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行了半柱香后,前方传来一阵热闹的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的声音,又走近几步,只见前方街心里坐落着一幢气势庄严,富丽堂皇的宅子,宅门上高挂匾额书写:邱府。
玉阶上前,站立着一群锦衣华服的男男女女,中间围拥着一名身穿暗红万福仙桃锦衣中年男子。
玉阶下,两头金黄的“狮子”正在上蹿下跳,拳打脚踢地争抢着绣球,惹得围观的路人和宅子里挤出来看热闹的人哈哈大笑。
那少爷早已勒马停住,看见前方的景象懊恼地拍了下自己的脑门道:“哎呀,昨儿个打猎一夜未归,竟然把老爷子的寿辰给忘了,这会子被老爷子看着又得骂我了。”
身后有家丁急忙上前狗腿子谄媚道:“邱少爷放心,今日来来往往这么多宾客,老爷绝不会当着众人的面数落少爷您的,您现在马上过去给给老爷说,您就是为了给老爷准备寿礼,所以连夜未归,是为了打这些野味儿孝顺给老爷尝尝鲜,老爷定然不会责怪您的,反而还会夸赞少爷您孝顺。”
邱少爷眸光骤然一亮,哈哈大赞道:“好好,就把我亲手猎的那只野凤凰取来跟我一起去。”说完,又想起什么来,回头看了一眼静静端坐在马背上,看着前方的贺兰美人馋馋笑了起来:“来人来,将她兄妹二人送臻玉轩中,敬做上宾好好款待。”
家丁一听,眼珠子闪了闪,上前恭敬垂首道:“邱少爷放心。”
“恩。”邱少爷点了点头,满意地带着他的寿礼大摇大摆地朝邱府大门走去。
公玉翾抬头,和贺兰轻择交换了一个眼色,然后在家丁的带领下,从邱府的后院门口进入臻玉轩。
家丁将二人引入院子后,吩咐人上了一些点心和酒水之类的,便贼笑嘻嘻地退下去了,然后公玉翾的耳朵敏锐地听见院门外被上锁的声音。
公玉翾扁着手绕着院子走了一圈,看着臻玉轩的院墙比一般的院墙还要高半丈,公玉翾终于明白这里是用来干什么的,敢情是专门用来关掳来的美色啊。
公玉翾转身有些心虚地瞄了一眼被掳来的美色贺兰美人,只见贺兰美人闲闲地坐在院子里的石凳子上,白玉修长的手指捏着一块精致的点心,轻轻皱了皱眉,红唇轻启,优雅地咬了一口,白皙的下颌微微翕动,鬼斧天工的流水线条在月色的映照下,冰肌剔透宛如天人。
看得公玉翾艰难地咽了咽口水,不知道是贺兰美人的风姿太诱惑,还是她的肚子真的饿了。
贺兰美人听见某人咕噜的口水声,挑眉掀了掀眼皮,淡淡睨了过去,见公玉翾双颊竟然染上了两团可疑的潮红,怔了下,顿时心底一片愉悦,旋即他媚眼如丝,对着公玉翾勾了勾手指。
公玉翾眼神慌乱地四下瞟了瞟,佯装镇定,快步走了过来,笑嘻嘻道:“哎呀,你怎么知道我肚子饿了。”说完,伸手就要去拿点心,贺兰轻择快一步抄起点心的碟子一躲,公玉翾愣住,大眼珠子茫然地盯着贺兰轻择,不知道他要搞什么鬼。
“张嘴。”贺兰轻择淡淡开口。
公玉翾怔了怔,随即反应过来,不会是尊贵的逸王殿下打算喂她吃吧?不过这种伺候不享受白不受,于是,公玉翾笑盈盈地很听话地张开嘴。
高贵的逸王殿下果然亲自伺候了公玉翾吃点心,只不过吃的是被他早前咬的那口点心而已。
下一刻,公玉翾嘴里包着贺兰轻择飞快塞进她口中的点心,吞也不是,吐也不是,脸色极其痛苦,且非常通红地瞪着一脸无辜的贺兰轻择。
“你!”公玉翾刚开口,贺兰轻择端起水堵住了她唾沫连带着点心渣子四溅的嘴,诱哄道:“乖,喝水,小心呛住。”
公玉翾再次如遭蛊惑般,喝了一口水,下意识吞咽间,点心顺着消化在喉咙中,不过这点心似乎比想象中的要甜。
每当公玉翾清醒过来后,她总会目光古怪地瞄两眼贺兰轻择,因为她怀疑,这神是不是练了什么摄魂术之类的,她自认为定力和防美色辐射的能力属于铜墙铁壁级别,都抵不过他那低醇的一声“乖”,哎,妖孽啊!
天色很快暗了下去,宾客渐渐入席就坐,不时的有客气退让嘻嘻哈哈,恭维道贺的声音飘了过来。
公玉翾撑着腮帮,望着四角只能看见星星的夜空,怏怏呢喃道:“不知邱府老爷什么来路,过个寿辰敢情整个蒙泽城的人都来了似的,老远都能听见恭维声。”
“邱府的老爷是蒙泽的县令。”贺兰轻择自斟自饮了一杯酒,淡淡接口道。
县令?一个小小的县令竟然有这么大影响?
贺兰轻择放心手中的杯子,静静地看着皱眉陷入沉思的公玉翾,凤目温柔,妖娆的红唇不知不觉勾起,“是不是很无聊?”
公玉翾回神,抬眸,似乎有些茫然,不过她现在的确很无聊,于是点了点头。
“走,我们蹭酒去。”
公玉翾一听,双眼直冒光,咧嘴一笑:“好。”
两道身影,一蓝一灰,兔起鹘落,闪电般消失在夜色中,臻玉轩门外,两个家丁正靠着墙根打盹,跟着少爷追了一晚上的野兔子,早已困的睁不开眼了。
邱府前院外加大厅,高朋满座,宾客如云,推杯换盏,热闹不已。
正中央的主席间,邱县令爷稳坐首席,邱少爷高举酒杯大声道:“儿子恭祝爹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好好。”邱县令喜得几乎合不拢嘴,端起酒杯干了。
立马周围的官员宾客高举酒杯,山呼县令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院墙里的一颗葱郁高大的合欢树间,公玉翾盘腿坐在树枝上,一手撑着腮帮,一手无聊地敲打着膝盖,低声感慨道:“这阵势,都快赶上乾隆爷的百叟宴了。”
淡淡的幽兰冷香逼近,低低笑了笑:“乾隆是哪个爷?”
公玉翾挑眉,刚想解释乾隆是谁,可回念一想,乾隆是谁?她也记不太清楚,只是觉得话一溜就出来的,几乎没多想,她现在所有关于前世的记忆都是本能里下意识的发挥,并没有深刻清晰的印象和轨迹,除了她记得她前世应该叫凌墨,和她怎么死的以外。
贺兰轻择见公玉翾忽然呆住,眉眼神色似有暗伤淌过,心头紧了紧,他忽然伸舌舔了下公玉翾的耳垂。
公玉翾恍如突遭电击,浑身簌簌一抖,险些从树上栽了下去,幸亏贺兰轻择及时预料意外发生的任何可能性,早已伸出手臂刚好将公玉翾拦了回来。
“你,你,你做什么?”公玉翾惊得张口结舌,一副遇见怪物的模样瞪着贺兰轻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