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玉翾笑盈盈接口道:“不仅如此呢。”说完,面色陡然一冷,喝道:“把人带上来!”
在场的气氛早已压抑的众人不敢大气呼吸,战战兢兢转身望着楼梯的方向。
片刻后,两名仪仗护卫打扮的健硕男子架着一名奄奄一息,面色死灰的灰袍男子走了上来。
待走近一看,众人震惊地已经不敢呼气,那名奄奄一息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看管龙啸湖大坝的刘河伯。刘河伯被仪仗护卫一手扔在了地上,整个人宛如死鱼一般蜷缩在地上,只见进气,不见出气。
公玉翾目光冷冷淡淡地瞥了一眼刘河伯,昨夜刘河伯被掳之后,公玉翾只交代,不要问任何问题,先将人关在一个安静的黑屋子里,然后每隔一个时辰后,水淹一盏茶时间,直至对方主动求饶,将自己的祖宗十八代全部交代了个底朝天。
护卫中的一人将供状扔在脸色铁青的邱县令脚下,凛然道:“蒙泽河伯刘庄已交待,蒙泽洪涝灾害的真相,乃是龙啸湖大坝受命于蒙泽县令邱同存之命,暗中故意被凿毁,才导致决堤水淹六县二十七村。”
邱同存怒瞪着气若游丝的刘庄,今早收到消息说刘庄失踪了,一直以为刘庄是畏罪潜逃,没想到竟然被参政的人给抓了去,想必参政这几日按照将自己罪证收的八九不离十的吧,不过看刘庄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估计马上就要去见阎王了,反而冷笑道:“参政大人这是上哪儿找了一个要死不活的人前来陷害下官,这么大个高帽子戴在下官头上,参政大人是想为蒙泽之乱办事不力找替死鬼吧?”
公玉翾扯了扯嘴角,不语,只是抬眸看了侍卫一眼,侍卫上前,从怀里掏出一颗药丸塞进刘河伯的嘴里,抬着他的下巴拍了一掌,药丸被刘河伯猛地吞了下去,片刻后,刘河伯悠悠转醒,眼光渐渐清明了起来。
刘河伯醒来,一眼看见坐在眼前的公玉翾,面色冷沉,眸光凌厉,气势威仪,想也没想,跳起来跪在地上猛地磕头求饶道:“大人饶命啊,大人饶命啊,小的所招句句属实,不敢有半句欺瞒,求大人放过小的,以求死个痛快!”
众人听罢,齐齐一凛,忍不住一个个打起冷战起来,河伯求饶,竟然只是为了求死个痛快,可见,落在参政大人手中,生不如死。
“你回头看看,是不是这个人指使你破坏大坝,导致水淹蒙泽六县二十七村的百姓?”公玉翾语气清淡,然而钻入众人的耳中只觉得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压迫感,窒息得难以呼吸。
刘河伯颤颤回头,迎上邱同存阴冷警告的目光,陡然一颤,猛地扭回头,咬牙握拳,挣扎了半响后,哭喊道:“大人,正是邱县令暗指小的所为,小的八十高龄的老母还被关在邱府,小的不敢不为啊大人!”
空气再次出现一瞬间的死寂,良久,空气中忽然爆发出邱同存的仰天大笑。
“哈哈!哈哈……是我又怎么样?!大坝就是我下令毁的又如何?!公子轩,看来你今夜也算是有备而来,先前和我在打太极就是为了套出我的目的吧,哈哈,朝廷这次果然派了一个聪明人过来,不过……那又如何,蒙泽早就是我的地盘,这些百官早就唯我是从,你公子轩如此有恃无恐不过是仗着那所谓的五十万神策军吧,实话告诉你,我已暗中收到消息,神策军早在你来之前,已拨走十万前去蓟门守关,结果被月羌大将诱敌深入,一夜间吞了十万大军。”
贺兰轻择听罢后,手指微微一颤,公玉翾眸中闪过一丝惊讶,这消息何其隐秘,她和贺兰轻择竟然都没有收到,邱同存却收到了。
“哈哈,神策军,不过如此,如今神策军又拨走了十万骑兵前去蓟门镇守,眼下自顾还不暇呢……神策军虽号称五十万,有二十万精锐骑兵都被调走,剩下区区三十万步兵,还是分散在凤翔周边各地,凤翔离蒙泽虽近,不过要天策出兵也非易事,何况……”
邱同存笑得阴险笃定,“也得蒙泽的消息传得出去才行,从你进城后,蒙泽所有的消息都在我的控制中,眼前,就凭你公子轩一人,单枪匹马和那几十名只会敲锣打鼓的仪仗队,怎么和我斗?拔毛竟然拔到虎头上了,公子轩,你想死,老子成全。”
说完,指了指那些噤如寒蝉的百官道:“你们,一个个平日里嚷着要跟我表现忠心耿耿,现在给你们一个机会,你们谁先杀了公子轩和那个蒙面贱人,我就和谁平分蒙泽,富贵同享。”
众人唯唯诺诺一个个不敢上前,那可是朝廷命官,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何况今夜他们来之前,在自己的车轿里面发现了一堆带着腥臭味的白骨,白骨上面覆盖两张素笺,一张上面写着白骨所属的名字,皆是洪涝中淹死的一家几口,另一张素笺上写着,若想变白骨,夜宴请开口,并在下方提上了他们自己的名字。
经此一威胁,众人再看坐在食案前的二人,风姿卓绝,威仪暗藏,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忽然觉得今晚最明智的选择,就是闭嘴,于是,众人果真闭嘴了。
邱同存发觉不对,皱紧眉头,见一个个怯懦不前,开始指名点姓起来:“苏主薄,你先去。”
苏主薄闻言,面色一变,急忙扶着脖子咳嗽了起来,咳得那是个昏天黑地啊。
邱同存轻蔑地斜了苏主薄一眼,不再看他,转眸指着他身边的孙推事,低沉道:“你去!”孙推事吞吞吐吐,畏手畏脚,就是瑟缩不前。
接着同知,通判,经承一个个平时巴结上墙的人,此刻一个个闭口藏舌,神色胆怯,有的干脆装醉转睡,邱县令冷冷握拳,最后指着知府道:“毕知府,如果你愿意动手,以后蒙泽就是你我二人的如何?”
知府选择直接漠视不语,以前不反抗是因为势单力薄,如今有同道,就是死也有个伴了。
“好,好,好。”邱同存连说这个好,指着在场无动于衷的官员们,冷笑不已,“你们一个个都背叛我,我都记着,以后再算,没人敢收拾,我来收拾,来人!”邱同存板着脸色大喝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