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情让人温暖的,而纵王是冷酷沉默的。所以她像一只飞蛾一般,扑向了光亮和温暖。到头来发现,那不过都是海市蜃楼。黑暗中照亮自己的,永远是自己,不会是任何别人。
司空纵没有开口,也没有把视线落在倾城脸上。他只是盯着一处飘渺的所在,眼中的光亮,不曾变换过。如果是袖儿在,一定会认为司空纵这样的装酷行为比较欠抽。但是倾城是倾城,不是冷袖儿
。是以随着司空纵的沉默,多少有些忐忑和局促不安,这是她不想表现出来的。因为今天是她人生中重要的一天。是她为了以后能够生活而做出选择的一天。
欢场出来的女人,比任何人更擅长看别人脸色。就在司空纵走进这个房间之前,倾城整个下午坐在这里,一遍一遍的计划着她的选择,和谈判的每一个细节。因为那些最微弱的细节都决定了她的生
死,可能更多…
司空纵沉默,倾城提起酒杯,饮尽一杯苦酒。借着抬手间的动作,掩饰自己打量的目光。她甚至想把司空纵的每一个动作和眼神拿来比量,作为谈判的筹码。但是很快,她就失望了,因为司空纵无
论是身形,眼神,就连面部肌肉抖动的次数都没有变过。倾城眼中开始显现急切,但是马上掩饰而过。
平静的开口,“我是太子的人。”说着话的时候,倾城的眼神飘渺,却没有错过司空纵的任何反应。“我曾经是司空仲的人,但不是她的女人。”倾城想解释自己的身份,结果发现自己说了不该说
的话,不禁懊恼。司空纵的没反应,看在倾城的眼中比任何的反应都更加揪心。
“我真傻,想必王爷都是知道的…”说着,为自己斟了一杯酒,广袖一挥,仰头饮尽。嘴角残留的酒液和嫣红的嘴相称,更显迷离。眼中已经有了醉意,渐渐流露出包裹在深处的痛苦和悔恨。
放弃去看司空纵的反应,反正无论如何都已经说了,还有什么,不过一死罢了。
“继续说。”司空纵清冷的声音,在满是酒意的房间响起,不掺杂任何的烟火气息。冰凉直入人心肺。
倾城倒吸一口气,透过迷惘的眼帘望向司空纵,看到的却只是一尊冰凉的泥塑。不禁苦笑,自己的计划落空,一败涂地。罢了罢了,三巡酒水过去,只剩下满肚子的愁争一回。不管他们男人那些雄
图伟业,她不过是个女人,一个渴望幸福的女子,她要自私一次,为自己而活。
蹒跚两步,挨坐在司空纵身边,青葱玉指半伸,仿佛要去触摸,但是伸到半路才发现,这不是自己每一次期待的人。想嘲笑自己的多情,才发现嘲笑的力气都没有。“我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有些姿色
。那年大旱,庄家颗粒无收。父母为了养活两个还在襁褓中的弟弟,把我卖给了人牙子,只是为了换的二两银子。那人牙子答应父母把我卖给哪家那户人家做个丫鬟,以后也好婚配,一辈子平平淡淡。
可是,那人牙子瞧见我小小年纪已经有了姿容,一时财迷心窍,把我送进了青楼。刚进去还是伺候人的小丫头,有嬷嬷统一调教,琴棋书画无一不学。学的不好,常常要吃鞭子,没饭吃。那时候还小,
只知道为了不被鞭子抽打,努力学习,渐渐出落的有了模样。正巧那时的东家来挑人,我成为了第一批被挑走的。又学了很多,有一天妈妈说我该挂牌了。东家说我虽非貌比倾国倾城,但我将是倾楼的
台柱倾城!”
司空纵垂下视线,倾城也不管他的反应。已经有了醉意的她,懒得去顾及他的想法。“东家年龄不大,英俊多情,那时候很多姐妹都偷偷的暗恋过东家,我们也曾经猜测过,东家是哪家的贵公子。
但是当有一天,我真正走进了倾楼的核心高层的时候,突然发现,现实是多么的残酷。他有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身份…他就是太子,司空仲!”
司空纵已经知道倾楼的背后东家。是以倾城开始说的时候,司空纵就已经知道这个东家就是司空仲。可能喝了酒的倾城失了分寸,虽然还有理智在,但是眼中渐渐升起一层迷惘的薄雾,视者尤怜。
司空纵却根本看不见。只不过他没有打断倾城的叙述。
夜深了,袖儿已经去了簪子妆容,洗漱完毕,退去了华贵的衣裳,仅着里衣坐在床上。歪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胭儿最后看了她一眼,想说什么,欲言又止。
袖儿却没有留她,也没有问她。喃喃自语说了什么,“原来司空纵去了情院。”
深夜,一个微凉的身体撩开被子一角,钻了进来。袖儿自觉往里面缩了缩,咕哝了一声,“几更了?”
身后司空纵却没有回答,只是收紧了手臂,揽住袖儿的腰身。袖儿自觉往其怀里拱了拱,失去意识。司空纵闻着袖儿发顶的芳香,激荡的心情慢慢沉淀下来。感觉胸口处传来袖儿温热的呼吸,平缓
而均匀,这一刻,心里突然被胀满。吻了吻袖儿的发鬓,慢慢的放缓自己紧绷的肌肉,调整自己的脉息,合上眼睛。
第二日,袖儿醒来发现司空纵竟然奇迹的没有去上早朝。伸手摸摸司空纵的脸,再摸摸自己的脸,不禁嫉妒成灾。她突然发现,司空纵脸上连个粗大的毛细穴孔都没有。从不曾发现,司空纵的皮肤
像婴儿一般的细腻。
袖儿一边摸,一边报复式的加大力度。掐揉捏…啪啪作响。司空纵再也没法装睡了。只能一只手钳制住袖儿作乱的小手。袖儿点头,这还差不多,最见不得别人学她一样装睡了。“怎么还不起
床?”
司空纵眼神闪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古怪,抿了抿刚硬的嘴角。袖儿当然知道他为什么这般,但是聪明的选择不知。
“小姐,小姐…不好…”胭儿急冲冲的闯进来,一抬眼正好看见帘帐内清冷的脸。当场愣住!她不记得昨晚纵王来了袖儿的房间。于是好死不死的跟纵王对上了视线,不禁打了一个哆嗦。
暗叹,小姐的眼光果然不一般,这般的冰块也就只有她能驾驭得了。思绪几个来回不过眨眼间,“我…出去…”
袖儿隔着司空纵好笑的看着胭儿,故作惊慌失措的模样。或许以前的胭儿会,但是据她所知,现在的胭儿只会点点头,说上一句,“不错,好一副鸳鸯被暖!”
胭儿退出去了,但是仍不死心的守在门外,吆喝着,“小姐不好了,大少爷和小少爷被扣在妓院了,等你去赎人。”
袖儿闻言一个高窜,窜起老高。连着司空纵身上的被子也被她一起掀掉在地上。手忙搅乱的开始穿衣服,一边穿一边絮絮叨叨的说,“什么?老大和老四去妓院?”突然停下来,仔细想来一下,确
实是老大和老四。袖儿突然停下穿衣服的动作,回过头来神经兮兮的对着司空纵求证道,“老大和老四?”
司空纵认真回想了一下,很肯定的点点头。眼中闪过笑意,可惜袖儿已经没心情管了。她开始哭丧着脸,“可是老四才三岁…”
房门外的胭儿也听见了袖儿的话,忍不住好气又好笑。心里也感觉怪异,但是一想什么种子种什么苗。人家老爹王府后院跟皇帝后宫似地,陶冶下,司空离现在才去妓院都算晚的吧。至于司空小宝
,估计是被司空离给拖过去的吧。这是唯一最合乎事实的解释了。
一顿鸡飞狗跳,冷袖儿顽强的走出王府。身边跟着优哉游哉走着的司空纵。墨空墨净保驾护航。胭儿走在袖儿身侧,不时的偷看袖儿的脸色。如果外人看上去的袖儿是满面焦急,胭儿看上去,却清
晰的看到她家小姐眼中的兴趣盎然和跃跃欲试。
一家人一路没有遇到任何阻碍,一路进了妓院的门。青楼开门做生意,他管你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想不想嫖!老鸨热情的拥上来。袖儿刚想拉住老鸨询问司空离的所在。却被司空纵伸手巧妙的挡了
回去。袖儿不明所以的望向他,顺着司空中的眼神望向二楼。,没有犹豫,抬脚就窜了出去。
上了二楼都是房间,袖儿一间一间的找。惹得老鸨在后面不满的穷追不舍,都被墨空墨净挡在了身后。
遇到岔路,袖儿眼神瞟向司空纵,司空纵点头。袖儿大喝一声,抬脚踢开房门冲进去。
袖儿发誓她从没没有看见过这么让她血脉喷张的画面。房间里传来某个稚嫩的迷糊的声音,“娘亲?”
袖儿的声音传来,“司空离,你马上给我个满意的解释!”
司空离的慵懒的声音传来,“嗯?娘亲?什么事?咦,我怎么在这,这是什么…”屋子里传来乒乒乓乓的响声,一片凌乱。
那天早上,某妓院中传来某女人暴走的声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