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机子一听,刚要问话,瞧见青霜银霜还在,皱着眉头挥手让青霜银霜先退下,青霜银霜面面相觑了一眼,身形不动,垂目看着公玉翾。
公玉翾神色难掩疲惫,抬手一挥,二人悄然退下。
千机子不满地瞥了二人一眼,待二人退出后,这才道:“师姐,无量门里有现成的情报组合机关组,为何要重新培养人手?”
公玉翾难得没有说话反驳千机子,而是低头看着空无一字的宣纸半响,道:“以后无量门的任何势力和资源都不要动用,既然下山了,我想以自己的实力和方式处理问题,所以,你若是愿意跟着我,就代师姐培养出自己的情报和机关小组。”
千机子咬唇想了想,似下定决心道:“师姐,千机子视你为亲人,你走到哪里千机子跟到哪里,你放心,师姐要做的事情,千机子一定支持到底,只是,只是师父那里……”
“师父不是已经见过你了么?”公玉翾忽然抬头看着静静地看着千机子道。
千机子一愣,旋即,脸色稍稍一白,耳朵瞬间红到耳根,终究还是瞒不过师姐,千机子慢慢垂头,师父的确已经见过他,并且给了他师姐所戴着的人皮面具,和帮师姐安神的清心丸。
师父临走前,只是交代让他不要告诉师姐知道师父下山找过她,并要好好照顾师姐便一个人独自回青丘了。
他一向最听师父的话,所以没敢告诉师姐。
公玉翾见千机子一副左右为难又愧疚的模样,勾唇笑了笑,说到底,那是两个爱护着她的男人,她从未生过他们的气,不管师父是不是故意控制住她不让她回想起过去,那都是师父爱她的方式而已。
“师父既然没让你带话,就证明会尊重我现在所做的一切。”
“恩,我也尊重师姐所做的一切。”千机子立马道。
公玉翾瞅着千机子那副信誓旦旦的模样,噗嗤一笑,噩梦地抑郁被这一笑冲散了不少。
“先去忙吧,关于涅凰卫成立后,隐已经答应我做涅凰卫的武术教练,至于冥司那帮人也不能闲着,到时候让他们监督涅凰卫每日的体能训练,你就专心负责你的情报和机关小组就行了。”
“师姐到时不去见见涅凰卫么?”
公玉翾垂眸,眼底的神色万万千千都难以表明她此刻个中的滋味。
“时机不对,暂不相见,一切交由你和银霜打理了,记得,在吃穿用度上,一定要给涅凰卫最好的。”
千机子忽然想起前一阵瘟疫死去的那些人,想起自己说过的话,突然明白了师姐内心的苦楚滋味,于是郑重地点了点头道:“师姐,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最好的涅凰卫。”
千机子离开后,公玉翾起身走至窗前,望着窗外繁花盛开,池塘芙蓉清幽,微微出神。
从什么时候开始起,她竟然断断续续地能够回忆自己的前世今生了?从下山之前,师父闭关之后开始的吧……
“贺兰轻择,你虽打断了了我想起过去,但也仅仅只是打断了而已。”
四日后,涅凰卫的最终人数定在三千,被千机子和银霜安排进了山谷中,秘密按照公玉翾的训练课程封闭式训练。
这日,千机子抱着涅凰卫的课程表和报名的名单交给公玉翾过目。
公玉翾从外面散步回来,看见书案上的一摞资料,心知是千机子送过来的名单之类的,走过去随手翻了翻,都是些不打紧的资料,正准备吩咐青霜封存一下,眼角的余光忽然扫见底层的一张画像。
抽出来细细一看,竟然是一张万金悬赏画像,而画像上的女子正是她自己。
公玉翾怔了怔,半响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脸竟然被朝廷万金悬赏了。
下一刻,公玉翾一阵风似的,席卷出门外,正好与来人撞了个满怀,青霜急忙上前,那厢,被撞之人急忙推开公玉翾,愣住,旋即兴奋地喊道:“翾翾,是你!爷终于见着你了,该死的贺兰晏,把爷拦在山外大半个月,今天终于让爷闯进来了……”
公玉翾见是沧云破,气不打一处来,抬手啪的一下将画像拍在沧云破的脑门上,厉声道:“爷你个头!沧云破!这个是不是你的杰作?!”
沧云破被公玉翾的火气吓了一跳,小心扯下画像一看,果然是自己昨日在朝廷上呈的那副画像,于是一边暗暗得意,一边赞赏道:“这是爷让牧仁所画,翾翾是不是也觉得这画像将翾翾画活了般?”
公玉翾压抑住内心的怒火,双眸眯起,咬牙切齿道:“谁允许你私自将我的画像画出并贴出来?”
沧云破被公玉翾的气势压得胆子颤了颤,不过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于是扬起他那鬼斧神工般的俊朗容颜,讪讪笑了笑:“翾翾,你不要怪我,实在是因为我明日就要走了,心知带不走你的人,只能先带走你的脸了。”
“说清楚。”公玉翾搓了搓牙齿。
沧云破势弱地退了一步,嘿嘿道:“昨日我向大丰皇帝贺兰钥提出愿与大丰联姻,表明爷在大丰内有心仪的女子,愿意求取此女为我沧云破的阏氏,贺兰钥很爽快地答应了,便问我此女何人?爷告诉他不知此女身份,只知此女相貌,于是便将事先让牧仁画好的画像呈给贺兰钥。”
沧云破越说,公玉翾的脸色越加黑沉,仿佛阴雨连绵,黑云压城的夜色,远远散发出一股窒息压抑。
沧云破只见公玉翾果然一听见贺兰钥的名字,整个人仿佛被人灌了黑铅般,沉甸甸地。他见了就烦躁。
“爷本来就没有打算要立马娶走翾翾做阏氏,只是父汗急招我回去,我不放心你,所以用一道圣旨先带走翾翾的脸,从此你戴着翾翾的脸就是我沧云破的阏氏,爷不准贺兰晏独自霸占着你,所以爷才出此下策,只是……只是,没想到那贺兰钥看见画像后,整个人突然间变了性子似的,失去以往的冷静,从龙爷上跳下来,抓住爷就问画像的女子人在哪儿?”
说着,沧云破神色古怪地盯着公玉翾看了又看,公玉翾除了一脸阴沉以外,倒是没有其他的表情,这才又道:“爷怎么可能告诉其他男人翾翾在哪儿?翾翾的脸是我沧云破的阏氏,爷不准其他男人觊觎,贺兰钥情知自己心态后,解释说画像上的女子像极他一故人,他表示会悬赏万金寻找画像女子……”沧云破顿了顿,犹疑片刻后,似是鼓足勇气问道:“翾翾……你是不是和贺兰钥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