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墨净还很鄙视袖儿的做法。他搞不懂这女人为什么那么市侩,向来往的贵妇变相讨要银两。民间已经在传,纵王府里有个市侩的王妃,见了银子像不要命似地。他感觉冷袖儿的做法丢了王府的脸。但是当墨净看到王府的月底账目明细上,光冷袖儿上缴的就已经是王府正常营生收入的三倍的时候。他想,这点人丢的挺值得!再丢一点也不为过!特别是在他又一次看到某兜售王府金帖的小贩从后门进来,向袖儿上缴收入的时候。墨净只想狠狠抽自己一个嘴巴。同时对袖儿伸出大拇指!心甘情愿的拜服!
坊间甚至传闻纵王能力出众很可能取代太子…这些传言很自然而然的进了司空仲的耳朵。坐在书房中议事的司空仲心中的不满慢慢累积。直到有一天,倾城出门回来后,司空纵又一次夜宿情院…
袖儿不满的翻身,咕哝一声,“你不是在情院吗?”司空纵安静的揽着袖儿的腰身,对于袖儿的问题不予作答。
没过几天,司空仲的人在朝上当众宣称弹劾纵王。理由是纵王能力不足,耽误军机,不堪大任,难以掌管整个兵部。弹劾奏折一出,满朝皆惊。众人纷纷把目光投向司空鸿。却也不忘了留下余光关注正在剑拔弩张的两人。
司空鸿却没有预想中的愤怒,只是略显平静了说了一句,“已经查证了吗?”言语间已经有了相信之意,司空纵一方的官员心中大急,却无可奈何。这事往大了说,可以很大,往小了说也可以很小。关键看,皇上为司空纵定下个什么样的罪名。
最后司空鸿咳嗽了一声,“既然如此,纵王暂时退居,由太子暂掌兵部一职。退朝!”所有人无论服与不服,只能低下头,三呼,“皇上万岁…”
司空纵依旧行礼,依旧面色平静,宠辱不惊。一些官员也不太敢在司空纵面前议论是非,很多人的眼中,司空纵是一个深沉的人。这也是他虽然有领导能力,亲近的官员却很少的原因。
司空纵率先离开,却没有看到司空仲的不满。他满心算计,甚至不惜动用暗地里的钉子,只为了扳倒司空纵。结果却大失所望。仅仅了暂时撤了职。司空仲阴沉的脸,不禁想到或许父皇真的有意司空纵!这样一想,越发觉得自己猜测的贴合实际。几位朝中的老臣已经看出了朝廷里的水深火热,他们都是几代朝臣,混政治的日子已经学会时刻把皮绷紧。如今一看朝中局势紧张,下了朝连一句话都不交流,各自上了自家的马车,迅速离开…
这样又过了几日,接近年关,宫外一面喜气洋洋。宫内却一脸愁云惨淡。司空鸿的病越发严重了!
连续几日歇朝,搞得人心惶惶。司空纵已依旧平静的上朝,等待,然后迅速离开。司空仲眼中闪过阴郁的思考,脸上却一派担忧。有些官员面色惶惶,但是皇帝病重的言论是无论如何不能议论的。众人久等之后,却只等来郑总管弓着腰,面对众人拿出一道圣旨。“朕感身体不适,今日歇朝。有奏章直接呈上,无事散朝。”
连续几日,有些官员已经闻到了动乱的气息,纷纷告病在家。宫里过了一段真正意义上的安静的日子。但这仅仅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太子府中的密室内。司空仲坐在上首,下面跪着两位面熟的官员。正是太医院令张保和御医王大人。
司空仲端起茶杯,嗅了嗅杯中新茶的芳香,复又放下杯子,看向跪在地上的两人。
“听说父皇的身体越来越差了?你们怎么给皇上看病的,这么点伤寒也治不好!”
王大人闻言连连告罪磕头,一边焦急的解释,“回太子,我们已经尽力了。这皇上的病不仅是风寒,还有…”
“王大人。你忘了你是领着皇命,为皇上办事的吗!”张保横眉一竖,厉声喝道。
司空仲看了地上犹犹豫豫的王大人一眼,又将目光对上太医院令张保。“张大人不愧为太医院院令,做事严谨有分寸。本太子很是舍不得屈辱你这样的忠臣…”一边说着一便看向张保。眼角余光瞄到一旁跪着的王大人低着头打了个冷战!心中冷笑更深。抬起头,看向张保,不出所料,张保没有低头,也没有说一句软话,甚至连解释都没有。
司空仲的眼中虽然阴沉,但是这一刻仍然闪过赞赏。人就是这样,自己是能进退的小人,就更加钦佩刚直不阿的汉子。司空仲虽然明知道张保就是他如今的挡路人,却不耽误他的欣赏。
司空仲叹了一口气,“很是欣赏张大人的品行,但是张大人真的太不识抬举,那就得罪了!来人…”司空仲一挥手,早有人侯在一旁,这时候上前,夹着张保拖向墙角处。那里摆着各种新鲜的刑具。王大人进来的时候已经看个清楚明了,是以他从进来就一直在衡量,在皇命和性命之间做出艰难的选择。但是很显然,皇命还很远,性命被危及已经是近在眼前的事情。
太医院院令张保果然有点硬汉的味道。墙角处影影绰绰,有镣铐锁链的声音,还有鞭子挥舞破空的声音。伴随着张保的闷哼声,王大人脸上的汗水簌簌落下。司空仲也不急着开口,一口一口的喝着茶水,偶尔眼角瞄到王大人痛苦的闭上眼睛。直到旁边的属下禀报,“主子,人昏了!”
“哦?啧啧…王大人,现在轮到你了。也不知道手无缚鸡之力的王大人能顶得住几鞭子。王大人年纪大了,可比不了张大人这般硬气!…”司空仲依旧一挥手,有人上前来夹住王大人的胳膊就要拖走。
王大人似乎才反应过来一般,哭天喊地的挣扎,“太子,太子,不要…我说我说…”那些人果然放了王大人回到地面。王大人颤颤巍巍的开口,“皇上…皇上病危…恐怕,时日无多!”司空仲眼神一闪,放下茶水,“时日无多?那还能活多久?”
这时候王大人已经快哭了,但是他心里也明白,这种话只要他说出了口,就等于把自己的脑袋已经放到了太子的面前。随时都有可能被抄家灭族,当然这也是一种选择,如果选对了,甚至可能高官厚禄,全家荣宠!王大人的脸上闪过决然,紧张的伸手擦了擦汗,“这,下官不敢断言…”看见司空仲不满意的眼神,立即改口道,“最多,活不过过年!”说完这话,王大人一屁股坐在地上,像是经历的一场生死,而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司空仲却已经不去管他,大步迈出密室。他要好好计划一下,父皇病危,他需要准备…
腊月二十八这是个喜庆的一天,也可能是动荡的一天。就在京城中的百姓忙着置办年货准备过年的这一天,宫中却传来了皇帝病危的噩耗。
司空纵和所有皇子一样,守在宫中三天不曾离开半步。这一刻是揪心的,司空纵一如既往的沉默,司空仲一如既往的关注者这个强势的敌人。至于其他,没有任何异常。一些重要的官员时刻守在皇帝寝宫外。几个得宠的妃子更是哭红了眼眶。所有的一切都昭示着不吉。
禁军统领叶轮是司空仲的人。今日轮到他值班。叶轮三十多岁,面相刚直,他如同以往一样的巡视了一圈,回到自己的位置。回想起刚才自己对手下几个亲近的兄弟说的话,叶轮不禁苦上眉梢。今天他说的是,“如果宫中有变,则以太子为首,便宜行事。”这已经等同于造反。在皇上还没有驾崩的现在来说,这已经是他鼓动造反的证据。他是太子的人,司空仲对他有知遇之恩,他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所以即使今日的谋逆,虽然有后顾之忧,但是终于忠义排在了前面。趁着没人,狠狠的喝了口酒,把酒壶扔到无人的角落。抖了抖身上的灰尘,希望一切顺利,太子顺利上位,不求有功,但求平安!
皇上寝宫突然传来一声大喝,是太子司空仲喝令来人的声音。叶轮知道,这就是暗号,是保护太子起事的暗号!叶轮狠狠的握了握手中的剑,擦了擦嘴角的酒渍,大步上前。只是在走进寝宫的最后一步的时候,叶轮想的却是,今日的天气真的很不好,带着一种不祥的预感!这也注定了他最后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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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