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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气死爹了

书名:缘深情浅 作者:如雪生命 本章字数:1018字 更新时间:2020-02-08 23:12
    王庭贺被花穗唠叨了一个早上,耳朵都要听出茧子了。
    好不容易打发她去回夫人的话去了,正要得个空躺床上解解乏。
    身子还没有挨着被子,不知道是哪位姐姐掀帘子进来道:“四少爷赶紧收拾收拾,前厅里老爷传唤呢。”
    王庭贺没听见一样,顺着刚刚的姿势躺下去:“让他等着。本少爷先睡个回笼觉。”
    刚刚睡下去没多久,苦逼的四少爷就被两个粗壮的家丁架了起来,王庭贺一惊,了无睡意的喝道:“干嘛!”
    看起来颇有几分权利的中年男人道:“老爷前厅传唤。”
    妈的,还要不要人睡觉了,王庭贺表示:被人打扰好梦是一件很不能容忍的事情。
    身姿灵活的一秃噜,就脱去了外袍,继续趴在床上装死道:“我还没睡醒呢。”
    “四少爷再睡,只怕就不只是奴才们来叫了,老爷要请家法都说不准了。”
    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王庭贺瞪着眼睛道:“那什么姐姐,给我找件衣服,妈的,如果让老子发现没啥杀人放火的大事儿,你们就给我等着吧。”
    一路晃荡进正堂,王老爷捻着一缀胡子正在和一个老头儿说着什么,见王庭贺晃荡进来,眉眼一肃:“怎么这个精神头?”
    王庭贺瞟了他一眼,自己坐到旁边的一张软椅上咕哝:“一夜没睡,这个精神头已经很不错了。”
    王老爷被他这个疲懒的样子气的不轻,默了半天道:“我听你娘说你也没啥大事,既然没事儿,这半月丢下的学业也该补一补了。这是赵夫子,是贤德书院的首席夫子,特地来咱们家给你指导指导学业。”
    等了半响,没啥动静,王老爷拔高了声音又叫了一声:“庭贺!”
    一连声儿的呼噜声从软椅上传出来……
    只把王老爷气的脑袋冒烟儿,拎着戒尺气势汹汹的奔过去,砰一声敲在软椅上。
    “杀……宰了这狗娘养的。”王庭贺砰一声站起来,双眼迷蒙混沌,半截身子还在梦里神游。
    王老爷觉得自己现在还好好的站在这里看着这个逆子说这样有辱斯文的话,实在是这些年身体养得太好了,气都气不晕。
    王庭贺看着眼前须发几乎都要立起来的王老爷,颇为贴心的上前捋了一把老爹的胡子,装成好好少年的样子安慰道:“不生气,不生气,不生气啊,气出病来还得花钱看医生,是吧。好了,不就是老师吗,说罢,要教本少爷点儿啥。本少爷一定学成一个当世大儒。”
    看着这个两个月不到就成功从一个怯懦的少年,从里到外蜕变成一个痞子的儿子,王老爷只想将手中的戒尺砸在自己的头上。
    这是一个梦!
    王老爷这么安慰自己。
    对,这是一个噩梦。
    王庭贺保证先前说的大话:要成为什么当世大儒。
    都是屁话!
    这两天字儿没有认全几个,书没有背会两篇,却被这老头儿连损带挖苦的叨叨了两天两夜,这会儿的脑袋都要涨爆掉了。
    王庭贺觉得自己再不做点儿什么来拯救自己这个盛满了智慧的脑袋,自己的小心脏都要抗议了。
    看着号称首席的夫子的某老头端坐在上方摇头晃脑,颇有把自己当个皇帝的架势。
    王庭贺一提手中拿倒了一个上午的书,打个哈欠道:“老师,我老爹一个月给你多少钱啊。”
    正摇头晃脑的老夫子没成想他提出这么一个问题,怔了怔。
    夫子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怒了:“诗文经卷怎可用区区黄白之物衡量。”
    王庭贺撇撇嘴:“我就不信我老爹一个大子儿不给你,你还能这么屁颠儿屁颠儿的讲这么热闹,你当老子是三岁的孩子么?”
    “你……你……你,孺子不可教也。”夫子的胡子都被气的一颤一颤。
    “哎……,老师,你这句话就说错了,学生学成什么样儿,全看老师有多牛,你说你现在才混成个教书先生,说明你科举没考上啊,我就不信你考上了状元还愿意在这儿苦逼的当个教书匠,你自己都是个教书匠,你还指望你的学生成为什么当世大儒,不是学生说你,你这梦想也太不现实了,你得降低要求。能勉强认识字儿,不成个睁眼瞎子就算是上苍可怜了。”这一番话有理有据,逻辑清晰,王庭贺伶牙俐齿的一句句问的夫子语塞。
    夫子一张果丹皮的脸抖的几乎要报废,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然来,愤然甩手而走。
    王庭贺招招手道:“三儿,过来,夫子这会儿正在调解个人情绪,我们正好得空儿出去放会儿风。”
    三儿一溜烟的跑过来:“少爷,我看夫子的神色不对啊,别是去找老爷告状去了吧。”
    王庭贺一挥手:“管他呢。”
    两只猫着腰、惦着脚、一步一步,往墙角处的一个狗洞靠近。
    三儿突然一顿,扯了扯因为钻狗洞而正处于心情激动高峰的四少爷。
    “干嘛?”四少低低的吼一嗓子。
    “四弟这是打算去哪儿?”王庭祥一手摇着一柄二十四骨的折扇,一面风雅的问道。
    反正被人逮住,王庭贺索性就大大方方的站直了道:“喔,院子里闷热,我出去转转。”
    王庭祥眼眸如刀片一样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王庭贺道:“四弟上学堂辛苦了,三儿,怎么也不给四少爷拿把扇子。”
    三儿吓的忙躬身应诺,飞奔着就去取扇子。
    王庭祥手指扣着扇柄,眼皮下垂思考着什么,沉吟道:“三弟身上的伤是在醉仙居被人揍的,四弟难道一点儿都不关心吗?”
    眼神一寒,王庭贺几乎怀疑他知道些什么,不动声色道:“关心什么,他平时也欺负我,老天爷公平,找高人收拾他,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王庭祥点点头道:“听说揍了三弟的少年谎称是我的结拜兄弟。”
    “喔,也许人家仰慕你呢,”王庭贺漫不经心的扣着墙壁上的草。
    “四弟,是不是你打的?我听说半月前三弟在院子里被你一招扭断了手腕?”王庭祥逼问到眼前。
    王庭贺皱了皱眉,眼风瞄到王老爷的身影气急败坏的往这边杀来,眉眼一竖,顾不得其他,合身扑了王庭祥一个满怀,高声哭叫道:“二哥,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还找人劫持我,可是大家兄弟一场,总要顾念兄弟之情,你这么急着杀人灭口,爹知道了该多么伤心啊。”
    “畜生!”王老爷大喝一声,抢上前来把死扒在王庭祥胳膊上的王庭贺解救下来,怒声训斥已经急的一头汗水的王庭祥。
    扑通一声,王庭祥跪在地上,哽咽道:“父亲明鉴,那天是儿不顾生死的去追的匪徒,儿怎么会有暗害弟弟的心思。”
    王庭祥眼神刀子一样盯着王庭贺哭的一抽一抽的小肩膀上,心里恨意像毒蛇一样狠狠缠绕着心脏。
    王庭贺抽抽搭搭的拽着老爹的袖口道:“爹,二哥也是一时鬼迷心窍,况且儿子不是也没什么事儿吗……”
    “你个逆子给我闭嘴,你的事儿我待会儿再找你算账!”在王老爷的怒喝声中,憋屈的四少爷一缩小肩膀,彻底将自己变成了一个隐形人。
    王老爷只觉得一阵的头晕眼花,二儿子对四儿子下毒手,三儿子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
    短短几天,王家内院已经一片狼藉,王老爷不知道是得罪了哪路神仙,怎么这阵子总是出事儿呢,唉。
    看着面前不住磕头请罪的二儿子,王老爷的无力感都快化成灰了:“祥儿,贺儿年幼,安儿鲁莽,你即身为哥哥,又是王家长子,怎么也是这么的不让为父省心啊。”
    王庭祥赶紧磕头:“父亲,儿子确实是被贼人陷害的,儿子素来深深记着爹爹的教诲,兄友弟恭,不敢有片刻或忘,又怎么会做出那样龌龊的事来,请父亲一定相信孩儿。”
    王老爷暗叹一声:“你都这么大的人了,一人领着王家半数的商号,做事情之前要三思三思再三思,千万不能莽撞,好了,你回去自己反省反省去吧。”
    王庭祥大概是害怕这件事在自己老父亲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听父亲这么教导自己,赶紧俯首答应着,又嫌药下的不够猛,开口道:“父亲的教诲儿一定谨记心上,只是儿子在这件事上着实是被有心人暗害的,儿发誓,绝对没有暗害弟弟的心思。”
    王庭贺默默的在墙上抠着土,听到这一对儿父子在这儿上演的戏码,实在是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脱口吐槽:“靠,发誓都用上了,这极品的爷俩儿。”
    声音虽小,身边的王老爷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瞬间,王老爷的神思被拉回了王庭贺的身上,只觉的看见这个儿子,心脏就急剧加速,怒火就要烧灼眼睛,心中就不住哀嚎: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
    王家虽然是商贾之家,可是素来王老爷也倾慕诗书,少年时那可是风度翩翩,誉满京城,依马驻斜桥,满楼红袖招的佳公子一个,就连上九坊的第一美人儿栾梅都对自己倾心不已,如今这涵养也是愈发的收放自如。
    可是。
    这样浑厚绵长的功力在王庭贺面前就支持不住一个回合,一看见她的身影,王老爷的好涵养、好风度就瞬间暴走,想一屁股蹲在地上大声嚎哭:苍天啊,大地啊,我王思忠是漏拜了哪家小气的大神啊,怎么给我王家弄来了这么个东西啊。
    此刻想起这个混账儿子干的混账事儿,气的七窍生烟的王老爷只想把王庭贺一巴掌就地拍扁。
    赤红着眼睛,王老爷几乎走火入魔:“混账,你给我过来。”
    王庭贺看着一步一步缓慢朝自己逼近的老爹,一个眯眼,噔噔噔后退几步,双手握拳摆出一个防御的招式,威胁道:“喂喂喂,老头儿,我告诉你,咱有话好好说,不兴动手动脚啊。”
    王老爷爆喝一声:“放肆,你个逆子,给我过来。”
    眼睛看着王庭贺摆出的这个防御架势。
    耳朵听着她不伦不类的流氓话,王老爷的怒火更上一城楼。
    一把抓住王庭贺的手腕,将她连拉带拖的向书房行去。
    王庭贺使出吃奶的力气在后面吊着一溜小跑:“有话好好说啊,有话好好说,咱不兴实行封建大家长的制度啊。”
    王老爷气得呼哧呼哧的直喘气儿,贤德书院的首席赵夫子是他花了大价钱请来的。
    那老头儿是个犟货,素来清高的很,王家是商贾之家,若不是有先帝爷的嘉奖在,就算是给他再多的钱,人家都是不肯来的。
    这个逆子倒好,三言两语将赵夫子气的甩袖而去,人家临走之前还牛叉闪闪的扔给了自己一句话:朽木不可雕也。
    王老爷气呼呼的边走边训:“你说,赵老夫子都教不好你,谁还能教得好你,你这个死样子都是跟谁学的,今天我非给你整治回来不可。”
    王庭贺被王老爷一把甩在书房里,撇撇嘴不满道:“那老头儿有眼不识金镶玉,自己没有两把刷子,还怪学生不好。”
    王老爷看着面前的王庭贺,心里的邪火烧的直要哭出来了。
    红着一双眼睛,以他四五十年的人生阅历简直找不到一个准确的词可以符合她现在这个状态。
    王老爷心中千回百转,搜肠刮肚半响,气得半天只能吼出一句:“混账!”
    他觉得这个词简直就是给这逆子贴身打造的。
    你瞧瞧她那个站没站相、坐没坐相、东倒西歪的像是被人给抽掉骨头了似的死样子;
    你听听她那满嘴跑火车,一派斯文扫地的流氓习气儿,王老爷特别想就地晕厥过去。
    大喝一声:“给老子跪下。”
    王庭贺一愣,靠!有完没完啊,又让跪下。
    我特么在这儿已经够憋屈的了,动不动就让跪下,老子虽然是个女儿身,可是好歹穿的也是一身男装。
    妈的!
    不知道男儿膝下有黄金吗?
    看她不但没有跪下,反而身子站的越发的挺直了。
    王老爷看着面前犟的像头驴子的儿子,心里气急了,老子今天还收拾不了你了是吧?
    转身从桌子上抽出一柄墨玉戒尺,喝道:“跪下!”
    王庭贺谨慎后退一步,横着眼睛也怒了:“妈的,你疯了,我可是你儿子。”
    砰!
    王老爷一戒尺敲到门框上:“孽子,你骂的什么?”
    王庭贺自知失言,赶紧弥补:“哎哎哎,我说,是我不对,是我不对好了吧,你把戒尺先放下,咱们有话好商量,是吧?”一边说一边往门口方向退去。
    王老爷被她满口你你你的,连句爹都不会叫的语气给气的翻了,发誓今天啥事儿都可以不干,但是教育儿子这事儿是一定要好好干。
    冷喝一声:“伸手。”
    王庭贺不爽的扳着门框子,鼓着腮帮子狠狠摇了摇头,傻瓜才伸手,伸手不就被揍了吗。
    王老爷一伸手想抓她,结果被她脚下一转,躲到了门后面,王老爷一个扑空,几乎撞上门框,大怒,敲着门框叫道:“来人,把这个逆子给我绑了。”
    王庭贺唰一声攀着门框,猫儿一样溜到了门廊下,高声爽朗笑道:“老爹,抓不住我是你本事不够,你可不能恼羞成怒啊。”
    一水儿二十来个家丁将王庭贺团团围住,王庭贺像鱼儿一样在人群中穿来穿去。
    众家丁奋斗了一炷香的时间,谁也没有摸得着她半片衣角,还一个个累的呼哧呼哧的只喘大气儿。
    王老爷被气的扶着书童倒在椅子上看着一屋子的鸡飞狗跳,心里凄凉到了极点。
    指着蹲在房梁上猴子一般东张西望的王庭贺,王老爷气的浑身哆嗦:“庭贺,你给我下来!”
    “我不下去,我又不傻,下去你又揍我。”
    “你下来,我不揍你,你下来。”
    “我不下去,你骗人连一点儿技术含量都没有,三岁的孩子都不相信你,哼,就凭你们这些二把刀的选手还想抓住我?”
    “你……你下不下来,再不下来我……我……”
    “看吧,我就知道你在骗我。”
    “夫人,夫人来了。”外面管家匆匆进来通传,外姓的家丁们赶紧撤出了书房。
    王庭贺伸着脑袋朝外面张望,将扶着丫鬟进来的夫人和青柳吓的心脏几乎骤停:“庭贺,你……你怎么跑房子上去了,快来人,搬梯子。”青柳匆忙的招呼着众人上去解救王庭贺,夫人扶着丫鬟的手急慌慌的看着王庭贺也不理放好的梯子,抱着柱子刺溜一下就滑了下来,又惹的丫鬟婆子一阵惊叫。
    平日里严谨肃正的书房里,这会儿热闹的像是在耍猴儿一样。
    王老爷一看她下来,机不可失,上前推开众人一把将要抓住王庭贺的手腕,被王庭贺巧妙的一闪躲到了夫人的身后。
    夫人一手护着王庭贺一手挡住王老爷道:“老爷只管管教儿子,可是庭贺还小,管教又何必这么严格,倘若是今日一不小心从房梁上摔下来受了什么伤,心疼的不还是老爷和贱妾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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