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会说妾身,妾身是放印子钱了,可那是为了我们二房,二爷可是知道妾身的用心良苦?”柏氏见下老太君躺下了,不知从哪里来的底气,直接回了肖明祖。
“什么狗屁用心良苦,”肖明祖直接粗言秽语了,柏氏的顶嘴让他顿时了一家之主的尊严,“是你自己藏私房钱还说什么为了我们二房,你要真为我们二房,你会绑架自己的夫君?”说完,只摇头哀叹,“我们同床共枕十余年,我连个小妾通房都没有,想不到你会对我做出这等狠心之事。”
勤娘在一旁听了,心中难免犯涩,虽然柏氏温婉恭顺,可是心狠起来比谁都狠,居然会拿自己丈夫的性命做赌注,万一李胡子发疯起来,真的要了肖明祖的命,她该如何面对余生。
老大夫给肖老太君看了诊后,忍不住赞道,“这次老太君真是有惊无险,刚刚那是气急攻心了,好在没有搬动她,不然的话,气血倒流,只怕这后半辈子要躺在床榻之上了。”
众人皆是捏了一把汗。
勤娘感到一阵发冷,不知道有几双眼睛瞧着自己,不过是装着若无其事,应付着过去罢了。
“老大,将那破落户的给我关起来先,不许给吃喝,不许老二接近,等我身子能动了再问话。”肖老太君怒气攻心,可还是没决定将此事一笔带过,毕竟此事挑战了肖府当家人的权威。
肖明宗按着肖老太君的吩咐,关得关,押的押,一时满堂屋的景象落得有了空泛,茉娘和茜娘被柳氏支走,而她对着意欲留下伺候肖老太君的勤娘说道,“勤娘,你可以回去了,老太君这里会我在就行了。”
这是勤娘第一次感到了柳氏的排斥,之前就算是看着不顺眼,也不过嘴上说说,而此时柳氏身上散发的敌意让勤娘无法忽视。
“女儿先行告退了,”勤娘瞧了一眼在熟睡的肖老太君后,朝柳氏行了告退礼。
柳氏瞧都没瞧她,摆摆手就算是回应了。
初夏,空气中已弥漫着知了的聒噪,勤娘忽然倍觉乏力,本来隐忍了十年的穿越生涯一遭被毁,真怕往后的日子会不得安心,希望肖老太君信守诺言,将满足她离府的要求。
到了玉石小筑,勤娘没有直接回梧桐居,而去转去了朝霞院,几天不见,二姨娘面带桃色,十分精神,她正抚摸着还未隆起的小腹,温和的样子让人想到了夏日的白莲,沉静,优雅。
许是与这身体的血缘之因,勤娘一直以来都将二姨娘视为生母,那是可以寄托的情愫,别的无可替代。
“三姑娘来了,”秋容的话打断了勤娘的思绪,她笑着走了过去,“姨娘,身子可还好?”
二姨娘见到勤娘,笑颜如花般绽放,像春日里温暖的日光,“怎得有空过来?老太君身子有恙,你不是一直照顾着。”
“有母亲在,我便得空了些,”勤娘与二姨娘双手相携坐了下来,她从二姨娘的眼中看到了淡淡的愁绪,“姨娘怎么了?怀着身子可不许胡思乱想。”
二姨娘伸手抚了勤娘鬓角的碎发,看着她那未施脂粉却依然清丽如花的脸庞,怜爱地说道,“看着瘦了呢,是不是为府中的事情过于操心了?”
勤娘笑眯了眼睛,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姨娘,我是什么身份,府中的事情自有祖母呢,我不过是跑个腿而已。”
若真是这样,二姨娘也不会如此担忧了,“你别瞒着婢妾了,虽然足不出户,可府中发生的事情还是知道些的,勤儿,虽然婢妾给不给你高贵的身份,可是能在老太君面前说得上话却是极为难得的,之前婢妾还觉得高兴,现在却…”说完,悠悠地叹了一口气。
“姨娘是不是听说了什么?”
空穴不来风,二姨娘如此发愁,定是听到了自己听不到的声音。
“秋容,你去屋里给三姑娘泡壶好茶吧。”二姨娘支开了已经站得远远的秋容。
秋容应声离去,勤娘这才听到二姨娘压低了声音说道,“前两天,大姨娘过来话里话外地都说姑娘得了老太君的宠,还恭喜婢妾说姑娘要越过大姑娘了,婢妾听着这话是连觉都睡不安稳,生怕姑娘真得要越过大姑娘。”
原来是大姨娘在搞得鬼!
不过,勤娘放心的是,二姨娘并未凭着肚子里的那块肉而傲慢起来,反而更会隐匿自己了,便笑着宽慰道,“姨娘放心,若我真要越过大姑娘,现在就不会在这里了。”
“这才是担心的地方,夫人已经开始防着你了,不然现在老太君正需要人照顾,为何就谴了你回去?”
“这…”勤娘没有接过话茬,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若有一天能离府,便没有这些烦恼了,她伸手摸了摸二姨娘的小腹,岔开话题道,“宝宝宝宝快快长大。”
“扑哧,”二姨娘被逗笑了,抓住勤娘的手,笑话她了,“你呀,就这样,一说到重要事情就开始装糊涂。”
两人说着笑,肖明宗已一脚跨进了朝霞院,没人发觉他的到来,反而让他看见了这温馨的一幕,硬朗的眼角慢慢缓了下来。
“走,进屋去,婢妾给你打了个荷包,里面放了点草药,可以祛风避湿,”二姨娘边说便起身,没发觉脚踩住了裙角,整个人往后仰去。
勤娘还未来得及拉住她,肖明宗就已经身形一闪,将人环抱在了怀了,柔声说道,“担心点,别摔着了。”
二姨娘惊魂未定,转头看到肖明宗,便想屈膝请安。
肖明宗拉住了她的手腕,说道,“何来那么多规矩,身子要紧。”
这紧张的样子并不是装出来的,勤娘不晓得两人之前的感情如何,至少这一刻那交织着的四目难分难舍,足以说明,情愫犹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