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在吹笛子,清凉凉的笛音像是一壶清凉凉的水,让我全身沐在笛音中,仿佛吹得人四经八脉都被人打通了,仙元流窜的人心扉舒畅,我略略睁开眼睛,一片翠绿翠绿的竹林,是的,没有了白茫茫的雾气,我在竹林中的一架躺椅上偎着,遍身都是裹得严严实实的绫罗绸缎,花花绿绿的,就像家老儿讲的故事里的角儿,貌似还是个主角,喔,对了,那里还有一个主角儿,在吹笛子,功力还不错,瞅着背影像个正经的人。我被裹得闷热,略拉了拉领口,想透个气,才刚一动,下面居然一叠声儿的嘎嘎嘎嘎,嘛状况?我一惊,赶紧扒起一堆的绫罗绸缎往椅子下瞧,乖乖,一只肥大的鸭子居然在椅子下面卧着,“你又欺负白茫了?”一声是戏谑,又像是无奈的声音卷着笛音一般清爽的气息在姑娘旁边缓缓晕开,我一手抓着肥大鸭子的小细脖子,揪着一身重重的衣衫瞧向他“庆苍!庆苍!庆苍!你是庆苍!”真的是庆苍,啊哈,姑娘有救了,我七手八脚的甩脱肥大的鸭子,脑袋里香喷喷的烤鸭念头还没有完全打消就扯上了他的袖子,生怕一个闪神他就跑了,在他一脸苦大仇深的表情中欢呼道:“庆苍神君,你是我的救星,你比佛陀爷爷还管用啊,快带我回去,快带我回去。”他不慌不忙的捉了我的手道:“闵儿,你不认识我了吗?”呃?闵儿是哪个?他不认识我了?我重重强调:“我不是闵儿,我是修灵啊,修灵,就是那个和你有婚约的兔子上仙,你受伤了么?不记得我了么?”
他继续一脸的苦大仇深:“闵儿,你等我,我一定不会让你落入六道轮回的,相信我,你等我。”“唰”庆苍神君像烟雾一样消失了,姑娘今天一定是出门没看黄历,怎么这么倒霉的碰到失忆的庆苍神君,而且跑的比兔子上仙我还快,我无奈至极,还是去逮那只肥大的鸭子比较靠谱,三下五除二的解了身上拖油瓶一样的裙子,左右寻了一遍,刚才似乎见到庆苍神君过于兴奋,没注意那只鸭子跑到哪旮旯去了,我咬了牙狠狠的骂了一句:“庆苍,你给姑娘等着,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都有不如意的时候,哼!”
顺着鸭子枫叶一样的脚印我追了上去,不知道哪里来的鸭场二货,竟然跑的这么变态的路线,闻听前面有人打斗的声音,刀剑相击的叮叮声不绝于耳,还接连着有石柱被放倒的轰隆声,想来应该是哪两个小家子气的神仙吵嘴嫌不过瘾,就斗上了,和鹿鸣庆苍一个德行的东西,我眼瞅着那诱人的枫叶脚印奔着那热血沸腾的战场而去了,因为姑娘实在是个不大爱管这些烂闲事儿的一个慈悲神仙,所以思考了半晌,烤鸭的诱惑被保命的想法打败了,我一边咒骂着欺负人感情的鸭子,一边打算退得远些,一转身居然发现莫邪就在身后,提着一柄闪闪发光的神剑,很是拉风,我左右瞅了几眼,常意居然没有跟着来,我心情略微舒畅些,刚想打个招呼,他倒提着那柄闪闪发光的神剑嗖的一声斩向我的右侧,我一个激灵,他要杀我!随着叽哇一声,不知是个什么东西估计灰飞烟灭了,原来不是杀我,一身倒竖起来的汗毛重新归位,真是小人之心了,不由分说的他倒提着将我塞进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像是一个鼎一样的东西里,沉声道:“不要怕,在这里等我。”呃?等他,等他把姑娘送回兔子窝吗?果然还是阿爹好,虽然变作了莫邪的样子,还是一样的照顾他的女儿。
我在这个容器里等了多长时间已经忘记了,因为比较饿,好像等了几万年的样子,度日如年的仰着脑袋盼莫邪来找我,把我送回兔子窝,饿的昏睡过去了好多次,居然都被求生的意志又拉了回来,姑娘的命真的很硬,天道都没有整死我,区区饿个肚子自然也饿不死姑娘的仙身,我取了头上的金簪在铁壁一样的墙上画道道,过一天画一道,一边画满了就画另一边,就在我犹豫四边都画满了是不是要掂一踮脚往上开辟一下新天地的时候,听到“咚”的一声钝响,连绵不绝的声音回荡了好久,似乎是谁撞到这个鼎一样的容器了,嗡嗡的回声将我震得一阵头晕目眩,可是心情却是无比的雀跃,经过了无数个死静死静的日子,终于有一点儿响动了,就是被震得灵魂出窍我也是感觉幸福的,说明有可能是莫邪回来了,我欢天喜地的往上猛窜,想让莫邪看到我饿的已经受不了的样子,想让他快些把我带回去,就在我窜的甚是欢畅的时候,莫邪像是一个八十八重天上的天神一样,绽开偌大的臂膀从上空飞了下来,风姿翩翩,擎着一把金光闪闪的神剑,真是酷毙了,我激动的双眼盈满眼泪,瞧着他就像瞧着救命恩人,他倒挂在半空,瞧着我啪嗒啪嗒的掉眼泪,神乎其技的变出一个金灿灿的烤鸭,我感觉很幸福,一个风姿绝世的将军还惦记着我这个被丢弃很多天的小兔子,我双手虔诚的接了烤鸭,一通狼吞虎咽,正抓着鸭腿啃得欢实,突然一股强大的吸力将我往上空吸去,仰头一瞧,呃,什么状况?莫邪一手撑着半个锅盖一样的天空,一手运功向我抓来,我晓得他正在极力的拉开这个锅盖一样的顶子,于是扔了鸭腿,顺着他的方向爬过去,也帮着他推,一上手才发现这个顶子那可不是一般的顶子,像是大地一样纹丝不动,似乎在缓缓的想合上,把这个鼎一样的容器盖个严丝合缝,这怎么可以,这样的话姑娘和莫邪岂不等于坐牢啦!我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推顶子,怎么都推不动,我不要坐牢,不要坐牢,我吓得肝儿颤,竟然没出息的哭了出来,看着莫邪哇哇的哭着,希望他能有办法,莫邪黑黑的瞳孔里翻滚着惊涛骇浪,像是天河神发怒时搅起来的连天巨浪,额头青筋蹦跳,黑沉沉的,就像是成魔了的阿爹,难道他要变成阿爹了吗?想起那骨头咔嚓咔嚓的疼痛,我开始放声大哭,反正活不成了,临死之前没啥宴席,就来个哭天抢地大宴吧,想开了这一层,抓着唯一的身边人莫邪的领口毫无顾忌的放声大哭。他使劲儿的要掰开我的手,我使劲儿的抓着,姑娘这会儿法力被锁,被拉开了岂不是要掉下去直接摔死?雄性的力气大,我挣不了一刻钟,就被他一只手拉开了,泪眼迷蒙之中,眼见着他微眯着眼睛向我凑来,两片冰凉的唇印上了我哭得发抖的唇,这是什么东西啊,死到临头了还想着吃姑娘豆腐,我使劲儿的去推他,他索性按了姑娘的后脑勺,微微感觉一缕冰凉的气息踱过了我哭的发干的心肺,接着成燎原之势的向四肢百合扩散开来,姑娘灵台一缕清明感觉到他是在度自己的修为给我,这无异于找死的做法,让我一瞬间感动,生气,着急的不知所措,感觉像过了一辈子的时间,他松开我,黑沉沉的眸子定定的瞧着我,剑发着刺眼的银光,微微压着嗓子道:“走的远远的,不要被他们抓到。”姑娘被他一个使力甩上了顶板,还没有站稳脚跟就听到哐当一声,顶子严丝合缝的合上了,“莫邪!莫邪!莫邪!……。”他像是一个鸡蛋中的蛋黄被包进了这个容器中,这真的是个鼎,是一个巨大无比的鼎,念着他的恩德和他给的感动,我狠狠的砸着鼎身,哭叫着他的名字,四周站了很多神仙,认识的不认识的,乌泱泱的一堆,我拉着一个看起来仙风道骨的帅气小伙儿神仙哭道:“您快救救他,快救救他。”这仙风道骨的神仙小伙儿一脸鄙视的瞧着我:“邪魔外道,贫道没亲手葬送他就便宜他了。”我求遍了在场的神仙,没有一个神仙愿意救他,不知道是不是近来各位神仙都觉得自己当神仙是来享福的,不是为了救苦救难的,真是世风日下,想寻一寻大哥二哥来救他,怎么都是寻不到,我颓然的挨着鼎的一棵柱子坐下道:“莫邪,是你救了姑娘的命,你放心,姑娘不会不管你的,你的恩情我一定会报答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