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玉翾心头莫名一空,愣怔片刻,准备起身关窗,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上不知何时盖上一床薄锦被褥。
三日后,宏济茶庄正式开张。
茶庄外,望京的百姓争先前来围观,加之此前昆南祭司在此设擂台,早已将神秘的宏济茶庄在城内传得沸沸扬扬,如今广告一出,众人慕名而来,又因为茶庄每日只接待十名贵客,据说宏济茶庄的预约早已排到十个月之后。
更多的人则是捧着金子都买不得进门一睹,只好人山山海地挤在茶庄外看热闹。
宏济茶庄门前陆续九辆豪华的神秘马车驶进茶庄内。
紧接着悠扬悦耳的琴声飘了出来,人人翘首以盼,皆看不见所谓的画中十景,只能闻乐止渴。
此后,茶庄的生意一直红红火火,豪车络绎不绝,不过百花山最高的摘心望月阁自开张起,从没有人上去过,据说,开张之日,有神秘人一掷千金豪气包下此阁,不允许任何人进入。
入夜。
公玉翾在前厅从掌灯时分一直忙至深夜才休,终于将近日的账户整理完毕,顺便策划了下一步关于成立宏济商盟的事情。
放下手中的活计,公玉翾痛快地伸了个懒腰。
青霜见公玉翾已忙完,端上一杯安神茶递给了公玉翾,公玉翾端过茶水便喝便问:“千机子和隐最近在忙什么?”
最近忙于茶庄和商业街的事情,发现千机子和隐似乎在眼前出现的少了。
青霜抬手轻轻替公玉翾松松肩膀,想了想道:“千机子最近一直呆在后山,好像对后山的花草格外感兴趣,恩……至于隐公子,最近经常在茶庄里找不见他,青霜也不知道隐公子在忙什么。”
公玉翾暗自思忖,她要千机子去后山给尸花设阵,自然知道千机子肯定会发现后山洞里的硝石,以千机子对于机关的敏感,定然会对硝石这种神秘的矿物质感兴趣,她要的就是千机子先熟悉它们。
但隐为何会无缘无故消失在茶庄?
公玉翾想了片刻后,无奈自嘲,摇了摇头,隐从来不需要她的帮助,所以她无需对隐的行踪过分关心。
此时,银霜推门而入,对着公玉翾裣衽行礼道:“公子,热汤已经准备好了。”
“恩。”公玉翾点了点头,放下茶盏,起身朝卧室西厢走走去。
屏风围挡起来的浴室里,热气氤氲,花香缭绕,公玉翾目光落在浴桶里撒满的红色玫红花,脑海里突然浮现,那日千山暮雪的卧房里,贺兰轻择“伺候”她沐浴的画面,脸颊微微红了红,随即,心中划过一丝怅然。
沐浴更衣后,公玉翾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忽然觉得房内有人,立马警觉戒备,低喝一声:“谁?”
随着淡淡的幽冷冷香扩散,贺兰轻择从窗下软榻上坐了起来,手中依旧执着公玉翾常看的那本书,唇角勾出一抹玩味的笑意:“王妃近日的警惕性可真是低,本王从你下水之时一直躺至现在都未曾发觉。”
公玉翾笼烟眉皱了皱,面色如水,静静睨了贺兰轻择一眼,依旧是紫袍潋滟,荼蘼若隐若现,依旧是丰神俊逸,风流倜傥,妖娆夺魄。
“王爷的王妃柳如岚早已死在悬崖下,王爷可不要乱叫哦。”
贺兰轻择抿唇,神色似笑非笑,琥珀的眸子流转着复杂难辨的情愫,他缓缓起身,望定公玉翾,像是在宣布。
“哦,本王的王妃从不是柳如岚,而是三月前,那个本王明媒正娶,行三拜之礼的女子。”再说,他对外宣称的只是王妃跌落山崖失踪而已,既然是失踪,总有一日会回来。
公玉翾水眸蓦然一沉,微微眯起,一丝戒备的敌意悄然滑过。
“三更半夜,王爷乱闯我的闺房,难不成是想违约不成?”
贺兰轻择被那一丝戒备的敌意刺痛心脏,微微敛目,苦笑了一下,抬眸又道:“自古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若说本王仰慕姑娘,特来重新认识姑娘,你可信?”
公玉翾愣怔住,贺兰轻择到底想做什么?
贺兰轻择大步走至公玉翾面前,含笑望着对方,琥珀的琉璃眸子温情脉脉流转,似无边漩涡吸引着公玉翾的目光。
“在下贺兰轻择,敢问姑娘芳名?”贺兰轻择忽然抬手抱拳,对着公玉翾温柔一礼。
公玉翾竟然鬼使神差地张口:“公玉翾。”说完后,一脸黑线。
贺兰轻择露出志在必得的笑容,低醇的声音带着迷人的诱惑。
“那么玉翾姑娘,可否给轻择一个追求你的机会?”说着,如玉的手指轻轻抬起,张开五指温柔地插进公玉翾的发根处,运功替她烘干湿发。
公玉翾的身体陡然一僵,急忙转身,退了两步,避开贺兰轻择的温柔陷阱,一脸平静道:“王爷说笑了,逸王妃的苦命戏份已过,何必拉着我重来。”
“你也说了那是逸王妃与贺兰晏的苦命戏,既然你不是真的你,我也不是真的我,此刻,我们重新相识,为何不能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演戏?”公玉翾冷嘲。
贺兰轻择眸底闪过一抹刺痛,他忽然扳正公玉翾的双肩,面对着自己的眼睛,认真说道:“重新让我住进你的心里,让我成为你的一心人。”
一心人。这几个字眼狠狠刺痛了她的心,她猛地抬头瞪着贺兰轻择,只见他眸光坚定,看不见丝毫虚情假意,公玉翾疼痛的内心忽然又平静了下来。
公玉翾紧紧握拳,压抑着内心翻江倒海的混乱情绪,良久,她转身,避开贺兰轻择执着而真诚的目光,清冷道:“非常抱歉,我不能答应。”
贺兰轻择固执地扳回公玉翾避开的身子再次面对自己,追问:“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