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碰我的胤哥哥。”
“隐好像受伤了。”公玉翾看见隐昏迷不醒,唇色乌紫,显然是中了什么毒,急声道。
忆雪急忙上前检查隐的身体,在脖根处发现一处细小的四齿咬痕,看伤口有点像是被毒蛇所咬,毒血染红了隐素色衣领,仿佛一朵从脖根血肉里生长出来的一朵罂粟花。
忆雪想也没想,埋头就要去吸蛇毒。采盈忽然从侧面冲了过来,跪地阻拦道:“小姐,你有伤在身,不宜犯险,奴婢来。”
忆雪抬手一挥,将采盈的身子掀开,怒道:“胤哥哥只能我来救,谁也不许插手。”
说完,埋头对着隐脖根处的伤口,吸了起来,不一会儿,便吸出整整四口黑色的毒血。
公玉翾站在一旁,手心攢的死紧,她不该让隐一个人上山的,以至于连他被毒蛇咬伤都没发现。
蛇毒吸出后,隐发青的面色渐渐转为苍白,唇色间还有些淡淡的青紫弥留。
“胤哥哥,你醒醒,雪儿已经帮你把蛇毒吸出来了,你不会有事的。”忆雪搂着隐轻声唤道,见隐毫无反应,依然昏迷不醒,小脸惊慌地不知如何是好。
公玉翾上前蹲下,想去拉隐的手,忆雪忽然怨恨地打开公玉翾的手,一脸戒备:“你想做什么!不准碰胤哥哥。”
公玉翾皱眉,漠然道:“你以为这样抱着隐他就能好起来么?”
忆雪的身子一颤,面上露出一丝妥协,不过仍然抱着隐不放手,公玉翾内心叹了叹,抬起隐的手静静地把这脉搏。
隐显然是错过最佳逼毒期,导致一些蛇毒渗入经脉,虽然被忆雪吸出一部分来,还是有些残余的毒素在体内,导致昏迷不醒。
不过服用一些蛇含子草药再加以休养,还是不会危及到性命的。
“隐没事,只是体内还有些余毒未清,前面五里外有个村子,我们带隐过去先借宿安顿下来,山里的村医家里一般都会备一些清蛇毒的草药。”
话刚说完,忆雪抱着隐迅速翻身上马,一手拢着比她健硕的隐,一手拉起缰绳,一副王者风范,语气不容置疑道:“那还等什么?走!驾!”话未完,人马已射了出去。
公玉翾无奈地苦笑了一下,惊风走上前,用嘴巴碰了碰公玉翾的脖子,似在安慰她,公玉翾回头轻轻扶摸了一下惊风的头,旋即,拉着马鞍飞身上马,紧追着闪电而去。
身后,青霜和仪仗队的人马相随其后。
夜晚的清水村,灯火点点,安然休憩在起起伏伏的山丘间,远远一看,仿佛一只只萤火中般点缀在茫茫夜色中。
仲夏的夜,屋内有些闷热,村民们如往常一般,将板床搬至院子里,家门相对,燃起熏蚊草,躺在外面露天的板床上,邻里间嘻嘻呵呵,有一搭没一搭的瞎聊着。
忽然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清水村惯有的宁静。
村民们一个个坐了起来,正好看见一队色彩明艳的队伍不知何时闯进村中,村民们神色茫然略带戒备地望着公玉翾和她身后的节钺仪仗队们。
公玉翾心知深夜大队人马突然而至,吓到这些朴素的村民们了,于是途径一村户时,勒马停下,勾着身子和蔼地问了这家村户的抱着孩子的年轻小媳妇。
“这位小娘子,我们是朝廷派往蒙泽平乱的人马,途经此地打算借住一宿,不知村长家住何处?”
那小媳妇一听是朝廷派去平乱的,顿时戒备心一除,喜笑颜开地指着前方西北最高,房子规模略大的一家,道:“村长就住在前面,咯,门口亮着两盏灯笼的那家。”说完,看着马上的公玉翾,两眼晶亮闪闪,咯咯直笑,他们这里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帅的美男子呢。
公玉翾抿唇谢过,一抖缰绳,朝着村长家走去。
村长早已听见外面的动静,一家人闻声正走出门外眺望了过来,远远瞧着一道明黄队伍,蜿蜒不见尾巴。村长毕竟是见过世面的,立马觉察来者不一般,早前听县令说起过去蒙泽平乱的大臣近日好像要从此地过,心下顿时了然,于是笑呵呵的小跑步迎了过来。
“大人,怎会深夜途经清水村?”
公玉翾跳下马,见迎面而来一位留着山羊胡子,慈眉善目的老者,身边跟着一中年粗壮汉子,恭敬做了一个辑:“您是村长吧,我乃朝廷派去蒙泽平乱之人,因路上有事耽搁了行程,所以深夜途经清水村,希望可以借宿一晚。”
村长笑呵呵地连连点头,“好说好说,刚好村里有一座空庙,还算干净,我这就派村民前去简单拾掇一下,大人手下官兵大人们可以委屈在庙里过一晚,小民家里还空有两间屋子,大人可前往小民家先歇息。”
公玉翾想着隐受伤,确实需要一清静的地方疗伤,于是点了点头,道过谢后,吩咐仪仗队队长先带着仪仗队跟着村长的儿子先去庙里。
自己则和忆雪,青霜,采盈带着隐跟着村长去了他家。
村长带着众人进入他们家专门用来待客的一间朴素干净的房间,笑呵呵道:“蔽宅简陋,还望莫要嫌弃。”
“村长客气了,能有个容身之地,在下感激不尽。”
“呵呵,好,这就好,隔壁还有一间空房,你们先歇着,我出去准备一些茶水果品,想必急着赶路一定饿了。”
公玉翾连忙阻止,感激道:“不敢多有劳烦村长,只是我一随行,途经山谷时,不小心被毒蛇咬伤,不知村里可有村医?”
“有有,老吴平日里经常呆在山里挖草药,他家里什么样的草药都有,刚好老吴今日在家,我这就请他过来诊治。”
“那就有劳村长了。”
忆雪早已将隐安置在床榻上,细心地替隐整理好被角,公玉翾送完村长出门转身的时候,正好看见忆雪脸色苍白如雪,身体晃了晃。
采盈立马上前,一脸急色:“小姐,你怎么样?”说着,伸手就要去摸忆雪的脉搏,被忆雪不耐烦地推了回去,声音里难掩疲惫道:“没事,赶路累的。”
“那小姐先去隔壁休息,采盈在这里守着公子。”
“不行,我要守着胤哥哥。”忆雪陡然拒绝,情绪有些紧张地看着昏迷中的隐,抿唇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