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儿斜眼,看了一眼身上血污勉强被遮盖起来的允肆,虽然还是苍白着嘴唇,可是整个人大病初愈的健康一点点呈现出来。
向旁边靠了靠,假装看着街上小贩卖东西。死装作不认识这人!
允肆就好像不知情一般,依旧紧挨着袖儿,就差扯着袖子要她领他回家了。
精神起来的允肆,竟然一改江湖上洁癖的传闻,不仅挨着袖儿走路,甚至一路上吃着袖儿的简易粮食。本以为他撑不了几天的袖儿是大跌眼镜,想着让他知难而退的袖儿,直到看着他把苦涩的草根整节吃掉后,就知道,赶他走是没有期望了!
两个人步行,一路上饿了就抓鱼或者动物烤着吃,渴了就喝小溪里的水。即便是这样,允肆竟然也一句抱怨的话也没说。好几次,袖儿找水回来,看见允肆两手抓着食物,红着眼睛,用力的咀嚼,悄悄的退开。这样狼狈的样子,估计他不会想被人看到。
进了闹市,首先找了一家客栈,两个人先安顿下来。袖儿强硬的当掉了允肆的真丝发带,换了几两银子,看得允肆一顿肉疼。那可是西域上供朝廷的繁丝质地的发带,是水火不侵的,至少要直几千两。结果在这穷乡僻壤只当了几两银子!颤抖着眼角,在袖儿独裁的统治下,无奈的应允了!
一炷香之后,袖儿出门,刚刚沐浴过了的身体还散发着皂角的清新,发尾还是湿的,在发梢随意用布条绑了一个结,心情不错的下楼。
发现允肆已经坐在下面了,同样刚刚沐浴过,眉目清晰后的清俊和妖孽。换了一身衣服坐在那闲散的喝茶。想起刚刚进来的时候,掌柜看到一身血污的允肆,吓得直往后退,结果银子一亮出来,那掌柜咽了咽口水,毅然决然的收留他们俩!
“袖儿,你来拉。”抬起头正好看到下楼的袖儿。这一路上,两个人至少把名字交流了一下。冷袖儿对允肆报的是“吴袖”的名字。允肆坚持叫她袖儿并且直接报了自己的名字,并没有说自己是江湖上著名的允宫宫主。
“妖肆,饿了,让他们上饭吧。”寻了个椅子,坐下,一点没有不好意思,直接开口吩咐。谁让妖男说要当她的端茶递水的小厮呢!妖肆妖肆的叫,怎么听怎么有点像是要死要死!第一次听见这个称呼的允肆,忍不住想开口抗议。结果袖儿说,小厮的名字,应该随主子乐意。允肆立即闭上了嘴!
“伙计,上菜。”
“好嘞,来咯。”
一盘一盘的摆了满桌,袖儿扫一眼,发现都是爱吃的。允肆忍不住,已经吃了七八天的野味了,好怀念饭菜的味道。
啪…一筷子打在允肆手上,允肆手中的筷子立即掉在桌子上。忍着疼看向袖儿,期待她一个解释。“主子还没动筷子,哪家小厮能先动…”袖儿严肃的盯着菜,确定允肆虚心接受了以后,才开始进食。
“下面,你要去哪?”一边狼吞虎咽,允肆一边忍不住问出心中的疑惑。只看到她一路向南走,这已经过了边境线,现下应该算是蒙国的领土了,这是要往哪里去呢。
“给儿子报仇去。”袖儿斯文的吃着自己碗里的,一边镇定的回答。心理想的是,也不知道司空纵怎么样了,司空离怎么样了,还有老二拓跋锦依旧还活着吧。
“咳咳…什么?儿子?”立即的,允肆也顾不得吃饭了,从碗里爱起头,震惊望向袖儿。儿子?她看上去也就只有十五六岁,已经有儿子了?
放下筷子,再也吃不下去。突然感觉今天的饭菜也不是很香,转身,招呼也不打一个,直接上楼。一边走一边感觉心情极其恶劣,儿子,关键是有儿子就有爹了。那她相公是谁?关键是一想到她有过相公,心理就麻痒的厉害,恨不得把心掏出来摔在地上,碾碎!
袖儿莫名其妙的看着允肆的背影,无所谓的耸肩,这人,什么毛病,浪费粮食,继而继续吃着自己的!
这边,自从袖儿离开后,司空离一直闷闷不乐,很少露面,就更谈不上在后院里走动。只是看着自己练字的纸张失神。回想着那个女人嚣张的炫耀自己写的字多么好看。那个女人发疯的带着他逛街,逛青楼。一名小妾的嚣张日子。即使是王府里一名不受宠爱的妾室,可是那个女人竟然活的那么自在,那么肆意。为他的生活开辟出一方净土!
想着那个女人的点点滴滴,愈加感觉她的神秘莫测和高大。一一抚摸过桌子上的饰物,很多都是那个女人强迫安放在这里,如今都成了最宝贵的记忆。
拿起桌子上的书,想起胭儿红着眼眶,梗咽的转达那个女人的话。让他自己研读,并且好好保存。打开封面,上面娟秀的小楷写着,“三十六计兼孙子兵法”九个字。
翻开书,本想大致浏览一下,不想竟看着入了迷。不知不觉坐在椅子上,读的津津有味。忘乎所以的投入。直到司空纵站在他面前,司空离终于惊醒。“爹。”
司空纵没有应,只是古井无波的双眼,看向司空离手中的书。拿到手里,看了两眼,皱着眉头思考,半响,“这书哪来的?”
“是…娘亲留下的。”司空离有点不适这样的气氛,微微低头,回答道。
司空纵紧锁着眉头,把书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又看了几眼,终于缓缓放下手里的书,吐口气。半响,“好好学习。”说完这话,转身走出去。心头却是惊涛骇浪般的震撼!为书中的内容,也为了冷袖儿的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