来查,二来,我也方便暗中安排你出宫,只是这样以来,贞就要被这个不好的名声给拖累了。”
“陆姐姐,这也是没办法,比起欺君大罪而受牵连这算不上什么的,相信皇上也不会为难贞的。”
“贞的事情,你不用担心。倒是,这件事情我不敢保证一定会顺利走到最后,要知道,如果胡皇后不中计,亲自来赐死你的话,到时候我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你的。”
“陆姐姐,你放心,如果到时候是这样我也甘愿受死。”
“其实我们应该相信胡皇后的,以她的聪明若是看不出是我的搞的鬼,那她也不配当我陆萍萍的对手。”陆萍萍似乎实在自言自语。
“陆姐姐,我还有一事相求,就是我离开之后,请你帮我好好照顾贞。”青颜知道陆萍萍一直想要个儿子,一定会待她的儿子如亲生儿子一般的。
陆萍萍叹了一口气道,“你要我收养他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一旦由我将他抚养长大,他日他势必会角逐储君的位置,到时候是祸是福就说不定了。如果你只希望他平平安安的长大,那么我会安排他被一个普通的嫔妃的收养,到时候顺利成为一个藩王。”
青颜想了想,作为母亲她当然希望贞能平平安安,所以她选择了后者。
事情顺利的按照的陆萍萍编好的剧本进行着,而所有的人,魏延,胡皇后,皇上,甚至陆萍萍自己都是这一出剧目的演员。
就这样一面是沉入湖底的装着石头的麻袋,一面是出宫的马车……
青颜就这样糊里糊涂的到来,又这样无声无息的离开,就好像天上的流星一般,灿烂过,耀眼过,结果却又注定着陨落……
青颜在叙述这个故事的时候,始终很平静,好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但是在一旁听的贞却觉得百感交集。
“这么说来,陆太昭仪不但不是害我们的人,反而是救我们的人?”
“对,她是我们母子的救命恩人,如果没有她,我们是不可能再重逢了。”
“呀!”贞突然惊叫起来,那盆牡丹花,那盆牡丹花上啐了剧毒……
他根本不敢去想后果,把腿就跑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