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跪倒在许婵面前,嗵嗵嗵磕了几个响头“姐姐,求你帮帮贞儿吧,流落民间这几年,贞儿受尽了痛苦和折磨,现在还常常会从恶梦中惊醒,贞儿真是怕极了,贞儿求姐姐帮忙,并不是想讨王爷恩宠,只是想尽力博王爷开心,好让贞儿能安心留在这里啊”
慕容贞天生一副好嗓子,不尖不躁极为柔润,配上她声情并茂的表演,让人情不自禁便生出怜惜,这是她流浪那几年为了生存而被迫练出来的,她本以为许婵深爱哥哥,绝对不会对自己狠得下心,可事情就这么出人意料,任她怎么求,许婵就是不为所动,闭着眼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
慕容贞又气又急,暗骂许婵笨蛋,就算死,就算固执到底,就可以问心无悔于哥哥了?连自己心上人的亲妹妹都不帮,这也算真爱?是愚昧还差不多,眼看再求也无用,只好无奈退下。
慕容贞心情烦闷,不知不觉中来到了花池边。随意在石沿上坐下,暗自诧异,象许婵这种性子怎能在王府中平安渡过了五年呢,她家再势大根深,对闲庭来说,也并不算什么。她发现自己看到的越多,越觉得这风光无现的陈都第一王府疑团越让人疑点重重。
回到秋苑,已是夜深人静,两人穿过前院时,帮厨牛力在厨房门口露了下头,婉玉一见,就知牛力有事跟她说,轻声说道“夫人,晚饭都没吃,一定饿坏了吧?奴婢去跟厨子说一声,熬碗莲子羹吧”
慕容贞会意,独自往后院走去,春桃正呆着脸坐在银杏树下,一见,忙起身迎过来,见婉玉没跟着,哪里会放过这落井下石的机会“夫人,婉玉怎么没侍候着?到底是新人啊,一点规矩都不懂,才跟了夫人几天,就开始蹬鼻子上脸不把夫人放眼里了,下次夫人再出去,可别带她了,太不知好歹了”
慕容贞连瞅都没瞅她,径直往房里走,今天她说了太多的话,嗓子干得要命。
春桃说了半天,看慕容贞不接腔,终于识趣地闭上了嘴,闷声跟在慕容贞身后。
走到房门口,慕容贞突然开口“歇了吧,有婉玉侍候就行”,一进门随手便将门掩上,这春桃是标准的小人,在没想好如何彻底收拾她之前,她不打算多淘神。
婉玉好一会儿才端了汤回来,春桃在院中看见,方明白自己刚才又搞错了状况,心里越发不痛快,忍不住小声讽刺婉玉“哼,你以为讨好主子就能得着好?也得看是什么样的主子,连自己都不得好的,你再费力也白搭”
婉玉斜她一眼,没吱声,走进房,放下汤,小心地将门掩上,这才轻声禀报“夫人,牛大哥告诉我,春苑的英莲妹子今天给他传话,春桃趁夫人不在的时侯,偷偷去春苑了,还跟十七夫人密谋在生辰宴那日准备害夫人,十七夫人给了春桃一包药,让她撒在夫人出席的衣服上,那药奇痒无比,沾身之后两个时辰开始起药效,到时,夫人定会忍不住撕破衣服丑态百出,英莲还听说那日,皇上唯一的皇子谦也会出席,才四岁的孩子,一定会被夫人吓坏,那样说不定连皇上都会制夫人的罪”
这番话听得慕容贞一双手紧握,捏得关节卡巴卡巴直响,恨不能立即出去一掌便将那春桃打死。
婉玉也气得小脸通红“她们怎么这么坏呢?要不是英莲妹子传话,谁能想到她们会想出这么恶毒的诡计啊,幸好咱们知道了,到时我盯牢她,绝不能让她得逞”
慕容贞沉着脸,默思良久,然后胸有成足地一笑“婉玉,恶人就得用恶办法,咱们不防来个将计就计,你让牛力想办法给英莲传信……。”。
从这日起,慕容贞决定要让婉玉他们真正进入到她的计划中来,闲谨为了她到底也没辞官,而她更时时命悬一线,在这性命攸关之际,是不能再顾及其他了。
时间飞转,很快到了生辰宴那日,清晨,婉玉侍侯慕容贞洗漱时,悄悄告诉她,春桃果然按计在她准备演出的衣服上撒了药,两人相视一笑,那药早被婉玉换成了无害的药粉。
慕容贞低声问“那边没事吧?”她指的是英莲。
“一切顺利,我们几人中属我最笨了,她们个个都比我机灵聪明,夫人就放心吧”婉玉小声笑言。
“是么?我怎么没看出你哪点笨呢”慕容贞回眸笑问,不知不觉中,她已将婉玉当成了好姐妹。
生日宴摆在长乐苑,就在那空着的八间西屋之内,慕容贞带着婉玉春桃进去后,看到八间屋子原来没有隔断是通长的。周围摆了一圈矮几,和软垫,中间铺了长长的红毯。屋顶挂了一圈装饰性的红灯笼,衬得屋子分外喜庆。
慕容贞进来时,屋中已坐了不少人,几乎都是三两成群的聚在一处,只有闲六吴柔冰独自坐在左侧中间的位置,莫非,她在这里的人缘不好?自己要不要过去呢?她正思量着,不防闲六已站起身冲她招手,这下慕容贞不去也得去了。
“你怎么才来?听说今天皇上也来了”,闲六说着,脸上露出了向往的神情。
慕容贞怔住,这就要跟闲撙碰面了?隔着那么深重的仇恨,她依旧忘不了他曾经对自己的疼爱,从来不记得他在自己面前摆过皇家威风,只记得他不止一次将自己架在脖子上打转转。
闲庭带给她的,是刻骨的恨,而闲樽带给她的,则是撕心裂肺的恨。
随着云黛和许婵入席,宝庆府的主子们基本到齐,只余闲庭和朱奕瑚两人。
将到正午时分,闲庭与朱奕瑚终于陪着闲樽和皇子谦隆重入场。在场的人齐齐跪倒高呼万岁,慕容贞随在众人之间,手紧紧抓着膝下的软垫,闲樽的变化,让她百味杂陈,六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却足以让一个人面目全非。
慕容贞记忆中的文宗皇,中等个,浓密的乌发,白净的脸,虽没闲庭帅气,倒也算英挺,而眼前这个人,斑白的头发稀稀拉拉,明显的眼袋,脸上的肉因松弛而使嘴角不由自主往下耷拉,以前壮实的身材现在干瘦干瘦,腰也直不起来了,哪里还有一丝往昔的风彩。
慕容贞紧紧揪着软垫,心口生疼,一时也弄不清是恨还是什么。
“都平身吧”闲樽只说了这句话就再无下文,跟以前善谈喜欢说几句笑话的文宗皇判若两人。慕容贞随着众人慢慢直起身子在软垫上坐好,随意扫了一眼闲樽身旁那个小不点——皇子谦。才四岁的小家伙昂首挺胸象只骄傲的公鸡,显然倍受闲樽的宠爱,想想也是,闲樽四十多才得此一子,又怎会不宠爱,说来也怪,他成亲那么多年,怎么就一直没孩子呢?
慕容贞下意识便想起闲庭那些没怀过孕的夫人,再看闲庭,见他拉着闲之谦一只小手,满脸都流露着疼爱,看样子是想孩子想得要疯了,说不定他也得等到四十多或许五十、六十才会有孩子吧。
慕容贞猛地控制住纷乱的思绪,缓缓调开目光,他们只是她的仇人,她来此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怎么样使他们生不如死,怎么样痛不欲生,怎能去关注那些与已无关的事情。
她这边瞎想着,冷不防,听到朱奕瑚在前面提到她的名字“十九,王爷本来想让许妹妹跟你一起演个节目,给大家助助兴,可许妹妹刚好身子有点不舒服,你就随意给大家表演一个,不管好坏,只要大家瞧着高兴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