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兰银月刚才冲动之下没有细想,等回过味仔细一琢磨,登时不安起来,慕容贞算计的,她也想到了,她不怕从此落下口实,受慕容贞各种各样的要胁,就怕闲庭如果有一天还是知道了,不知会怎么对自己。
胡乱想着,呼兰银月不由得阵阵心烦意乱坐卧不安。
慕容贞看她这一会儿的功夫就烦躁起来,不觉轻了对她的警惕,这女人聪明倒是聪明,却有些沉不住气,也不是多厉害的主,当下出言讥讽“这么怕王爷么?那干脆别做了,省得到时伤了你跟王爷之间深厚的夫妻情多不好,反正我无所谓”,说到“深厚”和“夫妻情”这几个字,慕容贞有意加重了语气。
就算慕容贞语气中讽刺那般明显,呼兰银月这时也没将放在心上,她不是大度,而是实在无心计较,只是千万遍地来回盘算,到底该怎么选择才好,想来想去,还是决定让常青帮慕容贞打胎,她是见过王爷如何宠溺许侧妃的,就算许侧妃如今没了孩子,王爷依然对她恩宠有加,不行,她不能再让王爷那般对另一个女人。
“十九姐姐,外面风多凉啊,你刚呕了一头虚汗,还是回屋躺着吧,来,妹妹扶你起来”呼兰银月一打定主意,立即便堆起了一脸的关心,现在她得好好哄着慕容贞,第一,把胎打了,第二,不能让她在王爷面前露口风。
慕容贞就着她伸在腋下的手站起身,既然她想讨好自己,便不再跟她客气,直接将整个身子都倚到她身上。
两人这边往屋里走着,呼兰银月就软声软语地跟慕容贞递起话来“姐姐,说起来,这孩子其实是你自己想做掉的,妹妹呢不过正好在你这儿碰到了,对不对?”
慕容贞斜了她一眼,这小女人使了坏还想落个一身干净,那有那么好的事,当下,一副很单纯的表情问“嗯,妹妹说得不错,可那常青要跟王爷说你为打掉这孩子送了他东西,可怎么是好?”
呼兰银月顿时象吞了石头,没了声音。
天渐渐落黑,风大了起来,呼呼啦啦吹得院里的大树很是渗人,慕容贞躺在床上香香甜甜地睡着,呼兰银月则不停在门口徘徊,等常青直等得她心急火爎,却也不敢再去找,她估计任九这时应该已从军营回来了。
就在她等得心都要跳出体外时,终于听到外面有了动静,因为一会儿发生的事越隐秘越好,呼兰银月今天专门吩咐丫环没点院里的灯。
“怎么这么黑?”
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在夜空中响起,那熟悉的带有磁性的男中音,呼兰银月再熟悉不过,是王爷闲庭啊。真是怕什么就有什么,他怎么这会儿来呢?呼兰银月当时就懵了,大脑一片空白,心紧张得突突乱跳。
“双十,你先躲一躲”。
呼兰银月心慌意乱之际,被慕容贞一言点醒,赶忙慌慌张张地躲到了慕容贞的床底下,害怕的同时却又可怜自己怎么混到这种狼狈的地步。
“墨羽,将灯掌上”闲庭沉声命令,却并没停步,领头走在前面,任九随后跟着,墨羽则一溜烟地在院里转了一圈,将六盏灯全部点亮,院里顿时一片光亮。
闲庭跟任九一前一后步入厢房。闲庭看屋中无人,心一沉,转头看向任九“糟糕,不会毒发了吧?”
“不会的,后天才会开始发作,估计夫人歇息了”任九和声安慰闲庭。
闲庭脸色稍霁,往屏风后走,任九这时没再跟着。
看到床上的慕容贞,闲庭完全放下了心,那安静的睡姿,一看就没事,他步到床前,以指尖在慕容贞肩头轻戳了一下,慕容贞假装睡熟,一动不动,她不敢醒,怕闲庭让任九替自己把脉,好歹总得把这一天混过去啊。
闲庭看慕容贞不动,以为她睡得沉,站在床边,看她一向皱得紧紧的眉头今天意外地平展,怔了一会儿,慢慢踱出了屏风。
“任兄,反正后天才会发作,明天再来吧”,闲庭以为慕容贞难得睡这么舒坦,将她硬生生叫醒,实在是于心不忍。
“就依王爷所遵,但明天必须得服药,不然就会对身体要有损伤了”任九一边表示遵从,一边淡声提醒。
“嗯,任兄记得到军营提醒本王就是,介时,你好好替她把把脉,这个法子不行,时间长了还是可能会伤到身子的,本王得想想还有没有其他更合适的办法”
两人说着,声音渐远,直至无声无息。
又过了一会儿,慕容贞看呼兰银月还不出来,暗自鄙视这小女人怎么怕闲庭到这种地步,拍拍床帮“还不出来去找常青?再磨蹭天都亮了”
呼兰银月这才从床底爬出来,头顶还挂了条蜘蛛网,样子着实狼狈,慕容贞懒得管她,看她只管拍身上的土,不由又催了一句“你非要等到天亮是么?”
“哦,哦,我这就去,可是…。明天那位任先生要是过来替你把脉,怎么办?”呼兰银月再慌张也还是没忘记闲庭跟任九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