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边沉思着,那边闲庭已不住给秦红珂打眼色示意,秦红珂好一会儿才琢磨透这复杂的情况,恍然醒悟这是王爷在变着法子挽留贞妹。
一经想明白,秦红珂忙配合闲庭搂着慕容贞哀声相求“贞妹,你就看在你唯一侄儿的份上,留下来吧,你能眼睁睁看着你嫡亲的侄儿受苦么?”
关已则乱心,慕容贞此时一门心思都在侄儿身上,在她眼里,事情已到了不答应不行的份上,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先应下“好,我就先留下来,我会天天看着我侄儿,要是他受一点点委屈,我总有办法讨回来”
闲庭目的达到,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这回可好,总算找对了降服慕容贞的软肋,刚才在门外偷听到慕容贞和秦红珂两人的对话时,对秦竺真正的身份他只是有些意外,并没有一点气恼,这些年,秦红珂对他而言,就象手足,根本没一点男女之情。
闲庭才不管秦红珂跟谁生了孩子,对慕容一家他本就有些愧意,现在能用这小孩子克制慕容贞,他都不知有多庆幸当年没暴怒之下硬逼秦红珂打胎的决定,看来,不管做什么事,还是别做绝了的好,否则真是没一点挽回余地。
既然留慕容贞的名目是照顾慕容忆,当然得将她带到慕容忆的房间,秦红珂自然识趣地找借口看自己儿子,让王爷有劳带路。
闲庭不紧不慢地走在前头,慕容贞则一肚子的怨气跟在后面。说来,她应该对闲庭不应再这么大火气的,这些年,她也看到闲庭是如何对百姓对兵士们,绝对称得上是一个合格称职的一国之首,而且好歹帮慕容家留了一条根,她真的对他不应再有这么大火气的,可她就是不能看到他,不能跟他在同一个天空下呼吸。只要看到他俊到迷死人不偿命的脸,听到他时而稳重时而冷咧时而戏落,诱死人不偿命的声音,就憋不住一股股的邪火往头上窜。
慕容贞只顾闷头想心事,不提防闲庭在前面停下了脚,她一下子撞到了对方结实的后背上,鼻子一酸,还酸出了几滴眼泪来。
“好端端地犯什么毛病呢,停下也不打个招呼”慕容贞揉着鼻子,冽冽的邪火苗子直从眼眶里往外窜。
闲庭斜眼瞅着慕容贞,后背那猛然的一碰,半天都还残留着女性身体的触感,再看到慕容贞那张干净清秀的脸,脑海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两人激情荡漾的时刻,只是这么一想,闲庭的小腹就胀了起来。
“有话快说,傻愣着干什么?”慕容贞好歹跟闲庭连孩子都生过了,一看他那儿跳动火焰的眼神,还能不明白他心里在“龌杵”什么。故意恶声恶气地吼了一句,可心里却不知为什么也象有一股沉睡的感觉想要苏醒,她立即逼迫自己想闲谨,反复想,反复地提醒闲谨对自己的好。这招果然有效,很快她体内那股子无名火就冷却了下来。
闲庭此时也在努力控制想要扑上去抱住慕容贞,将她百般蹂躏的冲动,他尴尬地发现自己对慕容贞情YU怎么这般强烈,怎会见了她就会有需要。听到慕容贞不耐烦的声音,他将视线移到远处的大树上,黑暗中,茂密的枝叶随风摆动,就象有人操控一般。慕容贞的冷淡象一盆冰水熄灭了他所有的热情。
“十九,我停下是因为有事要交代你,明天一早我就又要赶赴战场了,曲澉城一战乌拉酋受了重伤,生死难料,老任则在重溯阻截欲全面入京的娄军,攻打岵城,只能由我亲自带兵了。
战场之上生死不过一瞬间,若我生,我会为当初对你造成的伤害做个了断,若我战死沙场,今后你无论如何要保住我儿的一条小命,我知道你一直都恨着我,也知道你并不喜欢我儿,可是念在他年纪尚小,又对你母子情深的份上,请你一定保护好他,千万不要将他的身份告诉任何人,让他平平安安渡过一生,常山白虎寨我住的厢房,拧开床头机关,里面的珠宝足够你们母子一生衣食无忧”
夜风中,闲庭凝重的声音带着淡淡忧伤,这次回来他本就是想跟朱奕瑚交代这些事情的,既然慕容贞来了,对慕容忆来说,自然是交给慕容贞更妥当。
闲庭一向并不是一个忧愁善感容易被感情左右情绪的人,可是在无育的绝望中突然得到一个心爱的孩子,还未来得及相认,紧跟着就要面对生离死别,就算他是铁人,也无法不伤感。这是慕容贞从未听过从未见过的一面,从侧面看,黑暗将闲庭的高大威武烘托得越加完美。
莫名,慕容贞的鼻子有点发酸,心口也堵得难受,真是要死了,明明恨这家伙恨得要命,为什么听到他说这样的离言,心会这般又酸又痛,真是要了命了。
慕容贞使劲揉鼻子,然后硬着心肠咬牙说道“你放心,你要真死了,我会带着你儿子跟着川哥快快乐乐生活一辈子,绝不会让任何人知道你跟你儿子的关系,包括你儿子”
一番话,只刺得闲庭心如刀割,恨不能弃大战不顾,恨不能将她母子一起带上战场,可最终他却还是忍住了冲动,岵城离陈都只有二百来里,一向是守护皇城的重要关卡。不仅有陈国的重兵,娄国三皇子千峋也带大军守在那里,这一场悬殊大战,闲庭的确没有把握,可不攻又不行,眼看寒冬又要来临了,这一休战,对百姓对财力都将是致命的考验,他只能铤而走险。
“这么巴不得我死啊?”闲庭自己都感觉到声音异常苦涩,可生离死别之际,他没有精力再跟慕容贞斗气,只要能留下她,只要她肯照顾儿子,一切都无所谓。“忆儿在左边中间的厢房,希望我的死能让你从此忘记一切痛苦”
说完,闲庭毫不犹豫转身往相反方向而去,只留给慕容贞一个孤独萧瑟的背影。
慕容贞也不知自己那一会儿是怎么想的,就那么拾起一块土块狠狠冲他砸了过去,闲庭听到风声没有躲,任土块结结实实砸在背上,这点皮肤之痛远远及不上心中十分之一的巨痛。
“你告诉墨羽,最好你一断气就回来通知我,好让我快点带我儿子跟我侄儿还有红姐一起远走高飞,永远离开你们这群姓闲的混蛋”慕容贞不知自己到底是发哪门子的火,可是她就是想用比刀子还毒的言语狠狠伤害闲庭。
闲庭终于被伤到失去控制,要知道暗夜中不知有多少属下听到二人的对话呢,这女人当真太不给面子了,他就算死也得给这女人一个教训。
慕容贞刚觉眼前一花,人已落入一个结实的怀抱之中。随即身子便离地而起,被闲庭挟在了腋下。
闲庭不理会慕容贞的咬骂,将她挟到了自己的厢房,门都没关,便把她丢上了床,慕容贞哪里会乖乖就范,挥掌纵腿与他一番撕打,结局却是衣服被撕破,人也不知怎么合二为一搅到了一起。
屋外,秋风清洌,屋内,春色无边。一番疯狂,最终趋于平缓,于温柔中悄然止息,男人搂着女人,女人还不甘心地东抓一把西挠一下,却最后终抵不住疲惫和困意,在温暖的怀抱中沉沉睡去。
清晨,黎明的光线透过窗棂射入房中,慕容贞从梦中惊醒,睁开眼,却已是一室的清冷,屋中除了她,连闲庭的气息都不再有。
慕容贞随意穿上闲庭的衣服,走出房门,这才知道,原来闲庭半夜就出征了。听了这消息,慕容贞独自站在林中愣了许久,当真要他死么?她的的确确想他死么?
秦红珂不知何时来到了她身后,“贞妹,王爷临走时交代了王妃,要我们做好随时退回常山的准备,你去看看忆儿吧,我陪王妃收拾下东西,唉,如果王爷有个三长两短,不说百姓如何,咱们的孩儿可怎么办啊?听说娄军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这晚,慕容贞去找了朱奕瑚,朱奕瑚平静地打量着对方,她第一眼看到慕容贞时,就有一种无法言喻的反感,无论是眼神还是内含的独特气质,都让她有危机感,果然,王爷对她是那么的不同。
慕容贞猜到她心中所想,淡然说道“你不喜欢我,我知道,可我曾经喜欢过你,你却不一定知道吧?战争时代,女人们已没有争宠的必要,所以我们也不必那般敌对,我今天来找你,是有事相求,我的儿子慕容忆其实是王爷的骨肉,想必他已跟你说了,我来就是因为那个孩子,今晚我会离开去一个地方,也许永远也回不来。
忆儿还小,他什么都不知道,就象一张白纸,你画个什么就是什么,以后,你全当是你的孩子养着,好歹总是王爷亲生的,你也有个依靠,如果你能善待那孩子,我九泉之下一定会为你颂经念佛,祝你长命百岁”
朱奕瑚眼中的平静一点一点碎裂,她知道慕容贞会武,猜想她一定是要去找王爷,阿庭真是有本事,能让如此仇恨他的人也肯为他付出生命的代价,这样的男人,就算没将心交给自己,只挂着他一个名份,也值了。
朱奕瑚轻轻握住慕容贞的手,声音有微微的颤音“你放心,忆儿永远都是我最亲最疼的心头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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