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不是找借口不敢去吧?”兵士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衬得那一脸黄斑甭提多刺眼,慕容贞不由怔了一下,自己那张脸是不是在别人眼中也是这种感觉?
心里分着神,却没耽误回话“不敢?这俩字本姑娘还不知道怎么写呢,一会儿你教教我,若教得好,你那俩月的月饷兴许我会回赏给你”说完,一挑厚实的帘布钻进了帐篷。
呼兰银月正与秦红珂同坐一床被褥之上,挽着秦红珂的胳膊,不知在兴高采烈的说什么,一见慕容贞进来,笑意消失,眉一挑,露出主子的威风“你这个丫头是怎么做事的,出个恭用得了这么久么?也亏得你是三姐的丫头,换做是我的,看如何收拾你”
慕容贞低眉顺眼连声称是,看秦红珂皱眉露出不高兴的神色,生怕她开口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得罪了呼兰银月这个小女人,忙走到秦红珂面前,关心地问“夫人,刚才奴婢泡的草根水你喝了么?”
“哟,你不说我倒忘了”慕容贞这一打岔,秦红珂暂时忍下了涌到胸口的不悦,伸手去拿杯子。
不防,呼兰银月又是一阵说词“三姐,跟下人怎么不用尊称呢?你这样会把下人惯到主子头上去的,再说,你这样,别的主子还怎么用下人啊”
秦红珂再也没法忍耐,脸一绷,不冷不热地回答“各人有各人的处事方法,我就是喜欢惯下人,而且还不喜欢别人对我的丫头指三道四,你看不惯,可以到王爷那告我去”
呼兰银月顿时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她没想到还会有人因为下人跟自己闹别扭,这能有什么好处呀?但她呼兰银月可向来能大能小,就是心里再生气,面子上的功夫却一样做得十足。
呼兰银月迅速露出了笑脸“三姐,你这说那儿的话呀,按你说的各人有各人的处事方法,又没碍着我什么,我还会因为一个丫头伤了我们姐妹的和气么?睡吧,快睡吧,我骑了一天的马,骨头都快累散了”
秦红珂没她转得快,脸上依然挂着不悦的神色,韦秀莲是她喜欢的丫头,自己都舍不得粗声大气,哪里容得别人这么说三道四。心里气一股股地往上涌,虽还想说几句,眼见那女人连看也不再看她们二人,又觉得说什么都不合适,不由沉着脸吩咐慕容贞“秀莲,睡了吧,估计还得几天劳累呢”
到了这地步,慕容贞实在没办法再说出去的话,而且是帮兵士缝裤子的理由,真是提都没法提,只能按着吩咐准备就寝,想那小子见帐篷里熄了灯,自然会明白一切。
谁知,她刚吹熄灯,屋外突然传来那兵士的叫声“三夫人,王爷吩咐让你的丫环帮忙到大帐收拾一下酒具”
慕容贞一怔,这小子胆子大得没边没沿了,这样的谎都敢说?当真为了条裤子连命都不要了?
这么琢磨着,秦红珂已支起了身子,黑暗中只见她黝黑的瞳仁闪闪发光“秀莲,你把灯掌上,我跟你一起去大帐”
秦红珂的关心让慕容贞心绪起伏不定,为什么总感觉她还是从前那个心底善良的红姐呢?一边思索着,一边淡声说道“夫人,你歇着吧,收拾几个碗筷哪用得着夫人您动手,奴婢去去就来”
她挑帘出来之际,心中已有些起疑,就算没裤子穿,也总比被杀头强吧?这个兵士是不是胆大得有点离了谱?有疑云,她可就开始留心观察那人。
两人无声地走出几步,那人忽然回头冲她吱牙讽笑“姑娘,有你这么骗人的么?不帮就不帮,干嘛要说谎?兵哥我最讨厌被别人骗,等会,顶多给你一个月的月饷做赏钱”
慕容贞也启唇回他一笑“姓千的小子,就别装了,我要这么一喊,明天今日可能就是你一周年忌日了”
留心之下,慕容贞立即觉得对这小子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再从身形和声音上一琢磨,麻团似的心思猛地一阵清晰,这不就是那娄国王子千峋么?全身血液顿时沸腾起来,这几天,她还正寻思着怎么找他联系呢,他倒主动找上了门,好极了。
月色下,再看兵士那满是黄斑的脸一下变得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没料到一个丫头能精明至此,既然她是闲庭的丫环,看来今晚今天自己当真难有好下场了。
千峋一昂首,一付誓死如归的表情“行,你喊,有啥大不了的,脑袋掉了不过碗大个疤,再过二十年,老子依然是条顶天立地的壮汉,韦秀莲,你听好了,老子死以后,你走夜路或晚上睡觉时,万一听到老子的声音可别吃惊,老子天生小气鬼,谁要惹了我,这三生三世都别打算安生”
慕容贞瞪着他,眉眼一弯,忍不住笑了,这家伙真逗,这样吓唬女人,哪里有一点王子的威风啊,跟这个娄国王子在一起,她感觉异常放松,丝毫没因为他是异国人有担心或害怕,。
慕容贞笑着抬手止住千峋还想继续下去的恐赫,无声向黑暗的远方一指,示意他别停下来,省得被人注意。
月色下慕容贞那张愉悦的笑容,即使布满黄斑,也露出丝别具一格的韵味,千峋怔住,明显看出她没有任何敌意,亢奋的情绪瞬间冷却,虽不解慕容贞为何会有如此态度,却控制着不问,只是按着慕容贞的意思往前走,知道她总会告诉自己的。
“千小子,咱们做个交易好么?”慕容贞盯着对方健挺的后背沉声发问。
这就来了,千峋心一动,压着嗓门回答“说来听听,我得看看划不划得来”,看来挺有心眼。
慕容贞低低发出一声嘲笑“你有什么划不划得来?只要我答应不揭穿你,单这一个条件,你就得应下我所有的要求”
“这却不一定,有些事是宁可死也不能答应的,比如…。,你要我的身子做交易,那就不成”千峋并不是善类,一出口就没好话。
慕容贞趁他不注意,一脚踢在他屁股上“臭小子,又想在嘴上占便宜是不是?要知道在本姑娘眼里,你可不是什么王子,只不过是落在本姑娘手里的一枚由我来定生死的小虫子,再敢这么张狂,看我不打得你满地找牙”
幕容贞出脚时,千峋已从风声听出她并无多少力道,所以没有躲闪,看不到她黄斑的脸,只觉这丫头又机灵又活泼又霸气,挺有趣蛮可爱的,不觉挑起了很久没有的孩子气,突然捂着被慕容贞踢中的屁股蹲下了身子,皱眉吱牙一脸痛苦表情。
慕容贞才不会上当,拿脚尖不轻不重又踢了他一下“喂,耍什么油头,也不看自己什么身份什么年龄,无聊,快起来,不然,我可回去了”
她没说喊人,只说回去,千峋更加知道她没恶意,登时大放宽心。玩性更浓,口里哼出了声,装做痛不可支的样子说“谁装了?你刚好踢到了我的伤口,疼死人了,还不快过来搀扶我”
慕容贞真是哭笑不得,这小子,也不看看自己在什么地方又是什么时间,还有心情玩耍,这时,她已没有心情再玩,板下了脸,冷声说道“好,你就装吧,我可没空陪你玩,看你这没正性的样子也不是做大事的人,我还是另找他人吧”
说完,立即掉头往回走,千峋看她说变脸就变脸,哪里还敢再玩,跳起来的同时,一把拉住慕容贞的手“好了,不玩了,你说,到底是什么交易?”
慕容贞知道他的身份,还敢跟他做交易,一定不会是普通的事情,千峋可是十分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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