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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云凤栖梧

书名:倾城梦 作者:遗月明空 本章字数:1018字 更新时间:2020-02-08 22:49
    扶苏扶着倾城进入内堂。才是晌午,却因早起而疲惫,躺于床上,心也渐渐安宁下来,昏昏睡去,朦胧中记得扶苏在在耳边低语:“传说梧桐是凤凰住的地方。”
    倾城醒来,扶苏不在身边,却已是烛光摇曳,纱幔低垂之处似有人影晃动。
    “娘娘可醒了?奴婢进来侍候了。”是若芷的声音。
    倾城唤她进来。“几时了?”倾城尚慵懒,不愿起身。
    “酉时刚过,听说扶苏公子去了殷妃娘娘那儿。”说到话尾,声如蚊呐。
    “那又怎样?”隔纱相望,倾城猜测她的语义,而殷妃,殷佳容,扶苏的第一个妃嫔,亦是子婴的生母,想必在扶苏心中是有她的地位吧。
    “奴婢只是不平,按理来说今儿扶苏公子应该陪着您才是,怎得……”说到这里她猛地噙住。
    倾城掀开垂纱,看她一眼,嘴上解释说殷妃是子婴的生母,自当照顾些,但心里却也泛着淡淡的酸意。
    门外有太监传话说扶苏来了,倾城连忙回身,放下纱纬,和衣躺下,若芷看倾城如此,也只能慌退开,跪在一边,低眉叩首。
    隔着床幔望去,隐约一身黑衣,轮廓不辨,立于床边,却是不动。满室寂静,了无声响。突然耳面潮热,将头扭转入内,不再看他。
    这样时分还来做什么,倾城脑海中却突然显现他与殷妃厮磨的情景,虽是幻想,却越发真实,心下恼怒。
    仍是无声。难道是来安抚自己的?告诉自己他只是去看看子婴?忽有离去的脚步声打断倾城的沉思,来得突然,竟一时慌神起身拉开窗幔探头细看。
    一双熟悉温然的眸子,含着笑意:“原来不曾深睡。”他掀开锦被,脱掉履袜坐了上来。
    倾城只是端坐看他,盖好被子,他也抬眼向倾城。
    四目相对,各自失神。他面容隽秀,发鬓如墨,直梳至顶,绾以龙簪,浓眉飞扬,漆眸和煦,似能把人吸进去。今日里看着他,越发俊逸飘然,也带了少有的威严,竟有了始皇陛下三分气息。
    倾城一时窒住,无法说出言语,看着他之前的怒气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曾宽衣,扶苏伸手向倾城,拉过被角,将倾城围住,不等倾城反应,他已先行躺下。见此,倾城缓慢的俯下身,他抬手骤然拉倾城入怀,倾城挣扎,却被他按住:“睡吧,今日好累。”倾城平躺在内,片刻过后,身边鼾声渐起。
    暖意流过心头,只有亲近之人才会说出这般毫无顾忌的话,平常而普通,卸去往日皇族的尊贵威严。窗外风簌簌吹过,清晰入耳,一片凉意,纱纬舞扬,迷蒙诱人,渐渐倦意袭来,倾城也沉沉睡去。
    已是近秋时节,夏日开始变得清凉,但堂前满池的荷花也开得绚烂香甜,偶有荷叶掩染不到,楼阁倒影粼粼水中,流光飞舞,飘过一片微黄的梧桐树叶,随那柔缓波纹上下摇曳,恍惚如世外仙境,让人不禁沉醉。倾城慵懒的俯于回廊阑干,听着清风送来的阵阵蛙鸣,享受难得的悠闲惬意。
    住进凤栖梧已有三日,倾城便未踏出过半步,每日放送得了空闲也会过来,而夜间自是相伴而眠,其间秋璃曾派侍女来询过扶苏,却是被侍卫挡在了苑外。
    “娘娘,起风了,进去吧。”若芷在身后轻声道。如今若芷身上也是簇新的府内女官官服。
    倾城用袖子轻轻扇过,似是不曾听见她的催促:“有大半莲蓬垂在叶间,不如采摘些来,做了莲子羹来解馋。”
    午间小睡了片刻,扶苏却来了,要将倾城接到聚贤苑,说今日要公布向所有女眷们公布倾城的为正室王妃的身份,倾城今日着了一件家常的罗兰紫绣了玫瑰紫牡丹花纹锦长衣,本想换了正式些的衣裙,却让扶苏阻了,直道:“没有早些告诉你就是不想你劳神准备,今日不过家宴而已。”
    到了堂前,竟是扶苏领了轻纱小撵而来的,原就几步路的事,但扶苏却叫了小撵,想来是因着午间的日头晒得毒辣了,倾城身子又弱,才有此一举。
    站在小撵前,倾城却笑了:“我坐小撵,公子要为倾城抬撵不成?”
    扶苏温和,语间和乐:“扶苏自当如此。”
    倾城斜睨了扶苏一眼:“越发爱逗人了!”
    扶苏徐徐上前欲扶倾城上撵,倾城先一步拉住扶苏:“何必费事,让公子娇妻美妾见了,还不后院起火?”
    扶苏温然一笑挥退小撵:“扶苏亲自迎请夫人,就不会后院起火?”
    倾城不着痕迹捏了扶苏一把,的确,扶苏的亲子自携了倾城而去,这无疑昭示着倾城在扶苏心中的地位超然,即便不是如此,连日里来,扶苏皆寝于倾城处,在众人心中已是明了。
    顺着曲径朝聚贤苑的方向走,距离扶苏身后的蒙毅,眼神有意瞟向一边,不去看身前的扶苏和倾城。
    到了聚贤苑主厅,倾城便被眼前一道金光闪了眼睛,定睛细看,才发现是秋良娣,大概她是错想了扶苏的用意,以为扶苏家宴只是为了让她们拜见殷妃和玉昭仪,而这二妃又如同外界传言般温婉懦弱,不理世事,因此她的衣饰张扬,挽了花环明月髻,缀了七宝赤金牡丹祥云六对簪,上着金罗蹙鸾华服,下着青烟紫绣游鳞拖地长裙尽显华贵,金光随身而动,耀人眼目。厅内六位女眷纷纷朝扶苏见礼,倾城与扶苏相处甚久,见此情景方才发现,他们之间似乎早就将此礼术忘却脑后,倾城愣了片刻,之后连了倾城七人相互见礼。原本殷,玉二人分位在其五人之上,不必平礼相见,但倾城从殷妃的眸中却读到了她胆怯的目光,想是知道倾城的真实身份,才由此一举。而此举看在其余四人眼中却成了温婉儒弱的含义。
    扶苏向来温和,叫众人落座。
    原坐于主位侧首的殷妃却向下坐了一个位置,玉昭仪依然如此,四人正在迷惑间,却见倾城倾城坐了侧首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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