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娘不解,不知其目的究竟。
倾城拉过虞娘将房门打开一条缝,指着扶苏所在角落,虞娘仔细一看之下,不禁面色诧异,那人正是当朝长公子,扶苏殿下,虽然他从不来,但她是认得他的,做她们这一行的,识人是基本能力。
“想必虞娘定然知道他是何人。”
虞娘这回听罢,良久才回过神来,满脸赞诧之色,“姑娘,你到底是什么人?”
倾城看着扶苏淡淡说:“实不相瞒,我是他的妻,我想给他一个惊喜。”
扑通一声,虞娘便跪在倾城身前:“夫人之命,奴婢必当遵从,必然让夫人当为花魁。”
倾城虚扶一下,将她叫起道:“谢虞娘好意,只是虞娘似信不过我的技艺,但我的意思是想和大秦的女子来个真正公平竞技,并不是以权压人,而且此事望虞娘莫要再告知他人。”
“是是……”虞娘赶紧点头“奴婢这就去安排。”
“慢着,先找个人去告知公子一声,说我无事,让他等着看一出好好看比赛,我定然给他一个惊喜!”
在房中片刻,门开了,玉娘带着一名妙龄女子走了进来。
只见她鹅蛋脸,眉若远山黛,脸颊桃花色,竟是个绝色,眼角却泪痕斑驳未干。
倾城颔首,微叹了口气,走上前,把那女子拉近,那女子颈脖上竟是一圈红禇勒痕深陷。
倾城看向虞娘:“这位姑娘想必是候选花魁,怎的去寻死了?”
只听那女子苦笑,“妾身姚氏西美,与表哥张初元早有婚姻在身,妾身薄有姿色,遭乡中富贾欺凌,我虽免于难,但爹娘阻挠,却教活活打死,官绅相勾,杀人者无罪,反是我与表哥两家田产被夺。”
“表哥为亲长报仇,却被贵贾交与与之勾结的官绅每日严刑拷打,说要让我交上五十金才肯放了表哥,我一念之下,昨日进了这岁月静好。钱我已托人带回去赎他……”
“那你现在便要自缢保节吗?”倾城秀眉一凝,看向虞娘,她有意将姚西美带到她面前,不过是想让她知道此事,想着折道告状,以求上达天听,想必那富贾,官绅绝非一般人。虽颇有用心,但也并非怀心。
倾城淡淡看姚氏一眼:“姑娘是想让我帮你惩治恶人吧,但要如何惩罚恶人,姑娘今晚虽我回府,咱们回去再做打算,那今日花魁之事,倾城便以姑娘之名。”
“想必虞娘没有意见吧?”
“是,是是……小民听从夫人吩咐。”
房内只剩下倾城和姚氏,姚氏顺序排在第六位。
门外传来敲门之声。
“姚姑娘,还有二刻钟比赛就开始,你是第六名出场,请尽快梳好妆,备好乐器。”
姚西美抓上倾城的手臂,颤声道:“怎么办?”
倾城皱眉,“我自有办法,姚姑娘莫要着急。”
姚西美点点头,随即低叫,“夫人,西美听虞娘说您是有身份的贵人,今日所到宾客多为权贵,夫人不怕被认出来吗?”
倾城眨眼一笑,“没人规定不许蒙面啊。”
姚西美担忧的看着倾城:“西美自幼学琴,夫人若不嫌弃,西美定当为夫人效力。”
倾城转念一想原本想现写了“千年”曲谱交与乐师,但如今想来也未免单调了,据说姚西美才情婉约,琴歌一绝。自己舞蹈绝佳是一定的,但要是唱歌虽还行,但怎也不敢保证一定有余音绕梁三日而不散的技艺,况且清唱单调乏味,易听出高下,而且难免让人听出端倪,就怕让人识破。
心中一计较,顿时有了个大胆的主意,问:“姑娘,一首新曲谱,你最快要多久学会?”
姚西美想了想,“倒不是西美夸口,西美在乐曲之上颇有心得,不消刻钟便可融会。”
“太好了!”倾城喜极,又低声道:“姑娘听着,我现在立刻把曲谱告诉你,到时,你蒙面在台后抚琴,唱歌。我还要准备些东西,到时候转移视线,绝不能让人看出我不是你。”
片刻之后,姚西美准备好一切,从厅房推门而进,倾城刚从铜镜前转过身。
一方紫色丝巾悬面,髻挽朝云近香,缀以云脚珍珠卷须珠花,侧边是一只翻花镀金簪,金簪不似西美房中之物,但这簪子着实普通已不似倾城所有,正疑惑,倾城便道:“这簪子是我的。”
姚西美温然点头,想必是那公子所赠之物。
倾城笑道:“这儿配的衣服挺多的,我就随便挑了一件蒙上面纱。”
西美围着她转圈,两眼放光,叹道:“夫人,西美觉得好像您生来就该穿这样的衣服,做这样的打扮,真是上古仙人之资。”
倾城笑道,“姑娘亦是窈窕佳人,定然不会叫你孤芳自赏了去,好了时间无多,现在你把曲子哼一遍给我听……”
烟雨楼最前方中间的桌子,数人在虞娘笑吟吟的招呼下方坐落,其他桌上已不少人站起,满脸堆笑,要走过来敬酒,座中的中年男子却摆摆手。他容貌并无甚特别之处,唇上蓄了短髭,一双眼睛却是精光闪闪。
那是三公主驸马尉廷威,也是岁月静好的常客,此人好色成性,公主嫁于她不过一年光景,他便另纳小妾四人,不仅如此,此人甚是霸道蛮狠,他伸手便朝着虞娘腰间一拧,虞娘纤纤小腰一转,便也巧笑逢迎,必是见惯此景。总是如此,周边王公随即附和调笑,好一派纸醉迷金的情形。
扶苏本想找来虞娘问倾城去向,虽让倾城着人告之,但他依旧担忧,此时他已经后悔待她来此,不想却看到了三驸马的各种言行,顿时满脸阴骛之色。
二楼雅间。
“倒没想到来了这么多权贵。”一个年轻英俊的男子冷笑道。
他旁边的墨袍滚着金边的男子却神色素淡,这时,廊上又走上来两人,墨袍男子敛眉道:“李晔,奉化怎样?”
来者正是胡亥的暗龙卫左右使李晔,奉化,而这墨袍男子却是胡亥,刚才最先说话的则是暗龙卫将军玉子淇。
李晔与奉化对望一眼,玉子淇低声道:“一切已经安排妥当。”
胡亥素淡的神色凝起他常有的邪魅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