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南海难得有这么热闹的时候,往生海上聚集了大大小小的神仙,俱都伸长了脖子往姑娘这里猛瞧,兔子耳朵比较灵敏,偶尔捕捉到这样的谈话:甲神仙道“大新闻,庆苍元帅在南海养伤,怎么仙子也来了,不是听说上次离乌山上决裂了吗?”神仙乙答“你消息不甚灵通,前些日子,仙子和元帅就在南海住过一段了,听说是为了老元帅,谁知道会不会是等不及天宫定的婚期了。元帅还是个长情的神仙啊。这般断袖的仙子都不嫌弃。”姑娘表示自己活得很梦幻。
二哥说的比较好: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据说来自于下界的某个智者,真是有道理,因太多打听八卦的神仙聚集往生海,阻挠了菩萨出行,所以,散财这个没良心的临时把神仙界几个赫赫有名的神仙请回去了各自的家,自从回来,莫邪就着了魔道一样不说话了,凡事只以表情表达自己的意见,不知道那个没有眼力价儿的小仙惹到他了,简直不知死活。
青云道长历来对阿爹的倒霉事儿很上心,但凡阿爹走路不小心摔了一跤,他都要巡边三界的找到原因,如果要亲眼瞧一瞧阿爹跌跤的场景,那便就更加功德圆满了,所以一回到兔子窝就见到青云道长笑到咧破嘴角的脸是在姑娘的意料之内的事儿,因姑娘近来走动的都是雄性生物,所以兔子窝明显觉出是阳盛阴衰,改日定要去九重天请一请天君新宠的那个美人儿,给兔子窝平衡一下气息。
青云那老儿忒不怕死的围着一脸嫌恶的莫邪转了几圈,捋着三寸山羊胡子呵呵笑道:“老弟,碧落见了你这幅沾花惹草的模样,定是又要吵翻天了,哎,话说,你不是一直挺爷们儿的吗,怎么进了一回盘古石柱,就连这容貌都改的这么娘娘腔了?”姑娘手捧着一杯凉茶正咗的起劲儿,闻听此言,见到越来越黑的脸,阴沉泛着火光的眼眸,手中的凉茶变成了烫手的山芋一般,忙又是赔笑又是拉扯的将这不知死活的老倌拉走了。
棋联山上除了兔子窝也没有其它隐秘的地方,我拉着老倌左转右转了几个林子,捡了一个相对来说隐秘的树根处,一五一十的将阿爹变莫邪的事情说了个详细,生怕他再说出什么不合适的话来,这老儿平时一副精明到堪比狐狸的眉眼狠狠迷惑了一番,才不确定道:“丫头你是说你老爹现在不是你老爹了,很有可能是八万年前的莫邪。”我极其肯定地重重点头:“是”他继续迷惑道:“那么你老爹那里去了?难道他还在石柱内?”我迷惑的将他瞧着,他继续迷惑道:“可是莫邪不是在天罡鼎里吗?没听说被改压到石柱里啊,你听说过吗?对了,你那时还没出生。”我咬着牙迷惑着继续瞧着他,他迷惑了半响,终于悟了一回道:“喔,是了,怪不得瞧着那个面孔是和当年的莫邪无二致,不是可能,他就是莫邪。”这么发了一番自言自语,突然就是火烧屁股似的跳起来道:“啊呀,莫邪回来了,那春风得意宫的那老头儿怎么办?估计会被往死里折磨。”我再次迷惑,见他跳的欢快,不忍地弱弱道:“那个,话说月老儿早就不知道被那个掳走了,您老儿消息灵通竟然不知道吗?”他愕然道:“这个,我自然知道,可是就是那个老儿不见了,那莫邪的下一个目标是哪一个?丫头,你确定她真的是上古魔君莫邪吗?”我无奈垂了头:“不是您老说他是么?我还没生出来,怎么知道?”他这一次彻底不再迷惑了,改为惆怅。
惆怅的青云老倌儿连午饭都没吃就匆匆告辞了,伙夫很兴奋,啊啊比划了好半晌,表达自己的喜悦心情,姑娘我瞧着甚是心酸。
这一日雨下的特别大,我窝在暖暖的锦被里不愿意出来,下雨天睡觉真是是一项有益身心的活动,赶走了家老儿几次的叫声,恨不能变出真身来,好好睡一觉,约莫过了中饭的时辰,莫邪一手托着个乌木的饭盘推门进来,里面是一水儿的月季花糕,竟然和庆苍的离乌山上做的没有两样,一阵浓郁的香气裹挟着雨水的清新冲进鼻孔,我贪着锦被里的温暖,一只手伸出去要接过盘子,他一身熨帖的天蓝锦袍,潇洒转了个身,坐到檀木桌旁,捻了一块儿糕点,白莹莹的指尖捏着粉嫩的糕点,像是瑶池里荷花,娇嫩而又大气的盛芳着压倒三界的魅力,微微掀起右嘴角,映着窗外的雨丝,像是这样坐成了一副水墨画,从来不知道,这乌起码黑的闺房还有这么美的时候,那个烂了四个角的破窗,竟然像是从上古走出来的琼楼玉宇,虽残破,但在那灿灿如朝阳之花的背影下,竟然也能这般上像,真是造化,我气于他故意跑到我面前独自享用美味,皱了皱眉头愤愤不平:“你这是什么做派,姑娘家闺房也是随便可以进的吗?”他顺手又捻起一块,慢慢转过脸来,平时沉沉的眸中隐隐藏着几分戏谑道:“姑娘…。”听着那故意加重的语气,我一时颇为不忿,难道姑娘竟然就不是一个姑娘么?虽然兔子窝一向尚武,虽然兔子窝出了三个元帅,但是姑娘依然是一个姑娘啊,“是啊,上仙我还没有出嫁,不是姑娘,难道还是妇女不成?”他嘴角猛然抽搐一下道:“妇女?”呃,貌似用词不是太准确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