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油油一望无际的草原让人忘却了心中的烦闷,一心一意沉溺在大地温暖的怀抱中。到处一片春意盎然,蒙古人骨子里的热情好客总是遮掩不住,尽管宫月已经不是陌生人了,可是当老汗王看见她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的一把揽进怀里心肝宝贝的喊着。宫月的羞赧就在他们的热情当中一点一点的没有了,在这里似乎比在京城还叫她快乐,所有的人都是那么的天真烂漫,所有的人都是那么的纯洁,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尔虞我诈,是个让心灵好好歇息的地方。
白日里他们或纵马驰骋笑着闹着,或屏息凝神紧张的狩猎,夜里男儿们吃着笑着,女儿们围着篝火跳起美妙的舞姿。宫月似乎天生一副柔骨对舞蹈很有天赋,三五天的便从蒙古姑娘们那里学会了她们的民族舞。
临轩只是坐在一旁淡淡的看着她脸上好像几百年没有瞧见过的笑颜,那笑容真挚饱满,不是为了骗谁,不是为了安慰谁,一颦一笑皆发自内心。临轩心里万分感慨,大概嫁给自己之后的宫月便没了这样的笑容。
你怎么不和他们一块儿饮酒谈天?宫月跳累了一步步的跳到临轩的怀里坐下,面上的娇笑还来不及遮掩。
临轩痴痴的望着她,一身蒙古女子的衣裳和满族旗装很是不同,多了些洒脱和飘逸,白绒绒的兽毛将她的肌肤衬托的天山上的雪莲更美,额间金色的花钿衬出别人无法比拟的高贵气息,夜色中她绝世的容颜上全是欢笑。
临轩的吻就轻轻的落在她白皙的颊上:“我没时间。”
宫月不解的眨着水蒙蒙的媚眼:没时间?你很忙吗?不会吧,我看见你从头到尾就一直坐在这里啊。
“我忙着看你跳舞啊。”他宠溺的一笑,晶指曲起刮了她的小鼻子。
宫月搂了他的颈子笑倒在他怀中:你若喜欢我天天跳给你看。
临轩不语,只是静静的搂着她,在喧闹的氛围内享受着只属于他们二人的静谧。他是悲观的人,遇见了此生唯一不得不悲观。他知道宫月早晚有一天是要醒过来的,若她醒了便生死不愿待在自己身边,即便是再大度的人也决不能原谅他的。日子过一天便少一天,甜蜜用了一分就少了一分。他心底有酸楚有无奈有不甘心,可这一切不如看见宫月此刻的笑颜来得重要。
宫月把玩着身上叮咚响的环佩悠然叹息。
“怎么了?”他搂紧怀中的玉人儿,即便是轻轻的一声,他还是没有错过。
临轩,我有点想家了,我想阿玛额娘还有哥哥,我怕二哥哥生我的气,那一回我气走了他至今也没能说上一句对不起...我还想水瑶,也想念从前的你。
临轩心中猛然一颤:“从前的我...?”难道,她就想起来了?
宫月展颜一笑:对啊,将我从林哥手里夺来的那个你。虽然霸道了几分可是霸道中不失温柔,而且高高在上的模样总让我看不腻。我发现,除去对我以外,你对谁似乎都淡然的很,偏偏我爱上了你的淡然,爱上了你云淡风轻的眼神和事事胸有成竹的模样。
临轩勾起嘴角,傻丫头,是太过爱你所以才不能不将你放在心上。
“若是在这儿待腻了,我带你去别处?”他低头温柔的问着怀里的女子。
宫月从他怀中坐起身摇摇头:不是这个原因,而是...到底是我害的你如今什么都没了。
她知道他的心里名誉地位不重要,她知道在他的心里只要自己在那什么都可以抛在脑后,可她该死的没有办法不去自责。临轩在没有她或者说没有爱上她的时候一定将这些看的最重。他如今的一切是花费了多大的力气才换来的呢?如今为了她全部抛去...她于心不忍。
我并不是在乎你的身份地位才跟你一块儿的。你信我么?
临轩被她问的轻笑点头。
宫月心中稍许多了安慰:只是,咱们天南地北的走着将家人抛下只求自己的快活,真的是对的吗?
她无法否认自己心底有一处空了些,到底是什么她又并不明了。是牵挂?是思念?
“你若想回去,我也随你。”他淡然开口一派自然,仿佛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只要宫月开心,只要她愿意。
回去之后你会有危险吗?你会不开心吗?她认真的问。为了她他宁可公然抗旨带她远走高飞,如今她若是想要回去,是否让他白费了苦心呢?
深深了结了她心底的不安,临轩的拥抱又紧了几分,他不愿意宫月不管做什么事永远将他的感受放在第一位。
“不会,我不会有事的。”他安抚着,知道就算自己日夜陪在她的身边,她一样会有不开心的时候,慕亲王上上下下那么多人渴盼了她两年,他却将她永远的带离他们的身边,是否就做错了呢?临轩不敢妄下断言。
揪着他衣襟的小手用力了几分,临轩低头看去,宫月的脸色苍白了一点连喘息似乎也有些苦难。
“月儿?”他单手托紧她,腾出的另一只手将她小小的柔荑牢牢的包在掌心里,“是不是心口不舒服?”
宫月紧紧的皱着眉用力点头,眼神里是难以遮掩的恐惧。
“明如!”临轩起身将她抱起往大帐里走去。
明如听到主子的声音即刻飞身而来,见到宫月有犯病的迹象立刻从衣襟里掏出一个装有鹿含草的香囊递过去。
不...不...
宫月瞪大眸子看着那个有几分熟悉的香囊,那是临轩命人缝制的,和宫月从前身上佩戴的纹路相仿,鹿含草淡淡的气息从中流出。他知道宫月怕的不是香袋,是那股味儿。
“月儿听话!”他狠下心来将香袋放在靠近她鼻息的位置不容她说个不字。见她眼眸中渐渐泛起点滴水光他才柔下嗓音将她牢牢拥紧在怀中,“不怕,我一步也不离开你,不怕。”低柔的声音哄着她,将她眼中的水雾逼退。
他的月儿,要何时才能彻底摆脱这份苦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