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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女儿身

书名:缘深情浅 作者:如雪生命 本章字数:1018字 更新时间:2020-02-08 23:12
    几个人都极为警觉,罗向诚几乎是驾着马车刚刚到谷口就已经知道中计了。
    如果对方一开始就打算在山谷中伏击的话,谷口必然会设重兵把守,然而谷口一个人影也没有,空荡荡的风把草都吹折了。
    调转马头,罗向诚的第一反应就是赶紧回去会合。
    然而已经晚了,不断在眼前飘忽的身影就像一个冤魂一样,一丝不留空隙的把他的退路截断。
    这个影子他熟悉的很,江湖成名已久的歃血,不见血不收刀的一个变态刀客。
    马车笨重,不能和歃血周旋,罗向诚此刻重伤在身,如果来的都是些杀手倒还好对付,但是江湖顶尖的刀客的话,就很难说了。
    紧紧拉住缰绳,罗向诚稳住马车,就地向后一翻身,一把抓住书呆子的袖子,从后车厢翻了出去,马儿受惊,横冲直撞的向歃血撞去。
    这一撞没有任何悬念的被歃血躲过,只是这腾挪一躲就给了罗向诚足够的时间。
    眨眼之间,罗向诚提气,施展开十层的功力,飞身而上,手中拽着死沉的书呆子在崖壁上飞速而上。
    大袖飞展,苍鹰一般,片刻之间就已经攀至崖顶,大袖一挥,崖上的一块千斤巨石被他硬生生推了下去。
    歃血上追的身影被这千斤巨石撞的一个趔趄。
    罗向诚脚下一滑,书呆子惊叫一声:“啊……!”
    罗向诚一手捂住胸口伤处,沉声训斥:“闭嘴!”
    两个起落,翻过山头,迅速消失在了茫茫密林之中。
    歃血急追而上山崖,四下而望,阴冷的低咒:“该死!”
    四处一片死的寂静,风声莎莎,浅青锦袍的男子扶着一名老仆的手缓缓在山路上行进。
    老者缓缓道:“七少爷,您慢点儿,这山路颠簸的很。”
    青年浅浅的笑,明媚的笑容几乎将阳光都比下去了:“老蔡伯,你今年都有六旬了吧,你一个六旬老者都不怕山路颠簸,我再嫌弃岂不是太不像话了。”
    老蔡伯呵呵笑的温和:“那可怎么好比喔,老奴就是这奴才的命了,七少爷身子金贵,就算是路上有个小树枝,老奴还是该提醒的。”
    青年温润而笑,带着凉凉的破冰的干脆质感:“说起来,我的身子还不如老蔡伯呢,咱们呀,就是一对兄弟了。”
    老蔡伯笑的温和:“老奴哪里敢和七少爷称兄道弟的,七少爷快别这么打趣老奴了。”
    青年神色黯了黯:“说起来,我这样的人原不该奢望有什么兄弟手足的,可是这人啊,相处久了就是容易生些不能有的感情。”
    老蔡伯神色一肃,忙垂首站定:“七少爷……”
    青年笑笑:“我又犯傻了,老蔡伯可不许生我的气啊。”
    老蔡伯笑道:“七少爷说哪里话,老奴哪里会生七少爷的气啊。”
    两人唠着自己才能明白的嗑向前慢慢走着。
    老蔡伯紧走两步道:“七少爷还是回吧,这山路着实不好走,咱们还是回去等消息吧,马车也进不来这山路。”
    青年笑笑:“不必,送消息的人已经来了。”
    歃血从山崖一角转出来,单膝跪地闷声道:“七少爷……”
    青年顿了顿,仰头看着万里无云的蓝色天空,略显苍白的脸上有一丝阴霾划过:“起来吧,罗家的少主岂是好相与的人,我不怪你,本来也没打算你能成功。”
    歃血脸色一白:“七少爷,歃血请求……请求……再试一次。”
    青年缓缓转身向山谷外面而去,缓慢的声音透着惊人的杀气,阴沉沉的让人几乎窒息:“再试一次?这一次罗向诚就已经知道你是谁了,你想让他顺着你这条藤蔓而上,摸到我吗?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去吧,我等你的消息。”
    歃血眼眶通红:“七少爷!”
    青年顿住脚步,不动。
    歃血一喜,下意识的求饶:“请您饶命。”
    青年笑开:“歃血,你觉得在我的心中,是你的命重要还是我的命重要?”
    歃血颓丧的跌坐在尖利的山石上,手掌被厉石割得血肉模糊一片,缓缓下拜:“歃血叩拜主人。”
    青年摆摆手道:“老蔡伯,请歃血上路吧。”
    老蔡伯和缓笑道:“是,老奴遵命。”转身,老蔡伯寒声道:“歃血,你知道我的手段,是你自己来还是……”
    话音未落,歃血脖颈处喝喝之声响起,尖利的石上一片血红。
    老蔡伯扶着青年道:“七少爷,这里腥味重,你还是马车上歇歇吧。”
    青年有些虚软的笑道:“也是,走了这么久的路觉得累的很,这就去马车上了,咱们这就回去吧,别让叔父等急了。”
    一行人陆陆续续在山道上消失,远处停驻的食肉的秃鹫飞扑而下,名震江湖的歃血刀客煞那间就是一副骨架,任是自己亲生父母在这里也认不出来这是何人。
    王庭贺被黎玦夹在腋窝下奔到一处山洞里的时候已经气力用尽,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两个人被黑衣杀手缠上,久久脱不开身,黎玦心急了,一掌劈晕了不停的嚎叫着要去救自己兄弟的王搅屎棍。
    果然,劈晕了她,脱身就容易多了。
    一把把王庭贺绵软的身子扔在一堆杂草堆里,黎玦拍了拍手,嫌弃的看着身上被王庭贺沾上的一条条血痕。
    气恼的拍了拍,没拍掉,气咻咻的大步出了山洞,山洞口有一挂一人多高的小瀑布,水质清冽甘甜。
    黎玦就着小瀑布,把身上的袍子解下来勉强洗了洗,晾在旁边的树枝上,自己的佩剑被王庭贺砍人砍的都是血污,剑柄上也都是血污。
    从来都是爱自己的武器如艺术品的黎玦,这一刻看着几乎看不出来剑上刻字的剑身,恨不能冲进山洞把那个睡的跟猪刚鬣先生有的一拼的王某人再一掌劈醒。
    对着小瀑布狠狠的冲洗着剑和身子,黎玦眸中幽深,这一次的诛杀和平时大有不同,布局严谨,丝丝入扣。
    先来的一拨人肯定不是接到诛杀的任务,应该是为了拼劲全力拦住自己的,这样严谨的布局和苏绍七的心思倒有些不谋而合。
    难道苏绍七把皇太子送出来就是为了让他去送死,结果三年过去了,皇太子不但没有死掉,反而被自己带回来了,所以他着急了?
    可是皇太子的生死和他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是怕圣上知道三年前是他动手将皇太子逃脱的?
    这说不通,皇太子和他也并没有什么利益联系,只是和他的叔父有不清不楚的牵连,难道他反了自己的叔父?
    苏党自己阵营内部出现动荡,对于黎家岂不是一个好机会?黎王是肯定会抓住这个机会的,那么自己就一定要把这件事瞒住,不能让黎王知道。
    黎王一旦出手,圣上就必定会动手夺南疆的兵权,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南疆兵权,只要拿到了南疆兵权,黎王就不敢太嚣张跋扈,圣上也就多一分胜算。
    脑子里快速的分析着眼前的局势,手中缓缓的摩挲着剑身,黎玦幽深的眸子眯起:这件事如果是真的,那南疆的事情就必须要加紧了,可是这件事如果不是苏绍七的动作的话,这件事就还可以向后延一延,毕竟当务之急是皇太子在圣上面前的安全问题。
    山洞之中的柴草堆里,王庭贺长长的睫毛颤抖了几下,呲牙咧嘴的小手扶上了后颈:“妈的,死断袖,竟然劈老子。”
    扭了扭脖子,王庭贺四周查看了一遍,一惊坐起:“书呆子,大仙儿!”
    慌忙的爬起来,不顾身上疼的几乎要散架了,王庭贺歪歪扭扭的出了山洞。
    她现在必须要去找大仙儿和书呆子,那死断袖根本就靠不住,说不准他就眼巴巴的盼着书呆子命丧黄泉呢。
    那个臭脾气,一看也不是一个讲义气的人,自己的师兄受了重伤,自己还是那个侩子手,要是老子,老子早就自刎相谢了,他倒好,还洋洋得意的活的好好的呢。
    脚刚刚迈出山洞,一个赤裸上身的男人就闯进眼帘,王庭贺眼睛一亮:靠!好身材,黄金比例,腹肌健在,肤色均匀,光滑有弹性,呲,好身材,是个做小白脸的料儿。
    “看够了?不害臊。”黎玦讽刺的把晾干的衣服一披,不屑的继续洗他的剑。
    被他逮个正着,王庭贺脸色一红。
    可是,四少爷是个能吃亏的主儿吗?!
    很显然!
    不是!
    眉毛一皱,艳红的小嘴儿一撇,气死人不偿命的话就顺溜的脱口而出:“哎,断袖,我问你,你抛下书呆子逃命,是为不忠,丢弃师兄逃命,是为不孝,不让老子救人,是为不义,你这种不忠不义不孝之人是怎么有本事扛着自己的那张老脸活在人世间的啊?来来来,你给老子说说,你活着的勇气是从何而来的?”
    黎玦一口气险些被她的话气的岔出去:“你……无理取闹。”
    “喝!老子无理取闹?你这种自己寻个角落都能憋着苟延残喘的人,当然有理由说老子无理取闹,你特么的连无理取闹都不如,你还有什么资格说老子,老子还就告诉你了,你这种遇见敌人只会夹着尾巴逃跑的怂包蛋,就算是天下无敌也屁不顶一个,真替你师父丢人。”王某人嘴皮子功夫大爆发,得理不饶人的叨叨个没完。
    黎玦狠狠点着她的鼻尖道:“不可理喻!”
    说完大步走了开去,骂不过,还不会躲吗?
    王庭贺伸长了脖子叫道:“死断袖,你有理你别躲啊,你躲起来别人就不知道你是个小人了是吧,你这叫鸵鸟。”
    黎玦头也不回的大踏步去的远了。
    王庭贺自己一个人骂着没有意思,默默的低下头看着自己一身浅绿的衣服脏的星星点点的都是血污。
    想到书呆子和大仙儿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不知道有没有被敌人逮住。
    有没有饿肚子。
    大仙儿的伤有没有事儿。
    书呆子那么笨,有没有拖后腿被大仙儿训斥?
    自己一个人在这儿也只能干着急,什么也做不了,眼圈都红了一圈,狠狠的锤了小瀑布一锤道:“妈的,死断袖。”
    瀑布水冰凉舒爽,她一个人在小瀑布边坐着生气了一会儿,身上刺挠的难受,瞄了瞄四周安安静静的,一个人影都没有。
    小心翼翼的把外袍脱了,下到小瀑布下面冲出的一个小水潭里,身上被刀剑划到的小伤口被冰水一刺,刺啦啦的疼的她赤赤哈哈的缩着肩膀在小水潭里跳腾。
    小心的在水潭里呆了一会儿,想着两天都没见水了,见了水,渴望的不行,想了想,又小心的把身上的里衣也脱了下去,甩到岸上,抱着肩膀小心的缩到了潭底。
    在冰冷的潭底缩了一会儿,感觉能适应潭水的温度了,王庭贺把绑头发的缎带揪下来,一点儿一点儿的清洗身上的伤口。
    洗着洗着想起来,里衣是干净的,几处还渗着血的伤口可以从里衣上撕下些布条包扎起来。
    说干就干,王庭贺瞄了瞄岸上没有动静,再次看向自己雪白的里衣,顿时泄气。
    妈的!脱的时候太兴奋了,扔的太远了。
    她伸长了手去够。
    一次。
    两次。
    三次。
    ……
    几次都够不着。
    牙一咬。
    靠!有什么啊,这儿又没人。
    呼啦一声,从小潭里跳了出来,快速的跑到自己的衣服旁边,嬛嬛纤腰一弯,就要去取衣服。
    啪嗒!
    一声及其轻微的响声在耳侧几乎是轰鸣着响起。
    王庭贺下意识的顿住,抬头看去。
    面前!
    一个人!
    不对!
    确切的说是一个男人!
    也不对!
    是一个断袖!
    黎玦手中拎着的一只野鸡掉在地上,冷峻的眉眼有些木。
    仿佛不能接受现实,又仿佛是在思考一件事情,还带着惯常的泰山崩于自己的前后左右都面不改色的淡定神色。
    面前的女子纤腰嬛嬛,胸前双点粉红如桃,清雅如一朵带着露珠的百合花,洁净如仙子临凡,乌发如瀑,还有一丝黏在光洁白嫩的颈上,唇色英红,眉眼淑静。
    浑身上下莫不是妖娆温软的勾搭人的眼球,一双星子般的眼睛灵动如狐,只一双眉毛看出些英气。
    这是一只天然的妖精吧。
    黎玦想。
    不对啊……
    这妖精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啊?
    黎玦想。
    额……
    这是……?
    王庭贺那个地痞流氓?!
    黎玦想。
    “啊……!~!”凄厉的叫声划破苍穹,王庭贺三步两步跨过去,扑通一声跳进了小潭,嗖的一下子缩进了潭水中,冰凉的水激的她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黎玦暗咳一声,迅速的扭过了头,转身向后。
    “死断袖,你个色狼、变态、混账、兔崽子、老不要脸的色鬼、你祖宗八代都是乌龟儿子、你们全家基因突变才成就了你的变态程度、老子一定让你这个变态变成个太监,让你们黎家断子绝孙、永绝后患、不,让你祖宗都没脸见人,靠,丫的,老子一世英名啊啊啊啊,我不会放过你这个混账的。”
    “够了!”黎玦啪一掌击在旁边的山石上,山石摇晃,砰砰的裂开了几道龟壳似的大口子。
    怒气勃发的声音带着巨大的杀气,荡的周围的树木都晃荡不止,飞花走叶把瀑布激的浪花翻飞。
    显然他是动了真怒了,只是这怒气来的莫名,不知道是气自己还是气她嘴巴欠的想揍人。
    王庭贺被吓的尖叫一声:“妈的,你还凶,你赚够了便宜还凶,你凭什么凶老子,老子的初吻和第一次都被你这死变态夺走了,老子还没凶呢,你凶什么?!”
    脚下带着裂山开石的力道一步一步向山洞走去,黎玦的声音沉的几乎能冰冻天地:“穿上衣服进来吃点儿东西。”
    王庭贺一把水扬了出去:“吃个屁,老子要为自己的贞洁默哀,老子要绝食,老子坚决不吃你这变态做的东西。”
    “你!随便你!”黎玦转身进了山洞,不管她在外面大呼小叫的嚎叫。
    进了山洞,黎玦一屁股坐在旁边的大石上,手掌慢慢的覆上心口反复给自己暗示:不就是一个女人吗,本王想要女人,只要勾勾手指头,女人都抢着上来示好,况且还是这样一个半点儿都没有女人特征的女人,本王犯不着心里跳成这个样子,对不对?嗯,是的,本王天下无敌,还怕她不成?
    默默暗示了自己十几遍,心口还是像被大铁锤砸上了似的,跳个不停。
    无奈、生气、郁结、不能置信,黎玦气的一掌拍在了座下的大石,大石吱嘎一声开裂,将他摔在了地上。
    冷冷的看了看山洞口的那只野鸡,黎玦无奈的出了山洞。
    洞外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音,黎玦奇怪的看了看小瀑布:哪儿去了,不会是走了吧?
    走进小潭,向下看了看,潭水清澈,女子姣好的纤细身子还在水下埋着。
    心头火起,黎玦狠狠敲了敲山石:“起开,本王要杀鸡。”
    呼啦一声水声,王庭贺破水而出,一惊,又缩了进去:“妈的,走开,死变态。”
    黎玦斜斜靠着山石,严肃道:“王庭贺,是爷们儿的就面对现实。”
    王庭贺嘴一撇:“老子是娘们儿。”
    黎玦深深扶额:“我都被你气糊涂了,你不是经常看不起懦弱的人吗,怎么现在自己也蜷在水里装鱼了,不嫌丢人啦?”
    王庭贺眉毛倒插:“妈的,你还好意思问老子,不是你干的好事儿,老子至于躲这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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