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个什么闲十七一来就想给她个下马威,她才不会让她痛快地离去。
依旧是清清淡淡的表情,话语也淡得听不出任何情绪“确实担心啊,如果我伤了王爷,各位姐姐年纪轻轻的就得守一辈子活寡呢,别看我性子坦,急起来也说不准会做出什么,不如十七姐去跟王爷说说,放妹妹出府,方是万全之策啊”
十七居高临下的瞪着慕容贞,心里一股一股的气往外冒,却又没法明说,慕容贞的话她早跟王爷说了,而且说得王爷都两天不到她屋里去了,现在看来,王爷不仅没听她的,还给这下贱的官婢铺了地毯,显见那是铁了心要宠她。
十七越想越生气,却又不能在慕容贞脸前示弱,一扬下巴“对,你说的没错,一会儿我就会去见王妃姐姐”
在宝庆府,只有王妃朱奕瑚,闲庭一向比较看重。
看着闲十七一脸怒气的离开,慕容贞不屑地摇了摇头,短短的相处,她已看出那是个露精耍小聪明的女人,刚刚她之所以那样说,就是因为十七自己露出的那句在被褥里暗藏利器的话,只这一句就说明她绝对已跟闲庭提过让自己离开或不让闲庭接近自己的意思,从闲庭昨晚到自己这儿来,再有她看到地毯时的酸样,结论已经显而易见,她不仅没能如愿以偿,只怕还惹得闲庭厌烦了。
慕容贞这边想着,送饭的丫头提着饭菜走了进来,打开来一看,有汤有菜还有糕点,比前两天还多了两样小菜,慕容贞一边吃一边揣摩闲庭的意图,难道他不死心,还准备再来试一回?
下午,有下人过来传话,说王妃娘娘要召见她,跟着下人穿假山绕花池过园林走了好一会儿才来到宝庆府的中心地带——长乐苑。
这个苑子是个三进院,前院是侍卫,中院是下人,后院才是闲庭跟朱奕瑚就寝的地方。闲庭跟他的贴身侍从住在正面的十间北屋,朱奕瑚和她的使唤丫头住在左侧的八间东屋。右面几间屋子虽然家具物什一应俱全,一向并无人居住。
慕容贞跟着下人进入朱奕瑚见客的厅堂,只见这间厅堂至少有自己住的那间厢房的三个大,摆着整套的红木桌椅,墙上挂着整幅的山水名画,桌上摆的都是成套的上等瓷器,那气势的确不一般。
但慕容贞可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她的家世及她这些年的经历,什么都不会让她惊奇。
慕容贞规规矩矩地站在屋子中央耐心等着朱奕瑚“登场”,有些规矩不用明说,可能大多数人都有这爱好,喜欢给别人下马威,她不在乎。
过了一柱香的功夫,朱奕瑚姗姗而来,看年纪,只怕比闲庭要大两三岁,却也是个高个女人,虽没有十七高,但比她慕容贞还是要高那么一点,慕容贞向来自视个子是女人中的翘楚,今天不觉有些泄气,再看朱奕瑚的相貌,椭圆脸,细眉善目,一脸的福相,不觉有些发怔,这个女人若是细看,也算耐看,皮肤细白红润,但绝对不能说是个美人,她本以为闲庭的正妃一定是倾城之色,不料竟是如此一个普通的女人,而且她的身材,还稍显有点胖。这样的女人怎么都无法跟那个光彩照人的宝庆王联在一起。
朱奕瑚在椅中款款落坐,一举一动尽显大家风范,一看就是出身名门,莫非是哪家高官之女?慕容贞一边冲她施礼,一边在自己有限的记忆中搜索姓朱的高官。
朱桓——当朝掌管兵部的右相,一下便跳到慕容贞的脑海中,以前,那个精明圆滑的老男人可是没少到她家跟她父亲喝酒,看来朱奕瑚与闲庭可能是一桩政治婚姻。
在慕容贞揣摩朱奕瑚之际,朱奕瑚同样在打量着她,良久,才开口言道“十九,今天叫你来,知道为什么吗?”
慕容贞当然知道,不就是想让她安分守已别想什么报仇伤害闲庭嘛,可她要装傻,这样才会让人减少戒备。
她一脸懵懂地摇头,眼神也无比的钝,那样子真象个柔弱的小绵羊。
不料朱奕瑚并没露出放松的表情,依然很认真地对她训导“既然不知,那本妃就好好跟你说说,你既然入了这府门,做了王爷的女人,以后就是咱们闲家的人了,就要恪守妇道,安安份份地尽一个妾氏应尽的本份,不要再想着你的慕容娘家,就算他们尚在人间,你跟他们也没多大关系的。
咱们王爷心善,只要是他的女人,只要守规矩,就算爷不喜欢,也会让她在这府中享尽荣华富贵,说起来,本妃的娘家其实跟你娘家很有些渊源的,本妃的父亲跟你父亲关系一直都不错,你是年纪小,不怎么认得本妃,你姐姐跟兄长那跟本妃都是很熟识的。
现在本妃以姐姐的身份跟你说句真心话,你现在孤零零一个人,除了好好侍候王爷讨王爷欢心,以保住在王府容身的地位,还有其他选择么?再说,虽然是王爷抓了你们一族,可他并没有主宰他们生死的权力啊,明白么?”
说到最后一句,朱奕瑚压低了嗓门,低得只有她们两人才能听得见,那话中的含义两人自然都明白。
慕容贞震惊地抬起头,这样的话若被人听到那可是大不讳。没想到朱奕瑚为了闲庭,这样的话也敢说。
朱奕瑚迎着她的目光,一脸真诚的笑,慕容贞心变得有些沉,现在,她不怕任何诡计阴谋和恶人,就怕真诚,会让人在不知不觉心甘情愿中丧了命。想想父亲对皇上的忠诚,想想皇上曾经对父亲的感情,在利益面前,还不是全部化为了乌有。
慕容贞胸中的波涛起伏渐渐平息,温顺地点头应承“是,十九谨尊王妃娘娘教诲”
朱奕瑚这才不为人注意地松了一口气,抿了一口茶,貌似随意地说“今儿晌午王爷下朝回来说,诚王到兵部做了侍郎,现在这社会啊,也不知是怎么了,为了当个官连自己的亲人都能出卖,唉!不说了,你回去吧,记着本妃的话”
慕容贞心神恍惚地顺着来路往回走,脑子里一直响着朱奕瑚那句“诚王到兵部做了侍郎”的话,她有些不解,谨哥哥这样做,不正是给别人嘴上送话么?他不是最讨厌做官么?他这是为什么呀?
她只顾胡思乱想,却不防迷了路,从假山这边穿过去,又从另外一端钻过来,怎么都找不到记忆中的来路。
她正犯着愁,忽然身后有人轻笑出声,她闻声看去,只见花池旁的垂柳之下,正有一个极美的女子冲她笑着走过来。
这个女人个子跟她不相上下,年纪似乎也跟她在伯仲之间,瓜子脸,柳眉杏眼,樱唇,琼鼻,五官精致到极限,身材也是曼妙绝伦,就是面色稍微有一点点逊,但那点逊只能让人意会却不能明白地表达,怎么说呢,也算细腻,也不能算黑,却又不能让人肯定地说白,最关键一点,颊上没有颜色,整个人第一眼会让人很惊艳,仔细看也看不出毛病,但视觉上总好象有那么一点点缺憾。
慕容贞打量的功夫,那女人已走到近前,眼睛因黝深而显得很有神,大概留意慕容贞好久,直笑得停不住嘴,好一会儿,才能开口“认识一下,我是闲六,你一定是十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