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海豚音,全院具惊。下人们抱着脸盆奔走相告,惶急不已。奔走的丫鬟几个人撞到了一起,来不及呼痛赶紧起来冲向原来的方向。喜婆在屋里乱了手脚,几个喜婆束手束脚,头一次感觉生个孩子跟上刑场似地。
白木也在屋里,不过在屏风后面。他是被突然请来的,不过即使不用请,他也会被这声痛吼惊出半身冷汗。这声音里所含的惨烈竟然有如别人在割她的手脚一般,闻者小心肝抖上三抖。
喜婆老早就请好了,胭儿坐在床边,为床上大汗淋漓的袖儿擦汗。看见小姐痛的脸色都白了,心头也跟着心疼和焦急着。屠朱等在外面,冷面杀手头一次在众人面前控制不了自己的表情。听见袖儿惨烈的痛呼,用力的皱着眉头。下人们都不敢靠近他,隔老远随时候命。
滋宏也老早就醒了。明白怎么回事后,也学着屠朱的样子皱起了眉毛。这些日子,经过磨练,滋宏看上去身体壮实了不少,身高也长了一点,加上现在皱眉不满的表情,院子里的下人开始真正把他当做小主人一般敬畏。
屋子里袖儿的嘶吼还在继续,偶尔间杂着各种祖宗的问候。一大一小站在门外,焦急的等待着。
允肆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番场景。一大一小对着房门运气。直挺挺的站在门口,恨不得把眼睛抠出来塞进门里面去看看什么情况。
等到允肆走近了才明白怎么回事。那女人一边痛,一边骂人,还各种稀奇古怪的言辞都出现。言语间几个名字顺着耳朵往外冒,偏巧允肆没听清,只是感觉这名字很熟悉。待要运功细听只是又没有了,只剩下尖尖的呻yin。
“两位不用担心,想来应该没事的。”也不会说什么安慰的话,允肆酝酿了半天,最后干巴巴的整出来这么一句。更恼火的是,说完这话,那一大一小连理都没理他。
白木在屋里听得比较清晰,间杂的几句诅咒他一开始没有在意,后来越听越感觉不对味。什么XX家的老黄狗,XX酸臭老头,干他二大爷…这都是些什么啊!
胭儿担忧了看着袖儿脸色因为疼痛而苍白着,深呼吸然后就是爆发兴致的怒骂。忍不住问道,“这…什么时候生啊?”
喜婆也颇感无奈,还没看到过嚷嚷成这样的。生孩子这在他们眼中跟下猪仔一样容易的事,怎么到了这位夫人这里跟要了她人命似地。即便着急,也只能安慰道,“快了快了,再等等,再等等…”一边说一边擦擦汗,继续埋下头摸着袖儿的胎位慢慢做着引导生产。
白木不知道他被叫进来是干嘛的,直到现在也没用上他。可能是太紧张了,怕发生什么意外情况,想想也就理解了。
又哀嚎了半个时辰,还是没有动静。喜婆都跟着急红了眼。袖儿自己还算清醒,知道自己身侧坐着胭儿。疼痛让她控制不好力道抓紧了胭儿的手。胭儿的手被攥得都起了红印,手背上都是抓痕,胭儿连看都没看一下。这样疼着的感觉还好点,她现在都恨不得替小姐疼。每一次阵痛,袖儿都攥紧了胭儿的手,两个人一起疼!
允肆几次想走开,毕竟自己是外人。但是对于之前袖儿喊出来的几个名字的好奇,让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呆在了原地。
袖儿阵痛的时候还是凌晨一两点钟左右,现在已经两个时辰过去了。还是没有生,所有人都跟着捏把汗。
也不知道第几波的阵痛来袭,袖儿强睁开眼睛,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跟着离体了。努力压制着灵魂中不安的躁动,盯着自己肚子,跟里面的小家伙较劲。深吸一口气,“啊…”
“我X你祖宗!混蛋,狗屎,二货,疼死我了!我不生了,不生了…”这个时候,袖儿真的有点后悔关于生孩的这个决定了。
“小姐,小姐…胭儿在,加油,加油…”
袖儿很想说,加个屁油啊,他不出来我也没办法。正想着,眼睛看过去,竟然依稀看见肚子里的孩子,蜷着手脚抱着膝盖不肯出来。袖儿大骂一声,“小兔崽子,你要在不出来,我…我就不生了。”
说完没多久,感觉腹中孩子一动。喜婆惊喜喊道,“动了动了,孩子自己在动了…快去准备热水,毛巾,剪刀,要快!”嘱咐完没多久,腹中孩子慢慢散开抱膝的手脚,成直立状,竟然慢慢滑出产道。
袖儿喊完,再也没力气了。嘟嘟囔囔的骂了几句,“小兔崽子,算你识相。司空纵我要宰了你…”之后,脱力昏了过去。
这一昏可把喜婆吓了够呛,最怕生产的时候产妇昏过去了。跟着捏人中的捏人中,拍脸的拍脸…胭儿咬咬牙,用了最大的力气,一巴掌扇过去。“啪。”袖儿果断的睁开眼!
三人在门外焦急的等待。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原来不知不觉,允肆的脸色也跟着焦急起来,脸色隐隐发白。他有一种感觉,他觉得要是孩子和大人有事的话,他的心就开始不规律的一阵一阵疼!最后三个人都面对着房门,运气!
“哇…”一声孩子的哭喊,放下了多少人的心。
没一会儿,喜婆已经把孩子包好,放在袖儿身边。袖儿强撑着清醒,看了一眼身边皱巴巴的孩子,嫌弃的撇撇嘴,真丑!
“哎…你等等,你等等,怎么擅闯呢?”门童一边追着一边喊,奇怪的是,前面一个和尚模样的人竟然脸不红气不喘的一路领先。这一会功夫竟然快到了袖儿的院子。屠朱和允肆同时回头,感受到对方竟然没有借助轻功,只是纯粹的达到不可思议的速度在行走。两人心中一凛,手下做好了随时应敌的准备。
等到看清来人,两人不禁都皱了皱眉头。这竟然是个衣衫破败的和尚!
老和尚一路走来看见下人们都害怕的看着他,倒也乐呵呵一笑。看见屠朱他们如临大敌,突然哈哈一乐,大步上前。屠朱和允肆二话不说,出手就是狠招。可是他们错估了和尚的功力。仅仅一个照面,在两人面前的和尚突然不见了。两人具惊!再回头,那和尚已经到了房门口,一副乐开怀了的模样。不及两人第二次招,和尚已经消失在门口。
来不及惊讶,等两人冲进屋里,肝胆俱裂。
屋里空气中还漂浮着浓郁的血腥味,胭儿焦急的仰着头,看向和尚手中的孩子。袖儿心头一紧,倒是没有多少焦急。
“哈哈…就是你了!就是你了!”老和尚撩开襁褓,看清里面刚刚出生的孩子。奇怪的是,孩子竟然是睁着眼睛的。你诡异的场景没吓着和尚,倒是让和尚眉开眼笑!“终于等到你了!哈哈…”说着就是一顿仰天长啸,同时举起手中的孩子过头。立即惊得屠朱几人心脏紧缩在一起。
又看了看,也看不出来个所以然,倒是嘟囔了一句,“怎么这么丑!”转过头,看向袖儿。这会袖儿倒是真的一惊。因为这和尚她认识!老和尚开口,“恩,恕你无过。竟然是你!竟然是你的孩子!”一边说着,一边皱眉掐着手指算,算了半响叹口气。竟然算不到!都是变数!
索性转过身,“这孩子在日出之时降世,取名晔。意为日之华彩也!至于你,且在此历练吧。”这话说的没头没脑。可是袖儿听懂了。这个和尚就是当年她还是幽魂的时候收服她的人!而自己的孩子又是哪位就不得而知了!
“小家伙,等你五岁,我来接你,好不好!”老和尚疯疯癫癫的对着婴儿说话,而那孩子竟然眨着眼睛看了看。于是老和尚放下孩子,大笑离去!
屠朱感觉自从跟了那女人后,心脏已经强了不少。谁知道更加诡异的事还在这等着呢!所有人都望向当事人袖儿,可是当事人已经闭上眼睛,疲惫的睡过去了。
所有人相视一眼,陆陆续续退出房间。白木最后一个走,回头看了一眼已经呼吸均匀了的袖儿。眼中思索渐渐深了,他刚才,好像听见那女人喊“司空纵”了!
所有人都退出去后,过了一会儿,袖儿睁开眼,松了一口气。还好躲过去了!所有人的疑惑就等她心情好的时候再来解决吧。眼下,还是养好身体,看着自己粗了一圈的胳膊,袖儿欲哭无泪…她要减肥!
身边小孩子的笑声传来,“咯咯…”转过头,正好对上小孩子好奇的望过来。于是两人进行了长达一分钟的对视后,袖儿狠声道,“以后不听老娘的话,就把你塞回去,回炉重造!”
小孩已经睁着一双好奇的大眼,打量似地望着面前这个不甚和善的娘亲,甜甜的回应了一声“呀…”
袖儿满意了,想了想嘟囔着“司空晔…这名字真臭!还是叫小宝吧,司空小宝!”想了想,觉得太适合了,不知不觉乏了,满足的闭上眼睛!梦里司空纵狂喜的抱过小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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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雨后的血”提供的小四的名字!~·司空小宝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