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秋容打开院门看到勤娘时甚为吃惊,她屈身喊了声‘三姑娘’后就朝正院跑去,“姨奶奶,三姑娘来了。”
勤娘听到二姨娘柔水般地声音,“若是无事,找姐妹聊聊天也行,别拿这种事情来寻我开心,你可是知道我心里想她想得紧。”
“没骗您,三姑娘真的来了。”秋容打着帘子方便勤娘进来。
勤娘还等二姨娘出来,便走进去了,两人过于急切,差点在门口撞倒,二姨娘一看真是勤娘,激动地泪水盈满眼眶,“婢妾还以为秋容骗人,想不到真姑娘来了。”
“姨娘,”勤娘掏出手绢给二姨娘擦眼泪,笑着说道,“我难得来看你,你倒好,跟个孩子似的哭起来了。”
“高兴,是高兴的,”二姨娘啼笑道,双眼从未离开勤娘的脸,满眼怜爱,思女之心,深可比海。一身素净衣裳,一只银簪子挽住秀发,像是洗净铅华之人。
勤娘从穿越来便已四岁的孩童,有着成人思维的她看透府中的人和事,唯独二姨娘对她是真心实意的,那种自然流露的护犊之情是难以伪装出来的,可惜,身份摆在那里,两人无法同正常母女一般日日相见。
“秋容,快些上茶,要老爷裳的那种上等白茶,还有我早上做的糕点。”母女两个携手坐在桌子旁后,二姨娘忙不迭地让秋容拿珍藏的白茶招待勤娘。
勤娘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说到正事上去,“听如双说昨个儿你来找过我,也没说什么事儿,我不放心过来瞧瞧。”
二姨娘沉重地点头,说道,“不知道你和老太君去了慈云寺,所以白跑了一趟,你今天能过来,是老太君给的恩典吧。”
勤娘说了声“是”。
二姨娘面显担忧,移开眼睛后,喃喃地说道,“难道她已知道这个事情?”
勤娘听得不是很清楚,疑惑问道,“姨娘,你我之间,不必藏着掖着,有什么话你直说。”
“哎~”二姨娘心疼地看着亲生女儿,这话到了嘴边又咽下去了,提起茶壶给勤娘倒水,岔开话题道,“来,尝尝你爹给的好茶,婢妾舍不得喝,就想等你过来…”
“姨娘~”勤娘见她避重就轻,着急地说道,“茶要喝,事情也要说。”
“你这孩子,急急躁躁地,”二姨娘打趣道,竟是溺爱,“婢妾能有什么事情,就是想你了,过去看看你。”
勤娘相信才怪,小妾不能随意去姑娘院子,这是肖老太君规定的,她能冒着被责罚的风险去梧桐居,定是有什么事情。
“你要不说,我可是要走了。”勤娘做起身要走状。
“勤儿,”二姨娘脱口叫出勤娘小名,“你…你…”你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勤娘暗叹了一声,又重新坐了回去,“我多留一会儿陪陪你。”
二姨娘多愁善感,已难过地再次留下眼泪,“婢妾走错了路,这一辈子连亲生女儿都不能想见就见,真真是遗憾终生,你大了,姨娘没什么交待你,就是希望你别步姨娘的后尘,这种滋味让人生不如死,悔恨已晚,尤其是深门大宅,更是要不得。”
勤娘很快就会意过来了,言下之意是让自己别做他人小妾,即使是大富大贵之家。
“姨娘,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勤娘开门见山问道,在她眼里,母女之间,没什么可隐瞒。
二姨娘一愣,知道勤娘聪慧,骗不过她,反问道,“姑娘都知道了什么?你千万不要答应,不然这一辈子都要毁了。”
“昨个儿,老太君带着我和茜娘去慈云寺,安排我跟着茉娘去京都,同时打消茜娘的念头。”
勤娘没打算隐瞒,照实说了。
“那你答应了?”二姨娘急妾地问道。
勤娘无奈地摇摇头,说道,“姨娘,若这辈子自己能做主,我宁愿嫁给寻常人家,那些什么荣华富贵,着实难以消受。”
二姨娘深有同感地点头,“我当初走错一步后悔终生,你一定不能答应知道吗?就算不能做主,也要争取,老太君那边…”她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去求她,她一定会改变主意的。”
勤娘心里颇不是滋味,明知二姨娘毫无地位,还让她这么操心,心里五味杂陈,思量了以后说道,“姨娘的话,勤儿铭记在心,不过老太君那边我自个儿去说。”
“那怎么可以,你刚得老太君的眼,若是恼了她……”
“放心,”勤娘安慰二姨娘道,“我自有办法,若你真想帮勤儿,就多保重身体,免得勤儿担心。”
“婢妾知道,婢妾也会在老爷面前多说说,希望他能劝劝老太君改变主意。”二姨娘说道,又重新该回了自称,
勤娘心里颇不是滋味,嘴上却笑着说了声‘好’,又将老太君要些发髻新样式的事情说了一遍,二姨娘毫不吝啬地描了许多张,包括头饰的佩戴,这一点,勤娘自愧不如,她总觉得二姨娘绝非寻常人家的姑娘,虽举手投足已尽量克制,可是那份优雅是从骨子里发出来的,掩饰不住。
临走时,二姨娘将一个手掌大小的锦盒交到了勤娘的手中,千叮咛万嘱咐道,“这是你外母唯一留下的东西,婢妾现在交给你,千万记得,不到万不得已,不可打开,免得徒生是非。”
勤娘垫了垫,轻飘飘的,心想也不是珍贵之物,便接下来了。她看时间还早,又同二姨娘喝茶聊天,话题也不在小妾上面打转,二姨娘擅长绣艺,教了勤娘许多,两人开心度过一早上,可是另外一边却吵翻了天。
大姨娘的朝露院。
四只大缸摆在院子四角,上面种着小睡莲,春风吹过,带过涟漪无数。
花厅里,大姨娘正愁眉苦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