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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爱还是恨?生气啦?

书名:缘深情浅 作者:如雪生命 本章字数:1018字 更新时间:2020-02-08 23:12
    秋伯老眼一闭,开嚎:“山庄秘事,下人规避,老奴知道规矩。”
    王庭贺两根手指上前掰开他的眼睛道:“不是啥子秘事,是你家少主画的两只傻鸟,看看没事儿,快给老子参谋参谋这是个啥?”
    秋伯小心翼翼睁开一只眼睛,惊奇道:“鸳鸯!”
    王庭贺了然:果然是大仙儿想小尼姑了,这有啥不好意思说的,还画的这么隐蔽的画儿来传情,把自己都整成鸟人了。
    把画儿宝贝的装在一个精美的匣子里,她郑重其事的再次交给秋伯道:“秋伯,老子麻烦你个事儿,你找人把这画交给宝泉城外一笔峰上碧桐庵里的慧静师太,你主子好事如果能成,你就算头一份儿的功劳,干不干?”
    秋伯脸皮笑成一朵野菊花:“干!”
    次日一早,王庭贺扶着脑袋歪歪扭扭起床的时候,已经把这茬给抛到脑后去了,见罗向诚在大门外驾好了马车,不管三七二十一,跐溜一下的先遛上去再说。
    罗向诚斜眼看了一眼她自个儿乐呵呵的凑上来的小脸,头一扭,转向了窗外。
    “靠!”王庭贺一字禅功出口,憋屈的窝在自己的座位上数羊。
    一路两人都默默无言,王庭贺是个跳脱的性子,往常罗向诚心情不错的时候还能陪着她闲唠叨两句,就算是罗向诚不喜多话,还有个书呆子。
    这会儿书呆子进宫了,罗向诚又莫名其妙的闹着别扭,她越发的觉得度日如年,屁股在软垫上磨来磨去,像屁股上扎了钢针一般。
    马车辘辘碾压过刚刚热闹起来的街道,在阔气的苏府正门前停下,两边的石狮子两人多高,甚是威武雄壮。
    王庭贺伸着个脑袋瞅了一眼嘀咕道:“怪道传统说当官就是光宗耀祖,别的不说,单单这门前两个石狮子就比老子家门前的气派些。”
    苏绍七恰恰扶了老蔡伯的手跨过正门旁边的一个角门,听见她的话,柔和一笑道:“难为四少爷还看得上,苏某深感荣幸,只是委屈了罗少主了。”
    罗向诚跳下马车,一手扶了王庭贺下车,淡淡的回话:“无妨。”
    王庭贺笑嘻嘻扭头:“大仙儿,你地位还不低嘛。”
    罗向诚不冷不热的瞥了她一眼,眼神有些躲闪,转身随着侍从向那旁边的角门进了苏府。
    苏绍七笑道:“四少爷第一次来昆京,难怪不知道罗少主的尊崇,便是圣上的国宴,罗少主也是能随心而至,随性而辞的。”
    王庭贺咂舌:“牛叉啊。”
    苏绍七:“……”
    苏绍七一路迎着两人进去,九曲十八弯的走了一炷香的时间才渐渐在树荫掩映中见到了苏绍七的院子,果然阔气不同寻常。
    清一色的描朱色的琉璃瓦映着阳光刺的人眼睛都有几分应接不暇,朱红的漆门洞开,院中屏风下当先摆了一条三米广阔的石桌。
    上面的菜式花样更是繁盛,当中一个一米来长的白瓷盘里雕刻的是呈假山曲水样子的鲈鱼主菜,让人垂涎不止。
    王庭贺三步两步扑上去观赏:“这是鱼肉吧,忒精致了些。”
    苏绍七笑道:“苏某听说宝泉城风光甚妙,特命了大厨用嫩豆腐雕了这宝泉最著名的祁渠山川,这嫩豆腐乃是咱们昆京最有名的豆腐西施刘大姐的得意之作,这鲈鱼乃是苏某昨日在太湖新钓上来的鲜鱼,用山泉水浸了一日夜,上桌之前刚动的刀,顺王、罗少主、四少爷可愿尝尝。”
    王庭贺抚掌赞叹:“老子对这菜式样很喜欢,尤其喜欢这豆腐制作的山石,这假山上流的水,闻之令人心醉,莫不是我王家老窖里的极品女儿红吧。”
    苏绍七摇扇道:“四少爷好味觉。”
    王庭贺在别院里被憋了几日,这会儿有人说说话,自然兴奋。
    说着倒提了青玉的筷子,指着主菜旁的一小碟玉如意样子的米糕问道:“这米糕晶莹如玉,看起来极是可爱,不知道是哪位大厨的……”
    她话未说完,一双筷子一偏,将晶莹的玉如意的一头敲碎了,银勺子一弯,挖了满满一勺送进了嘴里:“要吃就吃,废话真多!”
    王庭贺瞪了一眼:“要你管,粗人。”
    黎玦只左右开弓的吃着饭,细细的斜了她一眼,表达自己看不起的心思。
    苏绍七这一桌子的菜式可以说是花费不菲,虽说没有御厨的大气,这精致的火候也算是登峰造极了。
    家宴,说起来也是几个人围坐一起闲唠嗑几句,你拿捏拿捏我的心思,我探查探查你的态度而已,配了一桌不俗的菜式不过就是求个不太生硬的开场话罢了。
    罗向诚别扭着不说话,黎玦是个冷性子,只王庭贺一个和苏绍七胡吹乱侃的说些奇闻趣事,桌子上显得有几分冷清。
    两人说到高兴处,王庭贺用手肘轻轻撞了撞罗向诚的手臂道:“大仙儿,你说是不是?”
    罗向诚下意识的向后一撤,让她一撞,撞了个空儿。
    席间一僵,王庭贺脸上刷的红了。
    她这番动作之前是知道罗向诚一直别扭着的,况且他也别扭了几日了,只是想着今日苏绍七设宴,大家一起说说话,心里有什么事情,说开了,误会解除了也便好了。
    大仙儿便是想小尼姑了,等席散了,老子陪你回去还不成吗?
    因了他别扭的时间长,刚开口说话定然不太适应,故而她细心的先自己讲了个笑话,引得大仙儿笑上一笑。
    结果大仙儿一直走神,没听懂也是有的,那老子便低个头,给你提个醒儿罢了。
    结果这一个醒儿却被罗向诚很不给面子的躲开了……
    能这么下软做小的四少爷诚然是难得的,但是她自认已经这么的去给别人台阶下了,还是被人拂了面子,心里很不爽快,很郁堵。
    这么一郁堵,几日来的郁堵似乎都积压在了心口等着宣泄。
    大仙儿素来温和,便是时有毒舌,也是笑的一派散漫的毒舌,何曾有对自己这么爱答不理的时候。
    不就是一个小尼姑吗?为了个女人竟然连兄弟都不顾了,她心里很愤慨。
    愤慨的四少爷愤慨的拖开了椅子。
    愤慨的不理会苏绍七的劝说。
    愤慨的向大门口走去。
    愤慨的在心里默默等着大仙儿叫住她一声。
    结果,只有苏绍七一路赶着叫人劝她入席,大仙儿从始至终都没抬一下头。
    她眼圈红了红,愤慨的一掌击在桌子上道:“行,罗少主面子大,老子伺候不起,告辞!”
    耳边只飞过苏绍七一句:“四少爷这是何苦……”王庭贺已经脚底开溜跑出了院子。
    心里气苦,也没等着那气死人不偿命的大仙儿一道回去。
    她自己解了马匹,也不叫下人给她拿个趁手的马鞍罩上,抓着马脖子就一脑袋扎回去了别院里自己的房间里。
    大被一蒙。
    睡了。
    这边宴席上闹了个这么大的不愉快,等闲人也劝说不得,都是人家师徒之间的私事。
    苏绍七有心想去拦人都不能够,作为主人家,只得坐着继续陪客。
    黎玦是个冷心冷肺的性子,别人怎样与他半点儿都不相干,况且因为知道了那不像样的女人天天和男人混在一处。
    这会儿他和自己师傅生气,他不放鞭炮庆祝就已经很好,更别说去劝说了。
    只罗向诚一个还木愣愣的沉浸在自己爱上了自己的徒弟这样的噩梦里不能回转。
    略略挑了两根菜,极品的美味到他舌尖也是味同嚼蜡一般,勉强凑了半刻钟,也拱手告辞出来。
    出了苏府和苏绍七告辞,下人就赶着上来回禀王庭贺回了别院的事情。
    罗向诚迎着阳光略皱了皱眉道:“让秋伯收拾些素色的衣衫送到城外,我要回宝泉城一趟。”
    下人答应着去了,正赶着黎玦走出了苏府的大门,听见了他这句话。
    黎玦斜斜依着高大的朱漆门框笑问:“师兄要回去?”
    罗向诚苦笑回答:“在这里磨叽了许久,也该去一笔峰看看黎姿了。”
    黎玦洒脱而笑:“本王知道师兄性情中人,只是这女人虽重要,徒儿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不知道你打算如何处理?”
    罗向诚眉间淡淡的拢了一层薄愁,偏着头看向宝泉城的方向,慢悠悠道:“你这做师叔就略略看顾一二,待我调整的明白自己的心的时候再来看她吧。”
    点点头,黎玦闲散的换了个门框靠着道:“如此说来,小师侄以后就归本王管了,要是把她弄出个好歹来,师兄你可不能找我拼命。”
    罗向诚翻身上马,不轻不重的道:“你若是有本事将她弄出个好歹,我必定回来叫你一声师兄,我留下赵奇给你,圣上对王家有动静之时,记得通知我一声。”
    黎玦不像样的摆摆手算是送行了:“你只管和美人儿看山看水去,却还惦记着红尘琐事做什么。”
    骏马疾驰在闹市之中,划出的一线流光,醉人。
    翻飞的风吹起他袍角的文络,恰如当年少年的风流时光,只是这一念之差的过往,终究是在弄人的上天手中荒芜了岁月。
    再从头来过,也不过是一个缘浅情深的梦魇罢了。
    罗向诚现在的心绪也捋不清那泉涌海翻的三千感情丝线。
    他自诩一身独步天下的武功,一腔荡气回肠的侠义,一心苦求无果的深情,却抵不了一句上天捉弄。
    旷野的风吹拂起素色如雪的袍角,吹起他鬓边乌发两段,竹节般修长的手握紧了缰绳。
    他定定在旷野里站着,任凭马儿躁动不安的踩踏,再一次回首望了一眼巍峨的昆京城楼。
    这一去,佛前,但望能解得开这一场不该有的情结。
    在罗向诚的马儿踏碎京都的石板路向宝泉城的方向一往无前的时候,被窝里团的像个猫儿似的某人无声的往柔软的锦被里又拱了拱,寻了个舒服的位置继续呼呼睡的欢畅不已。
    呼啦啦睡了整整一日,王庭贺抹抹眼睛起床,想起来别扭的某大仙儿,脑瓜子不灵便的想了一遭。
    咕哝咕哝叫了丫鬟送来两个白面馒头,合着一盘红烧肉,裹巴裹巴吃了,抹抹嘴,继续歪在榻上睡去了。
    别院里人来人往是不错,可是偌大一个院子,她也就觉得大仙儿有趣儿,想和他说话,加上他又生气了,不和自己说话,那还出去干嘛,干脆蒙上被子继续睡去,管他天翻地覆。
    胡天胡地的过了三天猪一样的日子,王庭贺终究不是一个能闷在屋子里的主儿,再加上也实在是睡不着了。
    找了秋伯问问时辰才知道已经这么浑浑噩噩的过了三天了。
    惊呆了一阵,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一把抓住秋伯的衣袖问:“秋伯,老子打听个事儿,这三天有没有传出宫里的皇太子去上香啥的事儿?”
    秋伯被她一把揪住,着实吓了一跳,木愣愣的摇了摇头道:“这不初一不十五的,上的哪门子的香啊?”
    王庭贺掰着指头算了一阵,目光一凝道:“说起来大仙儿生气都生了一个多礼拜了,他倒也不嫌闷得慌,成,老子这就去好好给他赔个礼道个歉去,总这样呕着气,老子心里难受的很。”
    秋伯收拾她屋里乱七八糟的手一顿,绿油油的眼睛就看了过来:“敢情少主他回了宝泉城您不知道啊?!老奴还寻思着您和少主整天一处说话,怎的他回去了您还不去送送呢?”
    “啥!?大仙儿回去了?!啥时候的事儿?!”王庭贺一惊,呼啦一声掀开被子,就蹿了出去。
    秋伯一路小跑跟着她穿堂过道向罗向诚的院子去,一边解释:“少主在四少爷从苏府回来那一日就走了,还嘱咐的老奴给收拾的衣物,说四少爷在这院子里安心住着,他有些事要处理,赶着处理完了再回来寻您,让您心里别有啥不舒服的。”
    “大仙儿真这么说的,没说是啥事儿?”王庭贺一边穿着外袍,一边问道。
    秋伯摇了摇头:“没有,只说了这些。”
    哐当一声推开门,院子果然空了,他平日里爱坐在大槐树下饮酒的石桌子上空落落的。
    王庭贺眉心狠狠跳了两跳,心头有些落寞,扶着门框子的手有些酸软:“哦,大仙儿指定是去寻小尼姑去了,走就走吧,老子也还得在这儿等几天书呆子,待要看见他安全了,老子也收拾了东西寻大仙儿去。”
    秋伯听着她兴致明显不高的声音,本就弓着的腰弓的更加的弯了,这是主子们闹了别扭吧。
    王庭贺没想到罗向诚会生这么大的气,以至于不告而别。
    她知道他这几日心里不好受,知道他定然是遇上了难解的心结,只是这心结是什么,她不大拿得准。
    因为罗向诚这个人,她虽然离得最近,相处的时间最长,可是若说到了解,她知道的却很少,甚至于她有时候很轻易的看清了黎玦,却还不能说看清了罗向诚。
    他是堂堂罗氏山庄的少主人,武林中赫赫有名,武痴同德的关门弟子,武功独步天下,金殿上都有几分面子,财力、势力、实力、容貌、性情,样样都是世间绝顶,可是他不高兴。
    他外表看着一派的文雅宁静、与世无争、醉心自然,可是三年的相处下来,她明明白白的知道,罗向诚要的不是这些,至于他要的是什么,她不知道。
    而黎玦,她一眼便能看得出来,这个人野心很大,他不甘于做一个闲散王爷。
    他虽与罗向诚同样处于最顶端的位置,可是他的目标很明确,很坚定,身上没有罗向诚的淡雅、闲散、迷茫、空旷、寂寥。
    相反地,他野心昭昭,眸心黑沉,手段高绝、胸怀九州之志,暗隐鲸吞之心,如果她以后必然要走向帮助书呆子夺权的道路,这将会是一个莫大的敌人。
    还有苏绍七,这也是一个不输于那两个人的狠角儿,他绝对不会仅仅如他的表像一样简单,也绝不会仅仅只是能玩儿些小阴谋的废柴。
    一个十岁就能搞定十万夷族大军,毫发无伤的周旋在各个权利漩涡中的小孩子,他如今成长起来,若有一日他也来夺权便更加是一个难缠的角色。
    暂且不说那个面目神秘的老皇帝,就只说黎家那个东南六省的老王爷。
    朝堂上只手遮天的苏家掌门人、大司徒苏铭。
    他的死对头秦安公一族。
    这些人围拢在一个怯弱不堪的书呆子身边,虎视眈眈。
    每每想起,都令她脊背深寒。
    书呆子若想从这些人手中夺得性命,何其艰难。
    她若想救书呆子的命,又是何等的艰险。
    苍天可怜她拜师在罗向诚的门下,罗氏山庄又是这样的门庭赫赫,若是罗向诚肯助她一臂之力,就算是争不回那些该得到的权利,保住书呆子的性命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
    只是,拉上不想染指朝政的罗向诚终究是她不愿的事情,可是人命关天,书呆子只有她这一根救命的稻草了,她若是这个时候说放手,书呆子必死无疑。
    所以,即便是罗向诚事后将自己揍扁了,这件事也要实施下去。
    秋伯说书呆子初一、十五才能去护国寺上香,那个时候才能见得着书呆子。
    这样的话,她就必定要赶在见到书呆子之前,先把京中的势力格局捋清楚了,划分好三八线才好动手。
    且动手之前一定得保证罗向诚是和自己是同气连枝的关系,所以这件事的首要还是先让罗向诚消了气,自动的回来。
    心里条条框框的转了九曲十八弯,王庭贺在晚饭前做了一个决定:明天一大早就去拜苏绍七为师父,让他教自己学一手好字,亲自下笔为大仙儿写一封态度诚恳、言辞恳切、催人泪下、见之忘情的道歉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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