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陛下驾到。”远远传来宫人同传的声音。
倾城嘴角挂着笑意。早在云倾国屏退宫人之时,她便让若山去请始皇帝到锦绣殿用膳,而在始皇帝去锦绣殿的途中,又被早已安排好的星月拦下……
倾国惊恐的看着她,她没想到皇帝会在这个时候来甘泉宫大殿。
“砰”的一声,倾城重重撞在大殿的柱子上,身子如脱线的木偶一般滑在地上。
“这是怎么回事儿!”始皇帝看着晕倒在地的倾城,赶紧上前将她抱在怀里,怀里的人,眼角挂着泪痕,脸色苍白……
倾国吓得跪在地上,看着始皇帝抱着倾城,她赶紧从地上挪到始皇帝脚边,扯着始皇帝的衣角哭道:“陛下,陛下,是她先打了我,我才推她的,是她无理取闹呀,陛下……”
始皇帝这时才看清楚脚边的倾国,他神情一怔:“你是谁?”
倾国哭得梨花带雨,娇羞的眼神却似有似无的瞟向始皇帝:“臣妾云锦国公主云倾国,陛下不是刚刚册封了倾国良娣吗?”说完,倾国的半个身子都靠在了始皇帝的腿上。
云倾国。始皇帝的眼中骤然闪过一丝厌恶,接着腿一用力,甩开靠在自己腿上的倾国。倾国被重重甩翻在地,她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就听见始皇帝大声喊道:“赵高,传太医去锦绣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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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殿。
“公主,你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体!”说着星月将一颗药丸放到倾城手中。
倾城看着手中的药丸,她的身体她当然知道,五脏有损,这病源于母体羸弱,自出生便这样,是以就算酷爱舞乐也不能时常舞之,但今日倾城想要的结果已经达到。
原本定于今晚的夜宴,始皇帝已经下令取消,一时间云倾国这个大秦朝后宫最美的云良娣瞬间成了整个咸阳宫的笑柄,但同时又使得整个秦宫侧目,倾国公主的到来,先不说她惊人的美丽,就她目前在云锦的地位来说,自然比原先的倾城公主要高,在朝堂上的意义更是重于倾城。但就是这样一个美丽的女子,始皇帝陛下竟然为了那个名存实亡的公主而对她大加贬斥。一个至今尚未侍寝的妃子,是什么让始皇帝陛下对她如此特别,众人都在揣测。但从今之后,大秦的后宫中,一众妃嫔知道,她云倾城是得宠的,甚至超越了和妃!
从那日之后也不见倾国为难倾城,若是换做从前,无论倾城在云锦地位如何,她是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不难猜测这一定是子英的功劳,前两次倾国心高气傲自是不愿任人摆布,不过经过两次教训后,想必也学聪明了罢。
由于倾城一直没有侍寝,而倾城也甚少在宫中走动,只是那日之后,不少嫔妃都开始来锦绣殿走动,就连一向高傲的明妃都遣人前来问候,其中珲春殿良娣王雨梦、碧月殿婕妤紫月婵、盼芙殿美人郑婉婷为甚,其他殷勤之人不少,但经倾城几经试探后,为此三人尚可用之,不过倒是未曾在见到倾国,但倾城却通过若山得知,倾国与和妃来往甚密,她们自是达成某种合意,也许会在不久的将来对自己出手,但倾城也相信,她们是为了自己才联合在一起,一旦除去自己之后,她们必然会开始算计对方,因为他们也都是有着极大野心的女人,换句话说在这儿的女人,甚少没有野心的……后廷之中,女人们为了一个男人,她们自成派系,为的不过是她们共同的夫君能多看自己一眼或是多爱自己一点,而秦宫之中一生不见君王面的女人也大有人在……想着倾城不禁叹息,自己何尝不是如此……
直至元日佳节。
宫中越来越繁忙也越来越热闹了。
许多已在外皇子、出了阁的帝姬们都纷纷的赶了回来,共度合欢佳节,整个皇室显得异常热闹。倾城心中却暗自生凉,没有人能体会那种凄凉。去年她也曾阖家欢度了元日佳节。
倾城和着王良娣前往甘泉宫大殿参加元日晚宴的路上,突然有声音传来:“这不是王良娣吗?曾经我们秦宫中最得宠的宫妃!”
倾城回头,只见被一群侍女簇拥着,一名身着华贵的女子笑着。
若山附到倾城侧边:“她是陛下长女华阳公主。”
倾城打量着这位现年二十有八的大公主,比自己整整年长十岁,早在十二年前便已嫁于右丞相王翦长子王麟,现育有一子二女。她有着细白的皮肤,一双凤眼中有着始皇帝的高傲。
王良娣上前恭敬的叩拜,“本宫在这见过华阳大公主。”
嬴元曼对王良娣微笑,眼睛却看向倾城:“这位是?”
倾城大方的向前一步:“本宫是云锦国公主,现今是始皇陛下的丽妃。”
赢元曼仔细端量着倾城,“你就是云锦国三月前送进宫里和亲的公主?”
即使出了阁,消息还挺灵通的,倾城不由得对她警惕起来。
“是。”倾城淡淡的答道。
“那…”赢元曼拖长了声音,“你是倾城还是倾国呢?”
倾城正要回答,赢元曼却说:“想必是倾国了。”
倾城和王良娣吃惊的看着她。
赢元曼掩嘴而笑:“长得确实好看,只是却也没有达到倾国之资吧。”
倾城不知这话是有具体的含义,还是别的意思,只是感觉不是很舒服,无法做答。只见王良娣频频向自己使眼色。
“华阳还是这样好耐性,有时间和这些父皇新近共嫔说话。”有一男声插了进来,只是语调颇怪,让人听起来甚是反感。
倾城一行都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身着朱红华衣的男子高傲而立,身后自然也是一片侍候着的太监侍女。
他先向赢元曼拜见,赢元曼自是点头示意。
然后是王良娣微微作福:“本宫见过将闾公子。”
公子将闾却态度冷淡且极为不屑:“见过娘娘。”
然后倾城也微微一福,既大方又不是颜面:“丽妃倾城见过公子。”公子赢将闾,始皇帝第三子,小华阳大公主一岁。
倾城?赢元曼看向她:“原是本宫看错了,望娘娘莫要见怪。”
将闾眯起眼睛看倾城,轻轻道:“不知那倾国公主是何等美丽。”如今大秦宫中云锦国公主倾国名声大动,皆知其美得倾国倾城,眼前的另一公主已是有仙人之资,气质超然,尤是那一双水眸,清澈,纤尘不染,有着能让人神思游离的魔力一般,让人为之驻足。那传言中的倾国公主想必美丽不可方物。
倾城皱起眉头。
将闾又看了倾城一眼,倒吸了一口气,“你的眼睛…”
“将闾也注意到了吗?刚才正是因为她那一双眼睛我才将她认错了呢。”赢元曼说。
“真是异象…”将闾喃喃自语。
“高公子”王良娣眼尖,远远的看着前方。
远处的男子看见了大公主一行,就向这边走了过来。
倾城看这男子穿着不似二皇子那样华丽,随从也只有两三个,神色淡然甚至是有点忧郁。
他们几个又互相拜了拜,而高公子又恭敬的向倾城和王良娣拜了拜,就有赢元曼问:“二公子怎么行色匆匆的样子?”
“你们不知道吗?扶苏从军队回来了,现在正在长兴宫回父皇的话呢。”即使说着这话的时候赢高的脸上也是十分木讷的神色。
“哦?”几个人都若有所思,神色不一。
“那我们就一块儿去长兴宫给父皇请安吧。”三公子赢将闾提议。
倾城听到扶苏在长兴宫,于是和王良娣也加之其中浩浩荡荡的向长兴宫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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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到长兴宫门口,就听见有朗朗坚毅的声音传来,“…北攻匈奴,南平百越。百越国国王率残兵西窜,儿臣已派蒙恬率大军追赶,相信活捉百越国国王的日子指日可待…”
赢元曼先跨进了殿堂,笑声朗朗,“扶苏千里迢迢的跑回京师,就是为了给父皇禀报军情的吗?不过刚刚在军营里呆了两个多月,便忙着回来了?”
扶苏向赢元曼行礼,却正色道:“扶苏见过皇姐。不过军情似火不容人,扶苏不敢怠慢。”说着,扶苏眼神瞟向倾城,两月前接到父皇谕旨,前往军营督战,而倾城的哥哥扶苏自是安排妥当,只是事发突然,扶苏不曾亲口告之便离开咸阳,只是让蒙毅带了口信给倾城。扶苏知道倾城担忧兄长,所以说完之后趁众人不经意间朝着倾城示以安心一笑。
赢元曼知道说错了话,脸上有些挂不住,但还摆出一幅笑脸,“我们女人家可真不懂打仗什么的,我只关心我的家人是否康健,父皇,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始皇帝见到他的子女们很高兴的样子,“是朕叫扶苏匆匆过来禀报的,匈奴一日不除,百越一日不平,朕的心就一日不安。不过华阳说得也对,也罢,暂不谈政事,今日阖家宴饮,我们一家人坐下说说闲话,到会儿就陪着朕一同去甘泉宫吧”
“是。”众人应答。
“赐座。”始皇帝发了话,马上有太监们上来摆了软椅。
众皇子公主入了座,见倾城和王良娣也坐到了一边。
“倾城,来。”始皇帝在殿上亲切的看着倾城。
倾城就这样坐到了始皇帝的身旁,高高俯视着在下首端坐着的皇子公主们。
众人神色各异,却也在此时明白了倾城的身份远不只一个妃嫔那么简单,是不容小觑的,从来没有一个妃嫔可以和始皇帝并肩坐在一起。
扶苏看着这样的倾城,心中微微一痛,他和她也许永远不可能逾越这样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