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勤娘疑惑问道，她可没有让他带什么东西进来。
“五步蛇酒！”
“绿烟告诉你的？”勤娘起了身，走到酒坛旁边，拔起红软木塞，一股子浓烈的酒香扑鼻而来。
“她差点失职，自知后果严重，”尉迟选见勤娘无恙，也便不担心了，总归是亲自看过了。
“一条蛇罢了，何必如此呢，”勤娘故作淡定，重新盖好酒坛后，说道，“多谢你的酒，不过，我怕是到时候肖老太君会怀疑我为何会有这些酒。”
看着勤娘有意无意地拒绝他的好意，尉迟选甚是不悦，“依你的聪明，难道会不知道怎么说？”
勤娘语塞，她的确是想好了说辞，而且这次茜娘明目张胆地害她，她也绝不手软。
环绕在两人之间的怪异气氛久久消散不去，为打破这尴尬地场面，勤娘唯有下开口了，“那谢谢你的酒。”
尉迟选抿着薄薄的嘴唇，点了点头，算是接受她的好意，另外补充道，“这酒能祛风除湿，还有增加内力等功效，每次只可喝上一小杯，尤其是男子，喝多了会…”
尉迟选突然停顿了，目光隐着不明的亮光。
“会怎么样？”勤娘不明，左右看了酒坛子，也没什么不一样，便眼巴巴地看着他解释。
“会精力过于旺盛而…”
勤娘继续问道，“你能不能一句话说完，支支吾吾地急死人了。”
这个暴脾气，却是尉迟选第一次见到的，他心里不免自嘲起来，她大大方方的，自己何必遮遮掩掩呢，便一口气说完，“这个酒劲十足，若是女子喝多了，顶多留点鼻血，若是男子，那可是要忙上一个晚上了。”
勤娘慢慢地回味他的话，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时，脸已经红到了脖子根，臊得说不出话来。
尉迟选爱极了勤娘那小女人的模样，可心里始终揣着一块石头，好似不吐不快一样，“我的婚期定在了八月十六。”
勤娘见他岔开话题，便也自然许多，但一提婚期，心里酸溜溜地，面上装作若无其事地说道，“我知道，差点忘记恭喜你了。”
“你…除了恭喜，你就没有其他话对我说？”尉迟选缓缓抬眼，黑眸变的深不见底的幽邃。
勤娘背身走到门口，心口发堵，尽量使自己装作毫不在意，“当然还有其他了，我祝你和大姐早生贵子，白头偕老。”
听着平静的声音，尉迟选那黑色的瞳仁慢慢浮现一层如冰霜一般的寒气，“这是你的真心话？”
宽袖内，勤娘双手紧紧地相握，大拇指深深地嵌进了手心，她转身爽朗地笑道，“当然，我们是好哥们好兄弟，我当然好好祝福你了。”
“好哥们好兄弟？”尉迟选听她如此概括两人的关系，平静无澜的脸上闪过一丝伤痛，“你就只当我是好兄弟？”
面对尉迟选再一次的逼问，勤娘生怕心坊崩塌，硬着心肠说道，“一直都是，你满意了吧？再过不了多久，我便要称呼你一声‘大姐夫’。”
说完，勤娘跑进了内室，嘭地一声关上了房门，留下讷讷的尉迟选，可这里他也不能久待，飞身出去后，梧桐居又陷入了安静之内。
勤娘慢慢平复心情，偷偷从门缝里探出头来。
“人已经走了。”没看到如双却听到她的声音，险些吓了一跳。
“人吓人吓死人，”勤娘这才大大方方地出了屋子，理直气壮道。
“嘴硬心软！”
如双话音一落，勤娘便给了她一记排头，“还想不想跟着本姑娘混了？”
如双吐吐舌头，假装央求道，“求姑娘留下奴婢吧，不然奴婢要无路可走了。”
惨兮兮的样子，演得十足逼真，惹得勤娘捧腹大笑，虽然脸上笑着，但是心里却闷得慌。
第二日，鸡鸣刚过一声，整个肖府都闹腾起来了。
勤娘被如双叫醒，沐浴过之后，擦干及腰的长发，最后坐在妆台前面编发髻，同心髻处一只金雀牡丹缠枝发钗，金雀口中含着一颗圆润的珍珠，莹亮无比，一只金丝镂空珠花微微颤颤，凸显了小女儿的娇羞姿态，小巧的耳垂上挂着一副白玉耳坠，刚好和白玉兰收腰露肩裙衫齐配。
“姑娘这一打扮确实好看，应该不输于二姑娘了。”
如双的夸奖让勤娘眉头一皱，“小心说话，这种话若被二姑娘听到了，又要大做文章了。”
如双知晓勤娘是为她着想，便听进去了，接着按照勤娘的吩咐，将五步蛇从酒坛子里拿出来，放在透明的琉璃罐中，再往里面倒了些酒，直到满满一罐。
“奴婢真是快要怕死了，”如双大口喘着气，虽然是条死蛇，可到底是凶猛之物，难免让人毛骨悚然。
勤娘又让琉璃酒坛上蒙上一块红布，自己带着那块抹额去了肖老太君的屋子，到了才发现居然是最后一个，连二房的婷娘和瑞宝儿都比她早。
人一到齐，先是全部给肖老太君磕头祝寿，肖老太君笑不拢嘴，连忙让大家起身，“不用那么多礼了，我知道你们的孝心。”
众人都一一站了起来，锦衣华服自是不必说了，就连平日里舍不得带的首饰都一一穿戴起来了。
柳氏更显端正优雅，茉娘本身底子不错，稍微一装扮，丝毫不比茜娘差，茜娘则是美中带娇，娇中带媚，那眉眼活脱脱地遗传了大姨娘，肖明宗和肖明祖兄弟精神十足，更显神气。
“娘，走吧，素心亭儿子已经派人修葺好了，十分凉快，您请移步。”
肖明宗已经让人准备了小轿，春荷扶着肖老太君上了轿，一群人这才跟在身后。
勤娘跟在茉娘和茜娘身后，迎风听着她俩悄悄说道，“那里面是什么东西？”指的就是如双手中的东西。
疑惑地不仅是她们两个，还有二姨娘，勤娘朝她笑笑，示意她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