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儿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袖儿的问话把她问的一愣。“这…我也不知道。”
袖儿狐疑的目光对上胭儿,胭儿慢慢低下头,假装没看见。“怎么连你也怪怪的。”说完又看了几眼胭儿,转身从滋宏房间离开。胭儿松了一大口气,还是不敢太放松,赶紧追了出去。
夜晚,滋宏拒绝了屠朱的帮助,自己蹑手蹑脚的翻过院墙,好在没有人看见。一路躲过丫鬟奴才,慢慢摸回自己的房间。屠朱一路看着他消失在夜色里,这才奔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滋宏推开门的手一个哆嗦。因为本来漆黑的自己的房间的灯光,突然亮了起来。
吧唧吧唧嘴,有点不甘的想了想,倒也坦然,推开门走进来。果然是他娘和胭儿。
“去哪了?吃饭了吗?”袖儿脸色正常,仿佛没有因为他不养身子偷溜出去而生气。但是熟悉她的滋宏和胭儿都心头一紧。要知道袖儿这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没。”滋宏眼睛转了一圈,低低的回了声,站在门口的脚步往前挪了挪。
袖儿平静的看了他一眼,烛火照耀下,滋宏的衣服上有些许的脏污,倒是没什么伤痕。知道他在逃避问题,索性也不戳破。
胭儿识趣的退出去,准备饭菜,留下沉默的两人。
“你的那些书看的怎么样了?”袖儿先开口,脸上也有了温和的表情。
滋宏抬头,看了看他娘在烛光照耀下温和的脸,心里有感动,也有酸楚。喏喏的开口,“嗯…看得差不多了。”
袖儿点头,再没有言语。房间里只剩下滋宏心虚的呼吸声。
安静的过了一会儿,滋宏慢慢上前,走到袖儿身边。低着头,犹豫了一下,“娘亲…”
袖儿卡巴了一下眼睛,觉得此刻她面前的滋宏特别有趣。她一早就看出来这个孩子早熟的很,很多时候更像个小大人,能露出现在的一副做错事的表情,实在不容易!
滋宏低着头,也没看见,袖儿用力的盯着他的样子看了好一阵。
“我想学武。”小小的声音从下面传来,声音中不加掩饰的带着焦灼和不确定。
袖儿反应了好了一会儿,有点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这些她都不关心,她关心的是,这孩子到底想干什么,不过这些眼前来说都太遥远,索性也不追问。拉着滋宏的手,看到上面有少许的擦伤,袖儿点头,也没有说给他上药。只是“嗯”了一声。
趁着滋宏惊喜的抬起头,又仔细端详了一下他脸上的认真。这时候胭儿开门,走进来。
“去吃饭吧。早点休息。”袖儿牵着滋宏来到桌前,细心的开始为他布菜…出了滋宏的卧房,回到自己的房间,房间里有灯火,袖儿直接推门进来。屠朱坐在椅子上,显然等了又一会儿了。
“是我带三少出去的。”屠朱开口,虽然声音还是冷的,语气中的起伏还是听进了袖儿的耳中。
“嗯。”袖儿点头,既然他喜欢,就让他学武呗。
屠朱看了一眼袖儿,不确定的说,“他似乎很喜欢。”
“明天起,你带他去郊区别院,安排他学习吧。”袖儿净了手,安静的坐下。
屠朱不解,但是看着眼前那女人已经开始解开头发,预示着准备梳洗了。他也不好在问。谁知道在他临出门前,袖儿想了想补上了一句,“他所学强度跟所有人一样。”
再没有话语,屠朱皱眉离开。一样,可是他不是身子不好嘛,滋宏受得了吗。
从那以后,滋宏都是很晚才回来,回来的时候,饭菜都已经摆在桌子上,袖儿多数时候会在他房里等着他回来。看着他拿着筷子都在抖的手,什么也没说。直到滋宏睡着,胭儿收拾饭菜,小心翼翼的问,“用把药箱拿来吗?”袖儿摇头,看了一会而,最后走出去。
滋宏选择的路,他要学会自己跪着也要走完。而滋宏自己也明白,从来没在袖儿面前喊过痛。回生斋的生意好了起来,远近闻名。很多达官贵人驱车赶往,只为了去除多年的顽疾。自从那次以后,袖儿再也没有出手救过人,但是她的名号不胫而走。现在三国里,就连朝野中都在谈论,真的有这么一个女人开的一家医馆,能起死回生!多数人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这些多少也往拓跋戚的耳朵里进了些,只是他没在意。
“戚,影卫回报,说没有找到那女人。”白敬封站在御书房的下首,说这话的时候,没有看向拓跋戚。他开始有了一种跟拓跋戚同病相怜的感觉。一样被那个女人戏弄!
拓跋戚执着笔批改奏折的手一顿,又马上开始继续。“再查。”
忍不住,白敬封开口,“或许,可以问问八皇子。”说这话时的苦涩只有他自己知道,原来在很久以前,他就失去了资格。
拓跋戚没有说话,白敬封最后看了一眼上面孤家寡人的他,心头一片冰凉,沉寂的走了出去。
“来人。”拓跋戚放下笔,“宣八皇子,共用晚膳。”
老太监领了命令后去准备了,拓跋戚却盯着自己的手,发呆了很久。
夜晚。
一声“上膳”,满桌子摆满了皇家御用珍馐美食。
拓跋戚和拓跋锦面对面坐着,相对沉默。最后还是拓跋戚先开口,“吃吧”,两个人开动。席间没有一点多余的言谈。
“你…”拓跋戚犹豫了一下,放下筷子,马上拓跋锦也放下手中筷子。在皇家,跟皇上进餐,必须遵守的礼仪就是后帝开膳,同时落筷。
拓跋戚又感觉到了空气中的紧张,还有生疏。作为父子,他们更像是上级和下属。这样想,不禁让拓跋戚心口堵得慌。
“你…过的怎么样?”
拓跋锦奇怪的看了一眼对面的男人。很长一段时间内,他觉得对面的男人就像一座山一样,令他敬仰,驻足。从不曾想过有一天他会和这个男人面对面。说着一些与朝野政事无关的话题。
“还好。”拓跋锦抬起头,努力不在这个生杀予夺的男人面前表现出一丝惧怕。
他的表现,确实让拓跋戚心头好受了一点,他突然惊奇的发现,他的儿子,面前的这个孩子已经成长到不需要他再关照的程度,并且能够坦然的面对他这个有愧于父亲职责的人!
“你…不在的那段时间,朕…我派人出去找过你。”苍白的解释,拓跋戚有点心灰意冷。没有用“朕”,也就意味着这是一场普通的谈话。拓跋锦有点摸不着头脑。
“你…你娘…”拓跋戚顿了一下,突然不知道该在他儿子面前怎么称呼袖儿。
我娘,拓跋锦首先想到的是杨淑媛。他还不知道,袖儿走时候留给拓跋戚的字条,已经把自己归类到了她儿子的身份。
“你知道你娘去哪了吗?”索性就放开了,拓跋戚咬咬牙,最后说了出来。
“…”拓跋锦有点感觉到蹊跷了,慢慢地他有点明白面前这个山一样的男人,在这里平和的说话的原因。他是来找娘亲的!
拓跋戚望着自己的儿子,在自己面前沉默,心下慢慢沉了下去。很多话,现在说已经晚了,很多感情现在才来表达也晚了,作为父子,他们还有机会吗?
这一夜,父子二人在一起度过。谈了很多,很多琐碎的事。很多拓跋戚一直从影卫嘴里才能了解到的他儿子的点点滴滴。可是他们没有再谈起袖儿。或者都不想戳破这层纸,或者其他,总之在拓跋戚问及袖儿的去处的时候,拓跋锦沉默了。也许日子很长,做父子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去了解…回过头来,从御书房出来的白敬封遇上了白素玉。
挥退身边的宫女,素玉莹莹而立在白敬封面前,使得白敬封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有事吗?”
“白大人似乎不想见到素玉。”与那时的白素玉不同,现在的她能爬到这个位置,即便她的年龄还小,但是她的心已经老了,见到这个提携了自己的白大人,素玉温和的点头。她在名义上是白敬封的义妹,但是在实际上,两人都明白,这只是因为那女人。
“白大人,如果心情不好,不如素玉为大人泡壶茶吧。”柔和了的五官的素玉,在白敬封眼中没有看到波澜。走在朝野这么多年,比她更有心计的女子,他看到的不少,面前的女子也不过如此。
“谢抬爱。本官还有事,先行一步。”说着,没给白素玉挽留的机会,一个侧身,已经匆匆离开。
素玉站在原地,望着白敬封渐渐走远了的身影,心头一片哀寂。还是不行吗?能接近拓跋戚身边的办法,她已经尝试尽了,还是不行吗!
殊不知,她温婉柔和的表情,看在久经官场的白敬封眼里,不过是另一场虚伪和滑稽。相比之下,她那张嫉妒的,算计的脸也许算做另一种真诚!只是,在后宫里,还真诚的起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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