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意味深重，勤娘猜不透，她鲜少听说肖府以前的事情，更没有人亲口告诉她，但是这些与她有什么关系，如此凌辱又意欲何为。
“你们两个丫头不明白，”肖老太君继续说道，“二丫头还好，年纪大点也懂事些，三丫头一直懵懵懂懂，祖母唯有将事情与你们说一说，免得让你们误会祖母。”
“孙女不敢。”茜娘乖巧地应道。
勤娘做不到刚被欺辱就舍下一张热脸贴上去，何况，这肖老太君是到了用人的地步，所以才会将肖家的底子露出来。
几十年前，朝廷姓燕，燕王一代不如代，在肖太祖爷那辈时，燕朝已经民不聊生，尉迟家族揭竿而起，攻陷京都，可是，京都布防严密，根本攻不进去，随后肖府出了叛徒，将京都布防泄露了，导致尉迟家胜利推翻腐朽王朝，重新建立了大宛朝。
肖家愧对旧朝，移居明州城，尉迟皇帝兑现诺言，委以高薪厚爵，但禁止肖家人入朝为官，一直过了六十多年，大宛朝也已经延续了三代皇帝，而到了这一辈，尉迟选和肖茉娘的联姻使肖府出现了转折，第一次可以名正言顺进去京都。
勤娘惊骇于如此复杂的过往，苍白地脸色问道，“孙女只是不明白，那是大姐与尉迟选的婚事，与孙女何干？”
“怎么没关系？”肖老太君睁大了眼睛说道，许是回忆了过往，脸色也不好看，“就在你大姐提亲的第二天，尉迟王妃的妹妹过府，分别送了几份礼物过来，难道你不知道她的用意？”
楚眉正真的用意是给尉迟选治伤，这个勤娘很清楚。
可是到了肖老太君那边，难道还有其他的用意，或许两人说了些什么，自是别人不知道的。
“那夫人只是送了只簪子给孙女，并没多说什么，”勤娘佯装不懂。
“哎呀，三妹妹，你真是多应该在祖母跟前走动走动了，那夫人用以这么明显，你居然没有看出来？”茜娘嘲笑道，同时意指勤娘不懂得孝敬肖老太君。
“二丫头，你且说与她听听，要是她与你一般聪慧，祖母也就放心了。”肖老太君的眼里，勤娘的确是个不聪明的，之前救了茉娘一命，不过是巧合吧。
“是，祖母，”茜娘半蹲一福，随后起身走到勤娘身边，骄傲地说道，“那夫人不仅是来看大姐的，同时也是瞧瞧咱们，到时候大姐成亲，我们两人定会有一人一同去尉迟王府，虽不能与大姐平坐，可是地位也是不低的。”
勤娘吃惊不已，茜娘的意思是两女共侍？她跟吃了苍蝇一样恶心，眼前的茜娘还以此为傲，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孙女自知愚蠢，若是去京都定会丢了咱们肖家的脸，所以…”勤娘面上不显，心里却十分排斥肖老太君的做法，两女共事一夫，在这个朝代，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儿，勤娘不过是受了一夫一妻的影响，才会放弃这个机会。
“二丫头只说对了一半，你们其中一人跟过去是伺候茉娘的，即使如此，祖母也要在意你们的言行和贞节，万一…。”
“二姐岂不是更合适？”勤娘急得红了脸，“论样貌才情，二姐只会给府里挣脸面。”
这时候提到茜娘，茜娘娇羞着脸蛋撇开了头，这心思，勤娘猜得透透，最想跟着茉娘去京都的人是茜娘，那么之前茜娘给茉娘下毒，真实用意是想代替茉娘？丫鬟的身份，她不愿意吗？
想到这，勤娘好佩服茜娘的心思，而她买凶对付自己，也是为了去京都而消除障碍了，好一个心思缜密的茜娘，一个庶女，在肖老太君面前献殷勤讨欢心，为得就是挣个好前程做准备。
不过，肖老太君却没有赞成勤娘的提议，她瞧了瞧模样俏丽的茜娘，目露喜色道，“二丫头是你们三个人中模样最端正的一个，我自有打算。”
这话中的意思是茜娘没机会了？
茜娘闻言，脸色瞬间煞白，“祖母，孙女其实…”
“茜娘，你别说了，祖母已经替你相中一户人家了，就在咱们明州城，到时候拿画像给你瞧瞧，是个英俊少年。”肖老太君早已计算好了，正如勤娘所想，如此美貌的孙女定会有其他用处，不会白白浪费这么多年的教养。
茜娘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撒娇道，“祖母，孙女不要嫁人，孙女想…”
“说得什么胡话，”肖老太君训斥道，“祖母的话都不听，真正是白白疼你了。”
茜娘脚一跺，掩面跑出了房间。
“千万别学你二姐，这孩子我定是宠坏她了。”祖母气得摇头，许是茜娘第一次顶撞她，尽有些放任，也没有多加训诫。
勤娘不知肖老太君何时将心思动在自己身上的，但是可以确定，与茉娘一起进京都的人是她无疑了。她从未想过会成为别人的丫头，大姨娘和二姨娘原也是肖明宗的丫鬟，后来不知怎的就被抬为姨娘，所以勤娘立下只为穷人妻不为富人妾的誓言，可是，肖老太君似乎决定她的人生。
不，勤娘猛地摇了下头，她的人生绝不可以是这样的，尉迟选固然有着天人之姿，但是要成为他的丫鬟，绝不是她所能接受的。
若如茉娘不嫁，那么自己是不是可以摆脱一起进京的命运？
勤娘思忖后，问道，“祖母，大姐不愿意嫁与尉迟王爷府的世子爷，这门亲事…”
“哼！”肖老太君重重一哼，打断了勤娘，气恼道，“这个家还轮不到她一个小妮子耍性子，不嫁，她敢？”
这就是肖家当家人的气魄，直接无视亲生孙女的终生幸福，勤娘没有接下去说，因为肖老太君根本没有给她机会。
午后歇息是肖老太君一向的习惯，勤娘退了出去。在院子的西北角碰上了正在嘤嘤哭泣的茜娘。
梨花带泪，大概说得就是这样一个美貌的女子吧。
“你站住！”
勤娘经过茜娘身边时被她气汹汹地叫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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