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贞暗中舒了一口气,又不由在心中大骂闲庭,就没见过这么恶毒的人,一个大男人,并且是皇亲,是王爷,如此卑鄙地想方设法折磨女人,只怕骨头缝都坏透了。
慕容贞骂归骂,却没耽误做事,闲庭要人监视她,她便要以其人之道还治于其人之身。她要在秋苑那些王府的老下人间再找可以利用之人,闲庭越是信任的,她越要想办法控制为已用。
这几天思想的变化让她很是惶恐,那天发生的事,不仅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变淡,而且越来越清晰,不管是夜晚,还是白天,只要她大脑稍有空闲,那天的一切,就会在她脑海清晰重现。
与闲庭那日比世上所有人都要亲密的接触,让她又恨又痛又惧,骨子里还似乎另多了一些跟她思想不一致的东西,那些东西让她更加害怕,以前她有成千上万的办法收拾那些伤害她的人,现在她却总有被闲庭克制的感觉。所以,她要尽快完成计划,及早脱离闲庭。
这天,闲六吴柔冰突然到访秋苑,脸色苍白,神情十分焦虑。
慕容贞情知一定有事发生,却对她来找自己诉苦又奇怪又不屑,不屑是因为吴柔冰到王府近四年,竟没结交一个朋友,奇怪是因为她跟自己还没到那种说知心话的地步,她也不怕事后自己给说出去?她到底是无知还是实在太闷?
她假装什么也看不出,只管风轻云淡地跟她东拉西扯,没闲扯几句,吴柔冰就自己憋不住开口转了话题。
吴柔冰的急切,让慕容贞看出她原来是个肚子里藏不住事的人,只见她未言泪先掉了出来“十九,我父亲出事了,听说昨天就被关入了大牢,王爷这两天都没回府,一直在宫里求见皇上,也不知到底怎么样了,也不知我娘家现在乱成了什么样儿,我想回趟娘家,可王妃就是不让回……。”说到这儿,吴柔冰已是泣不成声。
看她哭得悲切,慕容贞不由想起自家当初的凄惨,慢慢放下了伪装,“姐姐,知道你父亲犯了什么事么?”
吴柔冰用帕子捂着嘴低声回答“王妃说是有人举报我父亲收受贿赂,暗中替犯人传话串供,这可是欺君的大罪,我父亲在刑部干了十几年,怎么会不懂这个,这一定是有人陷害我父亲的,他在刑部那么多年,不知得罪了多少人…。”
她父亲在刑部十几年,那不是也经历过自己家的事,慕容贞心一动,问“这么说,我家的事当年你父亲也有参预了?”
吴柔冰点了下头“是啊,那时我父亲还只是一名案员,只是帮大人们记录下案情,这几年才慢慢升做了侍郎,好容易升了官职,却又被人陷害,还不如不做这破官呢”,她越说越伤心,也不顾得言词是否妥当。
“刑部尚书还是左琼海么?”慕容贞对左琼海的印象很深,不是因为他审讯过自家案子,而是因为他以前也跟自己父亲慕容清明来往比较密切,对自家的事,她虽心知肚明,却依然很恨左琼海,就算人证物证皆有,跟父亲交往了那么多年,难道相互间就没一丝信任和了解?那套程序不走完整,就是皇上也不能随随便便下旨定罪的。不用说,左琼海也违背了天地良心,所以,她也一直恨着左琼海。
但吴柔冰接下来的话让她有些疑惑“别提姓左的了,都是那个老匹夫举报的我父亲,不过,他也自请谢罪说办了冤案,自动进了大牢,现在刑部尚书是康王,听说兵部尚书也换了,是诚王呢”
慕容贞被这接二连三的消息震住,没了婉玉,牛力不能跟她直接联系,她已很久没有闲谨的消息,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他已做到了兵部尚书一职,可是谨哥哥真的能服众么?
想起闲谨,慕容贞心情黯下来,以前,每次想起他,都会有渴望和期盼,现在却全变成了羞愧和不安。她再也不象以前那样盘算怎么去见闲谨,只想就这样一辈子让他活在思念之中。
两人正沉默着,吴柔冰的丫环突然跑进来,慌慌张张地禀报“六夫人,王爷回来了,奴婢看王爷脸色可是不太好”
吴柔冰腾地站起身,提着衣摆就往外跑,慕容贞见机,忙一副关心的样子跟上去。她想探听一下吴柔冰哥哥一事到底是偶然,还是闲樽跟闲庭决裂的开端。
两人一路直奔长乐苑,整个王府,就这儿的规矩谁都不敢乱,再急也得耐着性子等下人禀报完主子,允了,才可以进去。
吴柔冰在原地一圈一圈地打着转转,慕容贞时不时小声安慰她两句,好一会儿,下人才来回话“六夫人,王爷吩咐让你先回去,心里也最好做坏的准备,明天,你娘家就会被满门抄斩,至于夫人能不能保得住,也还未能得知…。哎,六夫人”
下人话没说完,吴柔冰已脸色煞白地昏倒在地,慕容贞弯腰将她抱起,用力掐人中,她一口气刚顺出,便捂着嘴呜呜咽咽地悲哭起来。
慕容贞忙连拉带扶地将她带离长乐苑,看她哭得凄惨,再次勾起自己深藏的伤痛,脸色一阵黯然。
怕吴柔冰想不开,慕容贞一直陪她到天黑,晚饭后一个时辰,陈氏开口提醒“十九夫人,喝汤时间到了”这大半天,一直是陈氏一人跟在慕容贞身边,吴氏则在苑里熬那破烂送子汤。
“今天不喝了,六夫人心情不好,晚饭也没吃,我准备今晚留下来陪姐姐住一宿”慕容贞听见喝汤这两个字就恶心,这几天,她乖乖听话无非是想让这些下人们失去警惕,现在有三个人都被她逮到了把柄,她可不会再被随意左右。
陈氏哪里知道慕容贞的心思,当下便变了脸,不冷不热地说“夫人,王妃说了,夫人必得每天按吩咐行事,否则王爷恼起来,到时受罪的只能是夫人自己,咱们还是回秋苑吧,万一王爷来了会怪罪的”
慕容贞不急不恼,起身将陈氏带到无人之处,压着嗓门说道“陈氏,本夫人记得你是有男人的,怎么前天半夜你跟贺老二一块混在假山小洞中呢?”
只这一句,陈氏脸当即就白了,但一瞬间就恢复了正常,还表现出气愤之态“夫人可不能血口喷人啊,你那话传到王妃耳中,可是要填猪笼,会死人的”话说得好,嗓门却并不是很响亮
慕容贞早将她的心思看得一清二楚,从容一笑“别嘴硬了,要不要告诉王妃试一试呢?贺老二虽是王爷身边一个得力亲随,但他却因为十三夫人得罪过王妃,王妃会不会记仇谁也猜不准,不然你做点牺牲来试试王妃到底是不是一个会记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