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勤娘低头沉思后，说道，“不过我们在这里久待，要给老太君送封信，我写好，你们让春梅送出去。”
“写信？”如双吃惊道，“您就不怕被崔妈妈看到呀？”
“无妨，不过是家书而已。”
绿烟从妆台上拿了纸墨笔砚，往砚台里倒了水，细细地磨起了墨。勤娘想好后，才提笔蘸了蘸墨汁，下笔写信。
既然崔妈妈要看，那么就先将她好好地夸了一遍，接着将自己身子还没好透委婉地说了，直到最后才问了肖老太君的安。
如此本末倒置地写信，不过是想突出崔妈妈的功劳，如此忠心的一个人，肖老太君身边没人伺候，大抵会调到肖府去，不过这只是猜测而已。
信写好之后，趁春梅来送饭时带出去，至于他们三个自然是待在撷芳院了。
因着勤娘的要求并不过分，崔妈妈每天一份新鲜蔬果伺候着，这几日过得十分惬意，就在第三日，肖老太君的回信就到了，还让人送了很多东西，除了一些滋补之物给勤娘之外之外还赏了崔妈妈一些头面。
勤娘翻看了一遍，让如双去请崔妈妈，既然是肖老太君的恩典，自然要亲自交到她手里了。
“姑娘，老太君还真是相信了您的话，这万一以后出了问题，责任岂不是由您一人承担了？”绿烟难免担心，毕竟崔妈妈是不是清白从那燕窝就能看出来了。
勤娘笑了，这么简单的道理她怎么没想过，不过是觉得不值一提而已，“账本无错可是事实，就算老太君亲自过来，我依然会拿着账本说话，至于错处，到时候还需要你的协助，我是不会将责任揽在身上的。”
“姑娘可是有了好主意？”
勤娘笑而不语，凝眉走到窗前，她想留下，不仅仅是三个月，而是更久。
“奴婢给三姑娘请安。”崔妈妈的声音打断了勤娘的思绪，她回头看到三日不见的崔妈妈，笑着说道，“妈妈请起。”
“多谢姑娘。”崔妈妈抬头挺胸，因着个子高，整个人看起来神气活现地。
勤娘没有料错，那信准是被看过了，不然，准妈妈不会如此神奇，甚至连嗓门都响了好多。
“妈妈，请坐。”勤娘先入了座，崔妈妈倒也没托大，只道了谢站在一边。
“这些东西老太君赏给妈妈的，已表妈妈这么多年的辛劳，”勤娘指了指桌上的首饰，几个锦盒里放着金钗两对，银子三对，另外还有上好布匹一块。
崔妈妈抬了抬眼皮子，说道，“奴婢谢过老太君赏，这是奴婢应当做的，老太君能记挂奴婢，奴婢真是无比的荣耀。”
可语气平静地令勤娘都有些吃惊，是这些东西不合心意？这疑惑她吞进了肚子，这边岔开话题说道，“妈妈这么多年，膝下可是有孩子？”
如若崔妈妈有孩子，大概和肖明祖差不多吧，勤娘腹诽道。
“奴婢福薄，并无一子半女，”崔妈妈回道，依旧是淡淡的样子。
“可惜了，”勤娘短叹道，这一叹气引得崔妈妈微微抬了头，眼里饱含复杂的情绪，嘴巴动了动，并没有说话。
“妈妈回去歇着吧，我也乏了，”勤娘起身朝床榻走去，崔妈妈说了句‘奴婢’告退就出去了。
“崔妈妈甚是奇怪，赏了她这么多东西，怎么也没个笑脸，就算不喜欢也不需要如此沉着脸，”绿烟摞好枕头，让勤娘靠得舒服一些。
“为这些小事生气就不值当了，许是老太君的回信她已看过，自然对这东西没了新鲜感，”勤娘闭目养神，她更奇怪的是，提到子女时，崔妈妈才有些反应，看来不是那么简单，不过这不是她的事情，她也没兴趣知道
几日过去，已是到了七月初，勤娘因为苦夏，吃不下饭，每日只吃些蔬果，如双着急，又请了刘大夫过来诊脉。
这次刘大夫却只是看了看勤娘的舌苔，说道，“姑娘没有大碍，不过是需要吃些开胃的东西便可，只是这些药材老朽没有带过来，要让庄子里的采买。”
勤娘不仅是食不知味，就是胃口也差了好多，整个人看上去病怏怏的，这下好了，本来是装病的，如今是真的病了。
“刘大夫，您还是赶紧给开方子吧，姑娘若是在不吃饭，身子骨怎么受得住。”如双这几日急得嘴唇都起泡了。
“老朽知道，不仅姑娘要吃药，你也要吃，”刘大夫已经看到那水泡了。
“我好好的，才不要吃药，”如双推着刘大夫坐在桌旁写药方，那认真劲真是令人捧腹。
“姑娘，不如告诉公子吧，他定是有办法的，”绿烟因着贴身跟着伺候，根本没有时间去通知尉迟选，而且心里也担心勤娘生气，就如之前她不帮忙找肖明祖一样。
勤娘气息短促，感觉身上都快没力气了，听到绿烟提尉迟选，心里除了疼之外就是难过，便厉声说道，“此时不可说与他听，听到没有？”
相见不如不见，她从来都曾想过要觊觎别人的东西。
“奴婢。。。”
绿烟还打算劝说下去，可是勤娘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我累了想睡一会儿。”
刘大夫开的药第二天便采买过来了，苦中带着酸甜，勤娘一口气喝完，顿时觉得一股子清凉后喉咙一直延续到了肚子里，令人神清气爽。
当晚，她便整整吃了一碗面，绿烟和如双这才松了一口气。
第二日清晨，勤娘用过饭后带着绿烟朝崔妈妈的院子走去。
“姑娘，为何不叫她过来，这么热的天气，你身子又刚好一些，对账一事也着急不得。”绿烟一路上小心地扶着勤娘。
勤娘眉眼舒展，口角含笑，“哪里有你们说的那么娇弱，多出来走走，也顺便瞧瞧。”
绿烟除了保护勤娘，倒是不质疑勤娘的决定，“奴婢多嘴了。”
勤娘拍了怕她的手，示意她不要多心，“你也是关心我，我省得，只是老太君吩咐下来，我不得不把事情办好，你说是吗？”
“姑娘说的是，”绿烟应着。
不远处院门紧闭地便是崔妈妈的院子了。
“姑娘等等，”绿烟神秘地抓住了勤娘的手，停在那里一动不动地，像是在听什么东西，可是过了一会儿，绿烟气馁地说道，“崔妈妈在磕瓜子，和她侄女在说话，可是知了太吵了，奴婢听不清楚。”
这算不是隔墙有耳，勤娘一笑置之，本就没期望这这么吵杂地地方能听出什么，她不得不佩服崔妈妈的眼光，此处院子外面栽种着十几颗银桑树，在这个季节正是绿叶茂盛的时候，此时绿荫成片，极为凉爽。
“去叫门吧。”
绿烟敲响了院门，院门马上就被打开了，的确如绿烟所说，崔妈妈正在喝茶磕瓜子，十分惬意，而开门的就是她的侄媳妇，马妈妈。
“原来是三姑娘，”马妈妈笑着将人迎进门，崔妈妈也已挺身起来，见到勤娘也十分惊讶，“三姑娘怎么来了，您有事叫奴婢就可以了。”
马妈妈慌慌张张地收拾桌上的瓜子壳，随手拿了一个干净地茶杯给勤娘倒茶，“三姑娘，您请喝茶。”
崔妈妈刚要阻止，勤娘已浅尝了一口，点头道，“嗯，这茶香，我喜欢。”
“喜欢您就多喝一点，”马妈妈殷勤地笑道，没看到崔妈妈正狠狠地瞪她。
勤娘抿嘴一笑，对崔妈妈说道，“妈妈，你再喝点？”
崔妈妈不尴不尬地笑了笑，“奴婢不渴。”
照理说庄子生活远比肖府清苦，为何崔妈妈一直甘愿屈居在此，现在想来也明白了，吃的是燕窝，喝的是好茶，而且还管着这么多丫鬟，远比在肖府来的舒服，勤娘不得不承认，自己也很喜欢这里，不过，有崔妈妈在，根本没有她的立足之地，可万一。。。
“姑娘过来是否有要事？”
勤娘听到崔妈妈问她，便将茶盏给了绿烟，说道，“之前各庄子的管事过来，恰好身子不爽，现下妥帖了一些，崔妈妈帮着说一声，能否下午过来一下？”
“下午？”崔妈妈疑问道。
勤娘确定自己没说错，“的确是下午，妈妈可有为难？”
崔妈妈踌躇道，“不是奴婢为难，而是现在正丰收季节，管事们恐怕抽不出时间来。”
这话正中勤娘吓坏，“既然如此，那便算了。”崔妈妈的脸也随之明亮起来，可是勤娘还为说完，她接着说道，“我便亲自过去瞧瞧。”
崔妈妈的脸色立刻变了，“恕奴婢直言，姑娘不可出庄子。”
“为何？”勤娘已不是第一次被阻止出庄子了、
崔妈妈低头回道，“庄子外面的农户刁蛮凶恶，怕他们见着姑娘会无故生事，所以为保姑娘的安全，还是不要出去为妙。”
刁蛮的农户？勤娘不甚了解，这农户是如何刁蛮的。
“姑娘，姑母说得是，那些农户不仅刁蛮，还见了人就打，您还是小心为妙。”马妈妈在一旁插话道，话音一落，崔妈妈便吼了过去，“要你多嘴。”
马妈妈嘴巴一噘，低下了头。
“既然如此，那如何是好？”
勤娘等着崔妈妈给她一个主意。
“不如等管事们清闲了再进来，姑娘意下如何？”
勤娘虽不懂农作，可是却知道时节，春生夏长秋收冬藏，若是等清闲，岂不是要等到冬天了？
勤娘明显听出崔妈妈口中的推辞之意，沉声问道，“不如过了春节再来？”
崔妈妈神色一滞，看出勤娘眼中的不愠之色，“姑娘既然不愿意，为何要让奴婢拿主意？”倒是显得勤娘无事找事了。
“妈妈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止我出庄子又是何意？若是不出门，又如何对得清账目？老太君那里又该如何交待？”勤娘第一次发了脾气，崔妈妈在她来了之后一直我行我素，完全没有将勤娘放在眼里，就这一点，勤娘便不想做个闷声不吭只管对账的三姑娘。
“反正是老奴的劝告，姑娘要出门，随您自己，不过，老奴再劝您一句，万一伤着了，就算是老太君面前，老奴也会实话实说的。”崔妈妈说得口沫横飞。
“我们走，”勤娘看了一眼崔妈妈，转身离去，对崔妈妈的警告丝毫没有惧意。
回去的路上，绿烟问道，“姑娘真要出庄子？”
勤娘毫不犹豫地点头，正色道，“这庄子一半的收成都来自庄子外面的田租地租，如只管闭门造车，那是肯定查不到什么的。”
“姑娘为何这般执着，既然账目查不到什么，老太君也不会说您。”
勤娘满是无奈地摇头，她不是故意针对崔妈妈，只是有错的地方肯定要查出来，成为肖老太君最信任的人，如此，为自己的下半生也有个交代，她要有出府的筹码。
“绿烟，你不懂，”勤娘望着白云悠闲畅游在蔚蓝的天空，心里对自由的渴望更为迫切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是该我自己打算打算了。”
绿烟听了心中满是惊骇，但是面上没有表现出来，脑子里再盘算要不要告诉尉迟选。
勤娘和崔妈妈冲突的第一回合，勤娘稍显落下风，绿烟把此时告诉了如双，结果屋子里三个人都心事重重的了。
绿烟看不下去，等夜幕降临时，去换了身衣裳，也不知道从哪里弄了身黑色衣裳，宽大又不合身。
“绿烟姐姐，你这是做什么？”如双看她那怪里怪气地样子，忍不住问道。
“嘘~~~”绿烟打算瞒着勤娘，结果被如双无意揭发了，勤娘掀了帘子，看到绿烟如此打扮，亦是吃了一惊，蹙眉问道，“怎么，你要出去？”
绿烟憨笑了一声，拉扯着身上掉落的带子，“这衣服不是很合身，不过还能将就着穿，丑是丑了点，不妨碍奴婢办事就行，姑娘，您稍等奴婢一下，奴婢先给您探探路。”
勤娘没想到绿烟会自告奋勇出去帮她打探消息，目露感激之色，嘴上却没有说太多，“万事小心为上。”
“奴婢知道了。”说完，绿烟朝外面走去，待勤娘出去的时候，已经没了人影，如双看了惊艳不已。
绿烟不在的一个时辰里，勤娘一直为她提心吊胆，毕竟这是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许是更多的原因是绿烟是尉迟选的人，所以她才会如此地紧张。
一个时辰后，绿烟从门外轻松地走了进来，连大气都不喘一口，只是将那面朝重重地摔在了桌子上，大骂道，“姑娘，这崔妈妈忒不是人了？”
“怎么了？”勤娘一向觉得绿烟比如双更稳重些，殊不知会如此大骂出口。
“您可知道那崔妈妈都干了什么好事，”绿烟跟玩捉迷藏似地，吊着勤娘的胃口。
如双在一旁叨叨地说道，“绿烟姐姐，快说，快说。”
绿烟神秘地降低了音调，说道，“这崔妈妈跟催命符有得一拼。”
勤娘闻言，淡淡地说道，“休要危言耸听。”
“姑娘，奴婢没有胡说，”绿烟已脱掉到身上的黑衣裳，解释道，“您要出去瞧瞧，是对的，奴婢今晚算是大开眼界了。”
“怎么回事？”勤娘正襟危坐，看绿烟已不是开玩笑的模样了。
“奴婢出去转了一圈，发现周边有两家农户的户主死了，奴婢觉得奇怪，怎么就那么巧合，两人还要结伴一起去会阎王爷，后来偷听了一会儿，您猜怎么着。。。”绿烟停了下来，望着勤娘因为疑惑而睁大的双眸。
“原来这两家农户因为收成不好而地租有高，被逼得悬梁自尽了！”
勤娘腾地站了起来，肃色问道，“你再说一遍？”
勤娘的反应之大让绿烟有些意外，便认真地说道，“旁边有两家农户因为收成不高却还要交纳很高的租金，如若不交，地就要被收回来，他们不愿眼睁睁看着一家人要饿死，一时想不开悬梁自尽了。”
这件事情在勤娘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使得这一夜她都无法入睡，恍恍惚惚之中，好像有两个冤魂跟着自己一般，直到天明，才大汗淋漓地惊醒过来。
“姑娘，出什么事情了？”绿烟摇了摇满眼空洞的勤娘，直到她回神了才问道。
勤娘呆滞的眼眸环视了一周，最后停留在绿烟的脸上，眼泪水如决堤的水，扑簌簌地滚落下来，全部溅在了被头之上。
“姑娘，您说句话呀，别吓奴婢了，”勤娘无声地哭泣吓得绿烟煞白了脸。
如双听到声音赶了过来，见到勤娘这副样子，着急地说道，“莫不是中了邪了？昨晚的农户可是租得咱们庄子的地儿。”
勤娘的眼珠子动了动，有了些许反应，眼泪水也慢慢地收住了，她掀开被子，下了地，吩咐如双道，“替我沐浴更衣。”
如双利索地打水备好替换的衣裳，勤娘整个人沉没在浴桶之中，直到憋不住气了太浮出水面，眼眸一片清明，心底变得一样平静。
崔妈妈千方百计阻止自己出门，原来是暗地里干了这么肮脏的事情，那可是人命，鲜活蹦跳的人命。
她哭，是因为自责，如她早些想到办法出府，或许就可以避免这种事情的发生了，这十几天时间里，她居然一事无成，还间接害了两条人命，真是验证了‘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为你而死’这句老话。
出了浴，勤娘身穿白色杏花收腰裙，一脸的肃色，春梅进来送饭都被吓得战战兢兢地，几次问如双为何缘故，如双都推搪过去，没有多加理会。
勤娘这次是直接去了账房，将剩下的账目着重核对了一番，庄子的地租和田租并没有出入，而且租金还是按着肖老太君当年多定的银两，这些年来一直没有涨过，更是谈不是高租金了，唯一的可能是崔妈妈擅自涨了租金。
“姑娘，可是有主意了？”
绿烟看勤娘眉头不展，许是碰上的难题。
勤娘深思后，拿定主意，“绿烟，附近还有好几个庄子，你且都去转一圈，看看是什么情形。”既然这件事情要查，那么就查他个天翻地覆。
一时疏忽，间接损了两条无辜的性命，这种事情不能再发生了，唯有办了崔妈妈才能从根本解决问题，这次她要釜底抽薪。
连接着三日，绿烟都穿着夜行衣出门，少则一个时辰，多则两个时辰，勤娘一直等着，等到消息以后才睡觉。不过打从两家农户丧命之后，她就没有睡好过，常常从梦中惊醒，然后双眼睁到天亮。
好在，绿烟没有带回坏消息，“周边的庄子还好些，租金只是贵了两成，没有这边翻一倍这么多，而且几个管事胆子也小，没有大肆涨价。”
这样的消息对勤娘来说无疑就是好消息。
“今晚你再辛苦一趟，给那两家送些银子过去，不要曝露身份，”这是勤娘唯一可以减轻心底愧疚的办法。
“是，”绿烟应下。
这一晚，勤娘依旧没有睡着，整个人越发烦躁不安了，手心无故发烫，仿佛置身在火炉上炙烤一般，第二天起来，喝了好几口冰水才觉得镇定许多。
早饭一过，勤娘便带着绿烟和如双直接去了庄子门口，紧张之色让路边的小丫鬟都避之不及，通风报信自是不必说了。
庄子门口，这次比之前还多了好几个人，其中四个看起来凶声恶煞，像是专门雇来的镖师一般。
“绿烟，可有办法闯过去？”勤娘明知故问道。
“自然，”绿烟根本就没将这些人放在眼里，好歹她也是黑鹰堡四大护法，虽然排在最末的位置，可好歹是尉迟选亲自教授出来的。
“那就看你的了，”勤娘带着如双退到了一边，神色复杂，令人难以揣测。
绿烟施展内功穿梭在那几个人中间，两圈下来，几人的裤子都已掉在了地上，还慌乱地提裤子，绿烟站稳后，笑得不能自已，还朝勤娘说道，“姑娘，可还满意奴婢的杰作？”
“继续！”勤娘嘱咐道，她可是无心在这些上面，她要出庄，要查个究竟。
“是，”绿烟脚尖轻轻一点，飞身而上，几个旋转下来，给守门的人每人一记鞋底板，厉害些的还勉强舞刀弄枪地反抗，弱一点的早已趴在了地上。绿烟抽出隐在腰间的鞭子，“啪”地一声甩在地上，十足令人振奋的声音，还在顽抗的几人举着刀剑齐刷刷地绿烟飞奔而来。
“小心，”勤娘看绿烟以一敌五，在一旁提心吊胆，小拳头拽得紧紧地，试不试地给绿烟提醒。
绿烟甩着鞭子，勾住门口的盆栽，如甩棉花一般轻而易举地朝那几人摔了过去，盆栽碎了一地，那五人也没好到哪里去，盆栽里的尘土尽数倒在了几人身上。
“住手，都给我住手。”崔妈妈健步跑了过来，真是步伐矫健，如飞一般奔了过来，她看着地上的凌乱不堪，喝声问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妈妈，”守门的小厮哀声惨叫道，“是三姑娘非要出门，小的拦也拦不住。”
“没用的东西，还打不过一个弱女子，我养你们何用。”崔妈妈怒不可遏地朝那回话的小厮踢了一脚，“还不赶紧给我起来，丢人现眼的东西。”
几人哀嚎着，相互扶着起身，乖乖退到一边。
崔妈妈转身已是另外一副嘴脸，她笑着请勤娘回院子，丝毫不提刚刚打架的事情，而勤娘却不想再有闹出人命的事情发生了，便说道，“恕我不能按妈妈的意思来办。”
“姑娘当真是为难奴婢？”崔妈妈沉下脸来了。
“为难？”勤娘蓦然一笑，笑容自信而且明媚，“想来是妈妈为难了我吧？我来了足足半个月都有了，而你呢，一直拦着我出庄子，这又是何意？”
“奴婢已经和姑娘说了，周边农户民风彪悍，万一出了事情，奴婢不好和老太君交待。”崔妈妈重重地咬着‘已经’二字。
“妈妈放心，刚刚绿烟的武功你也瞧见了，就连你聘请地镖师都不是她的对手，区区几个农户，不足畏惧，”勤娘风轻云淡地说道。
“姑娘这是不听劝告了？”崔妈妈再也忍不住心底的怒意了，恐有爆发的嫌疑。
勤娘并未回答她，而是反问道，“妈妈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因此千方百计阻止我出门？
崔妈妈因怒意而红了眼睛，“姑娘如此执拗，休怪老奴不客气了。”说完，她手一挥，好几个丫鬟一拥而上，将庄子快速地关了起来，还用人顶着。
“哎。。。”勤娘长叹一声，笑崔妈妈太过于愚蠢了，区区一扇门和几个丫鬟就能拦得住她？真是太天真了！
“绿烟，看你的了。”
“是，姑娘，”绿烟这位女英雄有了用武之地，兴奋之色溢于言表，可她还未发力，就被崔妈妈再一次打断了。
“三姑娘，你可是想好了，这门是庄子的门，是老太君的东西，你若是毁了这门，也就是毁坏了老太君的东西，您知道老太君的脾气的。”崔妈妈这话无疑是用来威胁勤娘的。
可勤娘已经准备来个鱼死网破了，还会怕老太君发脾气？真是天大的笑话！
“绿烟，给我打出去，狠狠地打，就算是拆了这庄子，自有本姑娘顶着。”
勤娘心里从未有的痛快，之前处处被人压制，如此才是她，肖勤娘的本性。
绿烟左右两个飞身横扫腿过去，记个丫鬟如被践踏的鲜花一般歪在了地上，接着她又使出内力，四扇门立刻倾倒在地，扬起厚厚的尘土。
勤娘用手帕掩着口鼻朝门口走去，绿烟笑着说道，“姑娘久等了，若是少主，定是不费吹风之力的。”
“干得好，”勤娘当着崔妈妈的面夸奖绿烟。
崔妈妈的脸何止铁青，简直就是气歪了，她如何也想不到，这肖府的庶姑娘，居然会是如此难以对付的人，心里暗暗怪自己太疏忽大意，现下人也已经走远了，她无可奈何，只好匆匆地赶回了院子。
勤娘三人出了庄子，穿过一片树林后直接朝周边的田地走去，如双一路上叽叽喳喳，别提有多高兴了，可勤娘却高兴不起来，她代表着老太君和庄子，如若农户真要找她算账，她又该如何面对，绿烟虽然武艺高强，可对付恶人是理所当然，而农户都是无辜的。
许是天气酷热的缘故，田地里连个人影都没有。
“姑娘，热死了，我们先回去，等傍晚再来？”如双早已热得气喘吁吁，勤娘也没例外，大汗淋漓。
这趟出来来之不易，勤娘却不想放弃，她朝南边走了十来尺的距离，已然发觉问题了，春种夏生，如今是夏季，这田地里应该是一片绿央央的稻田才是，可结果却是干涸的地里连颗绿草都没有。
难怪地里会连个人影都没有，敢情是根本没东西可忙活。
“姑娘，不如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您这样身子会受不住地？”绿烟看勤娘一脸惨白，真心劝道。
勤娘摆摆手，坚持道，“你带我去自尽的农户家里，我要问清楚，为何会是这样一种情形。”
“可是。。。”
勤娘正色道，“我真的没事，那些农户靠这些田地吃饭，我若不抓紧弄清楚，万一更多的人想不开怎么办？”
绿烟沉默了，这样一个心地宽厚善良的姑娘，如何不叫人侧目，少主总是不会错的，他看人的眼光极准。
姑娘的确值得她卖命，正如为少主卖命一样。
“姑娘，奴婢这就带您过去，”绿烟打定主意后，也更加安心了，就好像跟着勤娘又找到了一个依靠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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