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勤娘顿了一下，指着张清远说道，“他经常出入你的屋子喽？”
春连想不到勤娘居然一点退让都没有，反而步步紧逼，不顾肖老太君在场，当即就恼了，“三姑娘的确会编故事，奴婢好生佩服。”
“父亲，酒是不是张清远喝的，您闻闻他的嘴就是了。”勤娘没有理会春莲，而是求证那张清远，酒，还有春莲三人的联系。
许是做贼心虚了，张清远不由自主地紧闭了嘴巴。
肖明宗捏住张清远的下巴，还未再往前靠近就将他甩了出去，“娘，好浓的酒味。”
“你们两个好大的胆子啊，”肖老太君虽然偏瘫，可还是有一边可以自主活动的，她朝春莲扔了个靠枕过去，怒道，“好一个不知羞耻的女子，我平日里的教导都说给狗听啦？”
春莲没躲过，靠枕正好砸中了她的头，发簪落地，发髻散了开来。
“婆婆消消气儿，消消气儿，”突然，柏氏在一旁圆场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何况春莲都已经二十有四了，男欢女爱，最寻常不过了，您何必动气？”
肖老太君正气头上，听到柏氏的安慰不但没解气，反而更为恼怒了，“老二家的，你是觉得我太小题大做了？”
柏氏一愣，瞬间变回笑脸，“儿媳哪里敢这么想，不过是觉得您现在身子不好，少动气为好，春莲伺候了您十八年，一直忠心耿耿，她和这张清远如若两情相悦，您何不成全了二人，也算是一桩美谈，传出去外人只会道您心地仁厚。”
柏氏说得十分中听。
念及旧情，此时的肖老太君难免犹豫不决。
柏氏的异常让勤娘不得不提高警惕，往常只要是肖老太君大声一点呵斥，她都会焉得如烈日下的黄瓜一样不吭气，今日不但话多，而且胆子还较平时大些。
肖老太君正沉思如何处置那两人时，如双带着账本进来了。
勤娘找出那张写着自己梳理出来的纸，交予肖老太君手上，“这纸上所记是这个月香掌柜进府送首饰时多出来的数量，若是孙女没有核查错误，从春莲那里找到账本上也同样有此记录。”
已有些发懵的春莲即可蹲坐在了地上。
“我瞧瞧，”肖老太君找到本月所记之账，对比下来之后，居然没有丝毫差别，颤着声音说道，“三丫头如何得来的？”
勤娘正寻思着如何开口时，春莲忽然捡起掉落发簪，抵住她自己的脖子，“三姑娘，你这是要逼死奴婢吗？”
肖老太君一惊，将账本往小几上，喝道，“春莲，你做什么？快些给我放下！”
春莲瞬间泪如雨下，哭道，“老太君，求求您了，您放奴婢一条生路吧。”
肖老太君浑浊的眸子一紧，强压着怒气问道，“你真的做出这等吃里扒外的事情来？”
春莲收紧手中的簪子，血珠已微微渗出，“春莲，你别做傻事，有话好好说。”张清源慌张地劝道。
“清源哥，我…”春莲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勤娘朝春荷使了个眼色，让她悄悄走到春莲身后，这边自己又朝春莲说道，“春莲，过不了一年的功夫，祖母便会放你出府，到时候体体面面嫁人，尤其是张妈妈的儿子，风光自是不会少了你的，你何苦做出这些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都是你。”春莲将簪子指向了勤娘，怒骂道，“你为什么要查我们？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勤娘豁达一笑，反而极为轻松自在地摸了摸发髻上的簪子。
春荷趁机一把多下了春莲手中的簪子，“哐啷”一声，扔得远远地，春莲转身发疯似地推倒了春荷，起身往勤娘身上撞去。
眼看着春莲就要撞倒勤娘了，肖明宗一手抓住了她的脖子，往后一扔，只听见春莲一声哀叫，人已经倒在地上了。
勤娘这才知道原来这位父亲的功夫还不浅。
“春莲，你怎么样？”张清源扶起了近似癫狂的女子，紧紧地抱住了她。
“娘，不如现将人关起来吧，等明儿再问，您先歇着去，”肖明宗看着月上中天，提议道。
肖老太君甚为疲倦，只说道，“让她们三人关一处吧。”这也算是恩典了。
肖明宗差了小厮进屋，将人关在了探秋斋的空置库房里。
春荷拧了帕子给肖老太君擦拭脸庞，勤娘接了过来，对春荷说道，“姐姐先去歇着，这里由我伺候。”
肖老太君默许，春荷在小阁里歇下了。
“三丫头，”肖老太君的声音轻而沙哑，“你是怎么发现春莲也有份参与的？”
勤娘微微思忖后，回道，“之前张妈妈被您关起来，春莲表现出种种维护，而且平日里两人关系甚好，因此孙女就有了怀疑，而春莲最要做的事情就是赶紧消除嫌疑，将屋里的东西销赃掉，于是张清源就进府了。再则，奴婢去查春莲屋子的时候，发觉她床榻上的杯辈子尤其凌乱，定是慌忙之中没好生整理的。”
“你等等，”肖老太君打断道，“张清源进府兴许是为了瞧她娘呢？”
这一点勤娘早已看得透透的了，便说道，“若祖母是张清源，知道亲娘被关起来，要想见他娘，首先怎么做呢？”
“势必要经过通传然后得以允许才能见到。”
肖老太君说完才真正领悟勤娘的意思，点头叹道，“原来是这样！”
勤娘这一招才算真正引蛇出洞，张清源本意是要看张婆子，不过春莲自作主张，偷偷将人带进来，本想销账，可结果张清源以为张妈妈要自尽，急得自己跑出来了。
“孙女自作主张设下圈套引出张清源，吵了祖母歇息了。”勤娘躬身道歉，可身子还未弯下就被肖老太君扶住了，“哎，张婆子出了这等事情我岂能睡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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