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贞摇头,“不认识,只是觉得那人有点奇怪,好象想要对公子的兄弟不利,当时我曾多嘴问了那人两句,他大约心虚,便离开了,我还以为他是你们兄弟的仇人呢”
乌拉酋一听,脸色越加凝重,不无遗憾地叹息“姑娘,你当时要喊两嗓子多好,你知道那人是什么人么?可能是娄国王子千峋”。
慕容贞闻听一惊,——娄国——,这个名字她并不陌生,从她记事起,她就总听父亲念叨这两个字,娄国因其贫瘠的地势和恶劣的气候,一直对富饶的陈国虎视眈眈,经常在边界发生偷袭扰民事件,八年前,一度曾打过济水河来,就是那年,宝庆王闲庭带兵打得他们落花流水,退回了娄国国界不说,还为此奉送陈国三百里土地和两个皇子做质子以平息战事。
那时,闲庭在慕容贞心中,是最光彩夺目的英雄,数不清有多少次在梦中去偷偷欣赏那伟岸的身姿,谁能料到,数年后,这个人不仅与她有深仇大恨,还曾夫妻一场,当真是世事难料。
随着乌拉酋的感叹,她也生出一丝遗憾,如果知那人是娄国的王子,倒要好好跟他沟通一下,这个人对自己报仇一事或许会有莫大的帮助。
乌拉酋似乎看出她心中所想,一语双关地暗示“姑娘,贞姑娘报仇心切的心情我很理解,但什么事都得有个原则,万不能因为自己一人之事,伤害到千千万万人的利益,我一定会跟京伊陈大人联系的,还望你跟贞姑娘稍安勿躁”。
娄国与济水河北的白水族地界相联,如果发生战争,白水族与火族首当其冲,八年前那些大大小小的战乱,乌拉酋尚记忆犹新,他不想看到自己族人再因战火流离失所,被战争折磨得痛不欲生。
慕容贞不管他心中所虑,只想着陈国带给自己的伤害和痛苦,这样让自己遍体是伤的国家,兴与亡与已又有什么关系,至于无辜的人……,目前为至她还没想过。
既然在这件事上与乌拉酋意见相左,她不再多言,随意点了下头算是应允,然后挥手与他告别,走出老远,还能感觉得到乌拉酋不安的目光。
火族与白水族的谈判并未因联姻婚一事失败而有所改变,白水族族人男女老少加在一起不过八九万人,而火族人却有十几万之众,上百年来,白水族一直处于劣势。
特别这一年多的时间,在乌拉酋和乌拉祈两兄弟的带领下,火族人数次攻过了济水河,俨然比其先人更勇猛更有魄力,而呼兰铖唯一的儿子自幼体弱多病,五个女儿也只有大女儿与小女儿有些聪明才智,所以,呼兰铖想息事宁人。
两族头人书面签下君子协议,闲庭和任疯子大笔一挥,签上他们二人的名字做证,各按了手印,一族一份,另给闲庭一份带回去上交朝廷掌管,两族的纷乱至此就算平息。
闲庭牵挂许婵,事情一了,不顾两个头人的极力挽留,立即吩咐任疯子起兵回京。大军开拨时,已过晌午,天落黑时,方走了几十里地,闲庭心急,只管赶路,不吩咐落营,兵士们虽知只是回京,并无任务,不需如此赶路,却始终没一人有怨言。
慕容贞一直挑着车帘关注着外面,越看越震惊,闲庭这厮明明在朝中是闲职,一副受冷落的样子,在军营却依然威信不减当年,特别是任疯子,那表情对闲庭绝对地赤胆忠心,甚至可以说是肝脑涂地,幸好他只是个王爷,若是一国之尊…。慕容贞不由暗叹万幸。
放下车帘,慕容贞想起闲六吴柔冰当初一脸痴迷地向她讲诉闲庭收服任疯子的光辉事迹。
当时,闲庭虽然带了大军,与任疯子两军对垒,可他每晚不定时地都要一人一鞭在山贼寨中自如来去,如入无人之地,有时还会在有星有月的夜晚挑开任疯子睡觉屋子的窗户邀他一同观月,成千上万的山贼在他鞭下、脚下魂飞魄散。
要任疯子的命,对闲庭来说易如反掌,他却就是不杀,不是今天在这边点把火,就是明天在那片粮草上洒点泻药,任疯子想了无数诡计来对付,但闲庭就象有未卜先知之能,总能安然躲开。
晚上闲庭搅得整个山寨人人不得合眼,白天又派兵士加紧围攻,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山贼们就降了一半,任疯子眼见大势已去,又实在对闲庭的武功和豪气佩服得五体投地,最终不得不主动投降。
夜色下,看着闲庭在马背上伟岸的背影,慕容贞没有任何预兆地想起他跟自己在床上的一幕,他的吻,他的激昂,无不让人心跳加快,慕容贞脸蓦地一热,这是怎么了?为何会想起这些,迅速收回思绪,再看秦红珂依然躺在车厢里睡得香甜,不由望着她熟睡的姿态沉入儿时的过往。
大军行至半夜,闲庭终于发话让安营扎寨稍事休息。很快有兵士给秦红珂二人搭了帐篷,慕容贞意外地发现帐中多了一床被褥,她不解地问兵士“怎么三床呢?我跟夫人两床就够了”
兵士回答“王爷吩咐,双十夫人今后跟你们二位同住”
秦红珂与慕容贞对视,均没再言语,这一路上呼兰银月一直都与闲庭同骑一马,两人还以为今晚他们又要一宿缠绵呢。
吃了夜宵没多久,呼兰银月挑帐走入,来之前已打探过秦红珂主仆二人身份,一眼都不看慕容贞,直奔秦红珂而去“三姐,众姐妹之中咱们能第一个先识,真是天大的缘份,以后到了王府还要多请姐姐照拂啊”
秦红珂温和一笑“妹妹不用客气,其实咱们府中姐妹都很好相处,你不必太过担心”
慕容贞看她们客套觉得烦闷,以要出恭的借口走出了帐子,望着星空长长吐了一口气,不知为何,她不喜欢呼兰银月,虽然她跟自己年纪相仿,却总觉得她笑得做作而虚假。
前边不远处就是闲庭的帐篷,隐约能听到从里面传出的喝酒声和高谈阔论声,语音特别杂,显然不止任疯子一人在,慕容贞凝神听了一会儿,听不清说什么,只感觉气氛挺热烈,慕容贞再次感叹闲庭精明,不论何时何地,只要掌握了兵权就可以翻天覆地,这道理闲庭显然悟得很透,所以才会不顾许婵有孕在身也要带兵出京,看来,闲樽太高估他自己了。
慕容贞听了片刻,看听不出个所以然,便无趣地围着自己住的帐篷打转转,顺便活动一下四肢,经过这些日子刻苦用功,除了左手,其它三肢筋脉都已打通,若不是这几日一直跟秦红珂睡在一起,没办法练,不然,左手也早已被打通了。
正当她准备回帐篷时,突然一个士兵走过来,“哎,姑娘,帮个忙行不行?”
慕容贞看他跟自己一样一脸黄斑,颇觉有趣,面对一个完全陌生的面孔,她本性中活泼的一面悄然崭露头角,嘴一弯,露出丝笑意,这小子真够大胆,敢到王爷女人的帐前走动,是嫌活得不耐烦了么?自己反正无聊,不妨听听他说些什么。
她望一眼四处影影绰绰站岗的兵士,低着嗓门逗那小子“兵大哥,你要本姑娘帮什么忙呢?可是要有好处的哦”
那兵士的确大胆,还敢吱牙笑出声来,“没问题,兵哥我的裤子破了,想麻烦姑娘帮忙给缝一缝,我这人向来节俭,连着两个月的月饷都没花呢,只要你缝得好,那俩月的月饷一会儿全给你做赏钱”
------题外话------
求收~,诚心求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