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庭第二天到皇宫本是想挑拨皇上对闲谨的信任,岂料,闲樽昨天根本就没见过闲谨。
闲樽不相信闲谨会为了个女人连尚书都不做,派闲勉带队用了一天的时间在全城地毯似搜索,却最终只查到那天四个城门都有人拿着兵部尚书的腰牌赶着马车出城,至于哪辆是真,又去了何方,就再难查下去,这明摆着是早就预谋好的事。
闲樽气得差一点犯病,这老五难怪自小就被人轻视,为个女人连兵部尚书都不做,当初真该听闲勉的劝不用他,也不用现在被大臣当做笑柄。
闲樽盛怒之下,将御书房里的东西砸了一地,多亏有闲勉一直在旁小心劝导,他这才慢慢稳下情绪,亲自签了追杀令,如此绝情,有两个原因,一是不想在没跟闲庭摊牌前,闲谨漏了什么口风,二是他对闲谨实在太失望了,他的存在,除了让皇室蒙羞没一点益处。
至于慕容贞,本就是早该死的人,自己当时一时心软,才会将她留下,如今看到她,那些尘封的回忆又开始象当初那样,搅得他日夜难安,只有她死,慕容家的人一个都不存于人世,他的心才会渐渐平静。
当闲庭得知闲樽签了追杀令之后,轻松的心情不知怎么变得郁闷起来,那种情绪根本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斟酌了两天,他悄悄派贺老二带着几名得力家丁到民间去找一找慕容贞二人,如果见他们碰上危险,能帮就帮上一帮,用闲庭的话说,这算是怜悯吧,而且多半可能是因为闲谨,好歹是一个爹生出来的。
但找了几个月,贺老二传回的消息,都是一样的没有进展,半年之后,闲庭召回了人马,他自我安慰,反正自己已经尽了心,慕容贞和闲谨到底是死是活,只有让上天去做主了。
想是这样想,可无数个午夜梦回,闲庭忽然就会从梦中惊醒,在黑暗中瞪着房梁发怔,很奇怪,对慕容贞那样的女人,他绝对不应该有半分情感的,可为什么她总会出现在自己梦里呢?有鞭笞的那一幕,有跟她欢爱的情景,有她跳舞的境头,最后停格在的,却是挑断她筋脉时,她疯狂绝望的痛吼,和仇恨冰冷的目光,那让他很不舒服很不舒服……。
距离慕容贞被救的三个月之后,济水河之南的玉虎山,一条幽深的峡谷之内。山花烂漫,绿树成荫,风景极其优美。寂静的丛林,点缀着几间用木根细草搭建的房屋。
一间房前,慕容贞正安静地躺在软榻上,安静地听着鸟鸣,安静地看远处灿烂的风光。闲谨则在一间房里细心认真地品尝草药,一凡大师跟五位同伴则做饭的做饭,干杂活的干杂活。
那天的事情实在简单至极,从慕容贞受伤,到一凡他们第一次出现在闲谨面前说出一切,事情发展得非常迅速,闲谨一听慕容贞受了那么重的伤,完全失了理智,再无任何原则,跟一凡立即研究营救计划。
订好计划,一边让一凡的伙伴雇马车,一边让一凡去牢房随便放掉一名犯人,最后让一凡到秋苑带走慕容贞,在官兵和圣旨的帮助下,一切进展得有条不紊。
救出慕容贞,他们立即出城,一路上昼夜赶路,马不停蹄,跑死了好几匹马,这才来到事先订好的地方——幅员广阔的玉虎山,当年山贼王任疯子就是在这里发展壮大的。
一凡和这五位同伴以前负责宝庆府与诚王府之间的消息传递。这次的救人事件,没让打进宝庆府的一个自己人帮忙,这是闲谨严肃交代过的,婉玉和英莲已经出事,他没办法,但现在,他不允许任何人再轻视生命,人,活着才可以拥有一切,他多珍惜生命啊,为此他苦苦钻研医学。他不能因为救人而使别人丧命,那他宁可不救。
一凡拗不过他,只好听他吩咐,却也发展得很顺利。但闲谨那份对生命的尊重和放弃容华富贵的大气,再次让一凡跟同伴折服,几个人甘心情愿留在山中帮助闲谨救慕容贞。
闲谨日夜守着慕容贞,发现慕容贞这次并没性命之忧,她却病得如此之重,完全因为她失去了生存的信念,闲谨便每天都在慕容贞耳边反复说“你一定要醒过来,我有办法让你象从前一样,我是谨哥哥,你一定要信我”
这样坚持了三个月,慕容贞才再次焕发生机,从死神手中挣了回来。
她清醒之后看到闲谨的第一眼,还以为自己已死过了。当闲谨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让她感觉那温暖的体温时,慕容贞突然大哭起来。
只有在闲谨面前,她才会放下伪装,放纵自己的情绪。
闲谨应她的要求,将她抱到房外,让她看繁花似锦,蓝天白云,告诉她,无论在怎样的情况下,都要坚强的活着,只有活着才会有奇迹,才会有希望。
慕容贞暂时不再有厌世的情绪,安心接受他的治疗,闲谨一边要她凝聚内力调养,一边紧张地准备东西替她接续筋脉,那是非常危险的手术,一个疏忽就可能会造成慕容贞终生残疾。
闲谨将种种可能一一告诉慕容贞,征得她的同意,才起手做准备,其实当初如果立即做效果最好,可她一直高烧不止,闲谨怎敢再动刀?
几人专门挑了个黄道吉日——八月十九为慕容贞接筋,就是昨天。
手术从清早开始一直进行到下午,闲谨累得手术一完人就昏倒在地,而慕容贞虽用了麻药,也依然疼得昏死了几回。多亏有一凡几人在,两人才得到细心照顾。
这天,慕容贞从清醒,就一直在巨烈的疼痛中受折磨,她怕闲谨担心,一直强自忍着,但她雪白的面色,满头满脸的虚汗,闲谨又怎会看不出来,可是,从京城带来的药还是没带全,所以闲谨不得不拖着疲乏的身子,在山里找寻药草,有几味他不确实,只好亲自品尝来确认。
下午,慕容贞让闲谨将她抱到房外,她疼得已有些支持不住,怕在房里影响到闲谨。出了房,只见暮色下,远处的花花草草有种朦胧的美,这一分神,发现似乎疼痛减轻了一点。
疼痛一减,她才惊觉身上有点凉,到底是山里,立秋才几天,这早晚的温差已开始拉开。她回头看向屋里“谨哥哥,给我拿个小褥子来搭一下”
慕容贞喊完,不见闲谨应声,就又喊了一声,可还是不见回音,心突然很慌,忙大声喊一凡大师和他几个同伴的名字,他们这时应该砍柴回来了。
听到她的叫声,一凡大师第一个应声出现,一听慕容贞说闲谨有些不对,忙推门闯进屋里,一眼看到闲谨一脸乌青地蹲在桌角,嘴边还往外冒血,一凡赶快过去将他抱到床上,一边紧张地询问“王爷,出了什么事?看样子,你是不是中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