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为你挡尽一世风雪一生刀枪 阅读至0%

第81章 为你挡尽一世风雪一生刀枪

书名:缘深情浅 作者:如雪生命 本章字数:1018字 更新时间:2020-02-08 23:12
    一时间,隆冬的天儿,宝泉城的八卦漫天飞,比北风还要凛冽。
    折梅节的早上,八卦论坛男主角,不对,女主角:王庭贺被花穗从床上挖起来,套上新送来的一身粉红裙子,推出了厅堂。
    正厅里,夫人和青柳姨娘脸色红润,粉面如春桃,一边的顺王殿下正在陪着夫人喝茶。
    见她出来,眸色亮了亮,低头继续喝茶。
    青柳笑着过来拉了王庭贺的手道:“庭贺,往年你都是以男儿身度过这折梅节,今年啊,是你以女儿身份第一次过折梅节,所以夫人特地起了个大早,陪着你,你高兴不高兴。”
    王庭贺看着这阵仗,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歪了歪嘴:“呵呵,高兴,高兴。”
    话说这折梅节是隆冬时节,寒梅盛放之时,女子以自己缝制的香包高挂梅枝上,可以许下愿望,隔夜寒风未将香包刮下,即为神灵准许了愿望,也不过就是个念想罢了,王庭贺一介堂堂唯物主义论者,不大看得上这个东西。
    黎玦似有深意的挑眉看了她一眼,低头拨弄茶叶的手不停,轻轻道:“虽然说是第一次过折梅节,可是你年纪也到了出嫁的时候了,再许些合家欢乐、开门见喜之类的终究不实用,可想好了许些短期内能达成的愿望么?”
    看着一屋子大姑娘小姑娘红粉红粉的脸蛋,王庭贺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某人居然借着这么个机会套她的话,想用她老娘逼着她许什么出嫁啊、旺夫啊、愿得一心人之类的恶心愿望。
    眉梢一挑,她吊儿郎当的坐下来,毫不客气的拿了他冲好的茶咕噜噜灌了一杯,在她老娘嗔怪的眼神里,整了整衣襟坐的稍稍规整点儿,唇儿一掀,回道:“那当然,老子昨晚想了好久了,这短期内能达成的愿望列了不少,你要不要捡几个妙的听听?”
    黎玦手一顿:“说说无妨。”
    “听说南疆兵锋隐动,我这第一个愿望就是王爷您领兵出征,然后,战死沙场,光耀门楣……”
    “庭贺!胡说什么呢,王爷,小女儿家家,口没遮拦,王爷恕罪。”王夫人赶忙阻住了她的大逆不道的话,转头赔罪。
    轻轻一笑,黎玦摇了摇头笑道:“无妨,她这性格本王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他偏了偏头,继续笑问道:“话说本王都拿了传家玉佩聘你为妃了,本王战死,你岂不是要当寡妇了,你这爱好果然特别。”
    “噗!”王庭贺一口茶水喷出来,咳嗽不止,他那个破玉佩,他还敢特地提出来,没脸没皮。
    青柳和王夫人含笑对视一眼:这才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啊。
    “夫人,院子里都布置妥当,可以开始了。”花穗进来笑嘻嘻的回禀。
    小丫头几步赶上来要扶王庭贺出去,才走到旁边被王庭贺一把拉了手大步迈了出去。
    自从小丫头知道了王庭贺是小姐不是少爷,颓丧了几日,被赵奇拉出去逛了一大圈,现在气色好的让小姐她都嫉妒的要死。
    青柳扶着夫人,黎玦随在最后,一帮人浩浩荡荡的向前院的院子去了,转过一道屏风,一株高大的红梅树开的如火如荼,很有新春的气息,旁边几个清一色藕荷色夹袄的丫头各人手捧一束灼灼红梅,笑盈盈的上前来见礼。
    因为女子身份泄露的事情,王老爷今年很有志气的在心水苑里过的折梅节,王庭贺瞟着她老娘很不高兴,连带着青柳也蔫蔫儿的不大兴奋的起来。
    王庭贺想着趁节日活跃一下气氛的图谋失败,将罪责推到了某位厚脸皮的师叔头上,所以,有人背了黑锅,王庭贺该怎么高兴还怎么高兴。
    夫人和青柳姨娘陪着位高权重却爱憋屈在后院里的王爷喝茶,王庭贺被一群花红柳绿的丫头围着要挂香囊许愿望,花穗笑嘻嘻的给她准备了一枚超大个儿的香囊,很合王庭贺的心意。
    踮着脚挂上了梅枝,她咕哝着许了一箩筐的愿望:“老爸你没了闺女,把阿与认回家当女儿吧,她比老子长进,您肯定乐意,虎子你没了老婆也可以去追阿与,反正马天那厮是个搅屎棍,他和阿与长久不了,老爹早点脱离苏绍七那个混蛋,大仙儿早一点儿搞定小尼姑,再生一群小尼姑、小和尚,幸福美满一辈子啊,老皇帝赶紧死了吧,书呆子赶紧当皇帝,把自己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吧,老娘和青柳姨娘身体健康,花穗顺利嫁给赵奇……”
    从皇权争斗到家长里短,从滔天谋略到院子里那一头总也吃不肥的老母猪,全部都有份儿,一个不落的全部都被高高挂在这这一棵本来看着挺粗壮,这会儿怎么看怎么可怜的小梅树上。
    长风过处,卷起雪雾,小梅树没出息的哆嗦几下,勉强受住了这一箩筐的愿望。
    许了一箩筐的愿望的四小姐很满意,尤其是看着香囊没有被风吹下来,就更兴奋了,完全把自己是个唯物主义信奉者忘到了九霄云外。
    骑着绣凳欢快的捻了糕点吃着,她眼睛一斜,就看见了能让她更加兴奋的人,三步两步奔了上去,王夫人拦都拦不住。
    “呦!王小二来啦,老子估摸着刚才那股小风吹的咋这么邪气儿呢,原来是你丫的身上的邪气儿熏出来的啊。”王庭贺遇见她二哥的招牌话,不管是啥事儿,先贬损的让自个儿高兴了再说。
    王庭祥见到王庭贺的招牌动作:脸色铁青。
    “大娘,庭贺好歹是个女儿家,您怎么都不教教她长进点儿呢,怎么还是这个皮猴子样儿。”
    “我勒个去,王小二你长进了,说谁没教养呢,你这才爬上去几天啊,都这么会摆架子充大个儿了,你爹妈知道吗?”
    “庭贺,别胡闹。”王夫人喝止了王庭贺,皱眉问道:“二少爷有事吗?”
    王庭祥漫不经心的横了王庭贺一眼正色道:“爹在前厅设宴请顺王殿下赏光一去,让我来请王爷过去。”
    黎玦笑着扯了扯王庭贺的衣角道:“王妃意下如何?”
    王庭贺笑的不怀好意:“老子这未来的老公要陪丈母娘吃饭啊,分身乏术,你算老几,也配给他引路?”
    王庭祥脸色铁青,敢怒不敢言,只把一双可怜兮兮的视线瞧着顺王殿下。
    顺王殿下漫不经心的喝茶,漫不经心的将好不容易到手的老婆搂了搂,心情甚好的抬眼撩了某位脸色铁青的领路一眼,慢悠悠道:“你居然没听说过本王惧内么?”
    “啊!”王庭祥下巴噶卡一声,差点儿闪掉,你老人家牛叉闪闪的,还怕这么个小不点儿的东西?
    王庭贺满意的点点头附和:“王小二你怎么这么蠢,这么明显的事情,老子都不屑张扬了你都看不出来,王家交到你手里,真是老王家的悲哀。”
    王庭祥的下巴咔哒一声利落的掉了……
    打发完了王庭祥,王庭贺一跃从黎玦的身上跳下来,唰一声脱掉沾了黎玦怀抱的外袍叫花穗:“花穗,赶紧的啊,老子一身的虱子啊,拿去扔了,拿去扔了。”
    傍晚的风雪更加的大了,呼啸的北风把窗户纸几乎吹破,王庭贺抱着个暖炉缩在床上一堆的锦被里,屋子里因为点了炭火,被她将窗户都打开来通气,一丝热气都没有。
    花穗把白天折的梅花插在白净的瓷瓶里,屋子里清新的梅香弥漫,很好闻,天色渐渐暗下来的时候,王庭贺拉着花穗叨叨着不知道大仙儿现在怎么样了,搞没搞定小尼姑,还生不生她的气了云云。
    花穗安慰了她一阵,渐渐的睡意朦胧,王庭贺就放她去睡觉了,没有人说话,她自己也觉得没有什么意思,过不过一刻钟,也怏怏的打瞌睡。
    突然迷蒙的眼睛一睁,王庭贺唰的一声从床上跳了下来,几乎是近在咫尺的危险气息让她一直难以安眠,这一刻,这危险气息瞬间暴涨,将她激醒过来。
    与此同时,她听见了隔壁门被推开的声音。
    王庭贺奔出房间,连声叫道:“黎玦?黎玦……”
    黎玦站在廊下的身子顿了顿,转过这边慎重道:“这大院里,谁对你最重要,赶紧去保护。”
    王庭贺与他视线一撞,就知道是真的危险来临了,不顾身上穿着单薄的中衣,撒开脚步就向前院里王夫人屋里跑。
    而此时的王家大院已经陷进一场血火灾难之中了。
    罗家庄的侍卫武艺高强,护着大院里的主子们都向后院撤去,无数的黑衣死士源源不断的向院中杀来。
    王庭贺疾步奔进王夫人的房间,一名侍卫被削去了半边肩膀,苦苦支撑,眸中一痛,王庭贺旋身将那欲劈砍青柳的死士踢开,一把扯住王夫人的手拉到了自己身后:“母亲别怕。”
    她抽出旁边栽倒的侍卫腰里的软剑,架住劈来的刀锋,腕上用力,将刀口震破,一脚踢开,伸手去抓青柳。
    斜侧边一个死士挣扎起身,合身向她扑来,被吓的惊慌失措的青柳姨娘,惊叫一声,对着那扑上来的死士,展开怀抱将他抱了个严严实实。
    钝刀入肉的声音刺耳的让王庭贺的耳鼓都要破碎。
    “青柳!”王夫人撕心裂肺的哭出了声,王庭贺斜斜一拉:“姨娘,你怎么样,还能撑下去吗?”她颤着手去查看她正中心口的一柄厚刀。
    身后死士挥刀猛砍,青柳苍白的纸一样的脸色被刀光照亮,突然她手下力气惊人,狠狠的将王庭贺拽住她的手臂推开,猛的后退挡住了刀剑:“庭贺!快跑!”
    她还是那个柔弱的青柳姨娘,温温柔柔的说话的青柳姨娘,永远都温柔的像水一样,护着王夫人,护着王庭贺,一条纤细的肩膀扛起风雨。
    柔弱的她根本不知道那些凶神恶煞的杀神根本就不是王庭贺的对手,她也根本就不知道王庭贺到底有多少本事,只是一心的想保护的她们安好。
    “姨娘!姨娘!”王庭贺双眼通红的看着面对生死凛然不惧的姨娘冲进刀阵,一把将王夫人推给身后的侍卫,一脚踢翻一个黑衣死士,抽刀杀了过去。
    王夫人一颗心几乎被她吓出了胸口:“庭贺!庭贺!庭贺你快跑啊!别再打了!快跑啊!”
    王家前厅的屋顶居高临下,可以俯瞰整个王家大院,视野开阔,此时的屋脊上一身黑衣的乔万手中握着一柄弯刀,静默的看着下面的血火炼狱,脸色冷漠的像在看一场戏。
    他向来都是这样的漠然,即便是自己的父母妻儿死在自己刀下,他都能波澜不惊,这样的灭门之事,对他来说不过就是奏折上的一行字一样的简单明了。
    整个王家后院都陷入血火的煎熬之中,像一个沸腾了的大锅,惊叫和惨叫此起彼伏。
    高高站在屋顶上的乔万只是眯着狭长的眼睛死气沉沉的下望,他像是在看着这一场没有任何波澜的杀戮,又像什么都没有看到。
    也是。
    这样小的任务怎么能入得了乔万大人的眼睛呢,又不是什么绝世的高手,只是一群没用的妇孺罢了。
    夜风高旋,把白雪的粉末吹起又抚落,遍地血火中像是一匹无比华美的绢帛,雪锦之上点点红花点缀,无比的好景致。
    乔万轻轻的轻轻的舒出一口气:圣上心心惦念的一块心病,也不过就是如此的轻易覆灭掉罢了,顺王殿下据说还在宝泉城中,这件事完了还可以向他讨教讨教踏云决的几处心法。
    屋檐边的风声一紧,似乎是锦袍边角极速的掠过狂风的摩擦声,这个流畅的声线……莫非是……踏云诀?
    顺王殿下!?
    乔万万年不变的脸一凝,眉梢悄无声息的一挑,视线像一把薄而细的刀口袭向脚下,一身炫黑衣袍的男子只是轻轻一闪,就到了乔万的面前。
    乔万心念急转之间想到了刚刚打算找他讨教一下踏云诀的几处心法,没想到这便见到了真人,心中一松,嘴角一动,似乎是想要拉开一个满意的弧度。
    然而,那弧度一凝,绝顶的杀手乔万已经一把捂住了腰侧的刀鞘,身子薄薄的枯叶一般被人一脚踢下了屋顶。
    他反应迅捷,已至化境,黎玦却也处处领先他一步。
    不过是连一个眨眼都不到的时间,黎玦飞身而至,错开乔万的注意力,从他腰侧抽出弯刀,一脚已经将他送下了房顶,身法快的堪比闪电,让乔万死寂一般的心都颤了颤。
    冰寒的刀锋合着雪光一闪,已经劈至乔万的额头,距离他的眉心仅仅隔着一个呼吸的距离,堪堪停住,黎玦沉厚冷硬的喝令伴随着也到了耳边:“叫他们住手。”
    一生游走在生死决斗边缘的死寂男子,眼中一丝惊惧像乳燕划过冰湖,不留一丝痕迹的消逝在继续死寂一片的眼眸深处。
    乔万面对着自己的满月弯刀,那抹深寒中结束了成千上万的生命的弯刀,他仄仄笑出了声音:“殿下知道自己违抗的是谁的命令吗?”
    黎玦刀锋下压一寸,看着沥沥鲜血从乔万的眉心留下,声音更加冷硬十分:“本王不想说第二遍。”
    “那殿下便杀了卑职,看看能不能喝止了一队影子卫住手?”乔万冷硬的坚挺不动。
    “你威胁本王!”黎玦再次下压弯刀,刀锋咯吱作响,已经刮上了乔万的头盖骨。
    “殿下现在也在威胁卑职。”乔万不声不响的抗争。
    弯刀寒光一闪,黎玦撤去弯刀,一脚重重踢在乔万的肩头,将下盘稳固的乔万一脚踢出三丈远,直直撞在了石桥上的护栏,哗啦啦一声,石质的护栏破碎,砸碎了桥下的冰层。
    突遭重创还未跃起的乔万胸口一沉,再次被飘然而至的黎玦一脚踏住了胸口气海,胸口一闷,一口将将要吐出口的鲜血被他生生踩回了胸口,呛的他几乎气闭而亡。
    胸口鲜血喷涌,憋闷的恨不能就地死去,弯刀再次凛然而下,压住了他颈侧大动脉,森寒的声音兜头罩下:“叫他们住手。”
    “殿……下,殿下……殿下忘记了自己身上流的到底是李家的血还是黎家的血了吗?”
    “本王不需要你一个奴才来提醒。”黎玦坚持的几乎变态,刀锋划破乔万的肩头衣衫,深深嵌入骨缝中:“叫他们住手。”
    “殿下既然知道这其中的厉害,为何还这么为难卑职,白家若是知道了东宫里那一位的身世,圣上二十年来的心血都付诸东流,李家江山岌岌可危,黎王若是知道自己的血脉现在是名正言顺的皇太子殿下,如何能再让殿下您有半分的正名的机会,到那个时候,即便殿下您杀掉十个百个王家有又何用?圣上千辛万苦把殿下送进黎家,继承黎家滔天权势又有何用?到时候那个冒牌的东宫就会成为名正言顺的天子,殿下即便有通天之才,也不过是个谋权篡位的乱臣贼子罢了,卑职不信,殿下看不清这里面的形势。”
    乔万血红的眼眸狠狠的盯住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如泣血,如泪坠。
    “让他们住手。”黎玦眉峰半分都没有皱起,仍旧是那句话,手下的刀口已经劈开了乔万的肩膀,生生将一条臂膀斩下。
    肩膀处的鲜血如注,把一地雪白染红,剧烈的疼痛,深寒的冷意将乔万的身子激的瑟瑟抖动,他仅剩的右臂艰难的弯曲,屈指唇畔,尖利的哨声洞彻深夜的血腥杀戮,像一曲招魂的曲,婉转悠扬,荡然往复,在石桥上方的雪雾中盘旋来去。
    王家大院内的黑衣上手影子一般,来去无形,瞬间消散干净,黎玦将手中握的发汗的刀柄一扔,淡淡道:“看在你奉旨办案的份上,本王饶你一命,滚!”
    正要站起的乔万脚下一滑,几乎跌倒,堪堪扶住石桥上的护栏,勉强稳住因为大出血眩晕的身子,伸指封住穴道止了血,唇角发白的冷笑道:“卑职贱命,不值什么,只要殿下对圣上能有所交代,卑职在宫城里等着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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