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玉翾道:“你们助纣为虐,罔顾民生,罪不可恕,本官眼下给你们两个选择,一,下场和邱氏父子一样,二,出钱,你们自己选吧。”
“出钱,出钱,我们愿意出钱……”百官连忙抢答道。
公玉翾微笑着点头,道:“好,那么从今日起,你们在场的和没在场的蒙泽大小官员,依照官员的等级不同,开始对口援建洪涝灾害区的民房,从三十间到二十间不等,最小的一个官员援建民房不得低于二十间,最高的官员援建民房最低不能少于三十间,上不封顶,在一个月内,必须完成,你们……可有疑议?”
众官员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擦着冷汗,心里想着这是要将他们多年来搜刮的一点民脂民膏,取之于民,还之于民,最后还要榨干倒贴的意思啊,不过总比丢了命好,连连点头道:“下官等无疑议。”
“恩。”公玉翾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看向周围的激动万分,热泪盈眶的流民百姓们,微微一笑,指了指站在最前面的一名身材高大,面容还算英俊的小伙子,刚才就是他一声大喝,带动了所有流民的情绪。
“你叫什么名字?”
那小伙子恭敬上前,“草民耶齐,感谢大人救我父老乡亲于水火。”说完,行了一个当地独有的感谢礼仪,其他流民顿时跟着耶齐一起致谢。
公玉翾拉起耶齐的手臂,笑道:“不要谢的太早,我并没有完全救下蒙泽,耶齐,看得出,你的父老乡亲们对你很是信任。”
耶齐一听,脸色微微一红,竟然有些羞赧起来。
公玉翾抿唇淡笑,又道:“耶齐,你一会儿找几个聪明能干的人,和你一起将城里城外所有无家可归的流民做一个登记造册,然后以六人安排为一户,三十户为大组,二十户为小组,分配完毕后,和今日在场的这些百官们,对接一下,在民房建立成功之前,每个官员则要保证分到手中的每户有饭吃,直至民房建好为止,若有不听者,打死不计,事后无罪。”
耶齐和和众流民一听,顿时唰唰跪在地上不起,哽咽高呼:“大人,万岁,大人,万岁!”
公玉翾笑哈哈道:“万岁可不是乱喊的,一不小心会赔上本官脑袋的,今日,我就当你们谢的是这玩意儿了。”说着荡了荡手中的胭脂凤凰佩。
那厢官员们一听,每个官员不仅要援建民房,还得养活这些流民,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纵使有怕死的,还是有人拼死爬出来喊道:“大人,下官斗胆,房可以重建,但是蒙泽城经此一难,粮仓早就空了,外无援粮,内无产粮,流民众多,下官恐百官无能为力啊。”
“哦?无能为力?恩……那么孙推官的意思是需要本官替推官抄家,然后所得的银两再去外县购买粮食了?”
孙推官一听,顿时哑口无言,他们从来没有经历过无粮可吃的时候,自然也想不到,而且也不想变卖家产去外地购粮,经此一提醒,似乎也给百官指了条明路。
公玉翾将百官们的神情看在眼里,半响后,她才道:“经此一难,蒙泽若是在各位官员的协同帮助下,共度此难关,重建家园后,本官自当会在皇上面前,为所有的蒙泽百官,请上一功。”
百官苦闷的脸色顿时阴转多云,露出狂喜,连连做辑道:“大人放心,我等就是砸锅卖铁,也会和蒙泽百姓一起共度难关!”
世上的人啊,就是喜欢这招,先扇一耳光,再塞个红枣,少了伤疤忘了痛。公玉翾叫来知府吩咐道:“毕知府,你立马派人前去邱府抄家,所得家产银两全部收公,用来救济灾民,邱府名下的所有房产暂时用来安置全城无家可归的难民,直至他们有家可归。”
毕伏仁老泪纵横,一脸激动地点头,“好,下官这就去办。”
“恩。”公玉翾点了点头,累了一晚了,眉宇间难掩疲惫,转眸看向依旧坐在食案前静静看着她的贺兰轻择,柔声唤道:“轻轻,我累了,陪我回去。”
贺兰轻择勾唇一笑,起身走至公玉翾面前,当着千人面前,拉起公玉翾的手,一起出了吊水楼,登上马车,扬长而去了。
吊水楼里所有的人,恍如还在梦中,你看我,我看你,神色青白不已,双腿颤抖不已,仿佛历经大劫归来,全身只觉得虚脱无力。
马车上,公玉翾忽然想起什么来,开口问道:“轻择,你万毒不侵,我可以理解,为什么我最近也百毒不侵了?”公玉翾想起在清水村之时,万毒童子的毒也奈何不了她,突然神色古怪地抬头看了抿唇但笑不语的贺兰轻择,“说,这事是不是和你有关?”
贺兰轻择在听见公玉翾那一声“轻择”时,内心感慨万千,激动澎湃,嘴唇动了动,想表达什么,想证明什么,却发现,一切言语都不及她那句自热而然的“轻择”有力,于是,伸手将公玉翾拦入怀中道:“我的血可以吸收溶解天下至毒,你没中毒是因为你体内有我的血。”
“你的血?什么时候?”公玉翾豁然坐起,惊讶地盯着贺兰轻择,琥珀的琉璃瞳眸,温情流转,然而,里面总有一丝苦涩挥之不去,公玉翾蓦然想起,苏从那晚送来的三颗轻择亲手炼制的药丸。“那药?”
贺兰轻择点了点头,伸手再次将震惊中的公玉翾拉入怀中,软语低喃道:“世间上,没有什么比我的血更能解百毒了。”
原来,他总是在不知不觉中,为她未雨绸缪准备好了一切,这样的举动,总有半分真心在里面吧,公玉翾闭上眼睛,沉溺地窝在贺兰轻择的怀里,沉默不语,这一刻,她只想静静地享受着身边无比温暖的怀抱。
良久,公玉翾闭着眼睛,喃喃地吐出一句:“轻择,谢谢你。”
贺兰轻择的身子微不可闻地颤了颤,他低头俯视着公玉翾安静握在他的怀里,像一只温柔的小绵羊,密长的睫毛轻轻合在一起,宛如沉睡中的美丽蝶翼。轻择忽然觉得面具碍事,伸手搓了搓公玉翾的耳际,将面具轻轻扯落,公玉翾的眼睫微微颤了颤,闭目等着面具彻底被扯了下去。
车厢里,弥漫着淡淡的幽兰冷香,冷香中,响起贺兰轻择情难自已的呼吸,良久,公玉翾只觉得双唇忽然一热,似谁的软糯温香轻轻将她淹没,然后瞬间侵城掠地,纠缠不休,直至公玉翾双颊绯红,窒息地难以呼吸,贺兰轻择才放开她。
低醇的声音彷如春风拂过,低低笑道:“这就是你说谢我的代价,以后,你每说一次,我便罚你一次,直到你求饶。”
公玉翾羞赧一笑,咬了咬被某人吸得红肿的双唇,忽然觉得,岁月如此,便是静好,只是一直如此,便是有些奢求而已,公玉翾美眸流盼,静静凝视着眼前宜嗔宜喜的绝色男子,忽然觉得他瘦了,清瘦的轮廓显得更加男生女相,抬手轻轻了抚摸着轻择的面颊道:“你瘦了,这次为什么不带他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