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是不肯吃东西吗?还是要虐待自己吗?她是后悔了吧,后悔跟他回到这无止尽的争斗中来,后悔离开林霄吗?捏着酒杯的手紧了几分。
“轩哥哥,怎么了?”云真拉住他问道。
林霄温柔一笑揉了揉她的发顶:“我没事,可能是天气凉,你要不要紧,要不要回屋休息一会儿?”几时起他的喜怒这样轻易的摆在了脸上?
云真展露纯真的笑颜挽了他的胳膊将头枕在他的臂弯里:“不累,有轩哥哥的地方真儿永远都不会觉得累。”
临轩心中咯噔一声。
“王爷。”明如不知何时出现,不同往常的嬉闹一派严肃的跪在他脚边不远处。
临轩隐约猜测到了什么,将云真轻轻推开:“真儿,我有事要去做了,你不累的话就自己再看会儿,要是累了就回房休息,好不好?”
云真果然乖巧的点头目送他和明如离开。
“是不是月儿出什么事了?”语气中听不出情绪,可是临轩的脚下越走越快。
“格格...不见了...”
临轩登时停住,心脏有力的颤动:“不见...是什么意思?”
明如知他心里焦急便不多绕弯直接了当的开口:“方才洛姑娘急急忙忙的来找我说是格格不见了,格格好不容易肯吃东西央洛姑娘去厨房看看有没有桂花糕,谁知洛姑娘捧着桂花糕回来的时候格格已经没了踪迹。”
“穿的用的可有短少?”
“没有。”
“立刻派人去同守城的官员说,将通往城外的门全部封锁。”临轩攥了拳头寒声道,该死的,宫月你要是敢回去找林霄被我抓回来一定要...!!!
“是。”
“回来。”临轩喊回领命要走的明如,“宫月走之前同水瑶说了些什么你可有知道?”
明如一怔,抿了抿唇才犹犹豫豫的开口:“格格她...问了些关于云真格格的事情...”
临轩瞳孔瞪大:“真儿?”
真的是因为云真的缘故?他细细回想,的确那一日见过云真之后再回房里她就与往日不同了,难道她听了下人胡言乱语么?还是她看到了些什么呢?
“明如,将今夜看守前后侧门的守卫统统绑了送我房里去。”
“是,那格格...”
墨色的眸子在深黑的夜里发出金色骇人的光芒,临轩的声音比冬日里的冰更加寒冷:“我去趟慕王府。”
*
慕王府里的路曲曲折折,没有裕亲王府的富贵与霸气却多了女儿家的柔情,宫月扮成城里有名的珍艺坊丫鬟假装是给梅妃送簪子来的蒙混过了关,她以为慕亲王府守卫松散却并不知道睿宸早有吩咐,这段时日不管是谁,只要是一声不吭的女子想要进府一律不准拦截,不管她有什么样的理由都要将人放进来。他知道,宫月一定会回来,只是他没想到这么快而已。
小丫鬟领了蒙着面纱的宫月一步步朝以轩阁走去:“咱们福晋在格格的屋里,我领你去吧。”
宫月屈身还礼,待到以轩阁门口的时候她拉住了那个小丫鬟对她报以微笑,示意她不要通报自己进去就好了。
小丫鬟不知来人是谁,只听守卫说此人来头不小可能是贝勒爷的贵客便也不再多问转身离去了。
宫月站在门外痴痴的望着,头顶上以轩阁三个字确实是她的笔记,娟秀中有着男儿的大气。娇弱的心儿为临轩所伤,她承认自己小肚鸡肠了,可是又不愿意承认的那样干脆,怎么有可能就几日的功夫便让她爱临轩爱的死去活来呢?不,不应该的。其实她并没有绝食,而是因为临轩与云真的缘故叫她伤心难以进食,而现在她已经决定不再虐待自己了,看得很清楚不是吗,她不肯吃东西临轩不会心疼,真正会心疼她的人就在这个屋子里。
门,吱呀一声响了,宫月轻巧的踏了进去,梅妃就背对着她坐在床榻边,憔悴的脸孔有些苍白,就着明亮的烛火她仿佛看到了梅妃乌黑的发丝里有一抹银白。刹那间,她眼眶变红了。
“出去吧,我还不困你不用来伺候,让我再陪陪我的月儿。”梅妃连头也不抬,她以为是贴身的侍女又来催促她了。自从那日见过女儿之后她确实宽心不少,可是待在以轩阁的时间也越来越多,相思的苦将她折磨的的确够重。
宫月吸了吸鼻子一步步的朝她走去。
梅妃有些不悦的抬起头,眼前的姑娘并不是侍女,蒙了面纱的神秘与身上散发出熟悉的气息矛盾的交叠着:“你...”
宫月拂去脸上的面纱,红润的眼眶瞬间落出泪滴:额娘...她无声的呼唤着。
梅妃愣愣的起了身:“月儿...月儿是你...”
慈母身上温馨的清香让她如同刚出生的孩子一般依恋,她躺在母亲怀里就像小的时候那样撒着娇,梅妃万万想不到宫月竟然会主动上门来见她,更没有想到她还能像出嫁前一样躺在她的怀里...晶泪无预兆的落在宫月的脸颊边滑下。
宫月起了身心疼的为她抹去泪珠,从床榻边抽出纸笔,写下那梅妃再熟悉不过的字迹:额娘不哭。
“好,额娘不哭。”梅妃以帕拭泪搂了女儿,“月儿,你怎么深夜里回来?临轩呢?他怎么没有陪你?”
提到临轩,宫月又一次垂了眉眼。
“是不是...是不是他欺负你了?”
宫月静静的摇摇头:没有。
“那你怎么独自回来了呢?”
额娘,我不想看你哭,所以我一个人偷偷溜回来的,你不要生我的气。
梅妃一愣,更是心疼的搂了她:“傻丫头,额娘怎么会生你的气?额娘看见你开心还来不及呢,只是你夜深跑回来多不安全,再说临轩也该担心啊,他做什么去了,怎么没有陪在你身边呢?”
宫月还是垂着头一副小女儿的娇态没有开口。
“也罢,来了就住下。”
“福晋,裕亲王来了,此刻就在前厅,王爷和贝勒爷也都在呢。”小丫鬟在门口禀报道。
“知道了,你去同我王爷说让裕亲王来以轩阁一趟。”梅妃朗声道,她当然知道临轩来是为了什么。
“这...”小丫鬟犹豫着。裕亲王地位崇高,哪里是王爷可以随意使唤的?
“你只管去便是,裕王爷定然乐意前来。”梅妃见小丫鬟有些犹豫又立刻补充。临轩虽然喊慕亲王一声阿玛,可是慕亲王也是个懂得分寸的人,临轩愿意纡尊降贵喊他阿玛的原因不过是为了宫月,慕亲王府和掌管镶黄旗的临轩是不能比的。原本正黄镶黄以及正白旗都是皇帝亲自掌管,称为上三旗,而亲王们只能掌控下五旗,皇帝将镶黄旗暂交临轩管辖是前所未有的殊荣,而这殊荣除了临轩卓越的成绩之外更是宫月拿命换来的。两年前宫月身亡,裕亲王府的贝勒临轩一蹶不振,皇帝心疼之余将镶黄旗剥给他暂管以此激励。如今,临轩已经成了京城里最最不能得罪的人之一。
听闻临轩来临的消息,宫月的心中犹如打翻了五味杂瓶,这个时候他不去陪着他的真儿,来寻她做什么?
“额娘。”果然,临轩听闻梅妃遣来侍女的话很快就来到了以轩阁,床榻边散乱了青丝的宫月妩媚动人,可是苍白的小脸上还有些许憔悴。
“你来了,月儿,是待在这里还是你要带回去?”
宫月闻言,伸手挽住母亲的手臂低头还是不言语,不说同意也不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