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盯着我够久了。”临轩咧嘴一笑,晶指轻轻点在她微翘的鼻尖上。
宫月这才缓过神来,如玉的面颊绽放一抹笑颜和娇羞,可这中间还参杂些什么,临轩知道,那是担心。
他心疼的将宫月揽进怀里不舍得放手的哄着:“别担心了,皇上很重视我,再说我是皇后的义子,即便是他也不能片刻之间动我分毫。何况,无论如何他都会给你面子的。”
给我面子?宫月不肯置信。
“傻丫头,你以为皇上是为了什么才将镶黄旗交到了我的手里?是因为你是他心爱的女儿。”
宫月垂下眼睑:是么?心爱的女儿,和如今的云真格格一样吗?
“不许你胡思乱想,任何人,月儿,任何人不能取代你的位置。”说罢,他像哄孩子一样揉了揉她的发顶,然后头也不回的大步出了尔绣斋。留下宫月一人在房里掂量着自己的重量,她真的有资格有能力为临轩做些什么吗?她真的可以挡在临轩的身前做他的挡箭牌吗?皇上真会看在死去的自己的面上善待与他吗?一串串的问题在心中打了死结,再冷静再睿智她都不过是个女人。
临轩很重视时间观念,辰时,不多一分一毫,他准时的踏进皇帝的寝宫。
“给皇上请安。”他在龙床前跪下,恭敬的开口,看着宫人们有理的退下知道皇上一定是吩咐过了的。
皇帝透过金色的帘帐看了看临轩抬了抬手示意他起身:“连朝服都穿来了,看来今日并不是请安这么简单。如何,听常德的意思,你并不乐意娶真丫头。”
“是。”没半句废话,临轩直了身子斩钉截铁道。
“为何?”
“皇上又为何认定臣一定愿意娶云真格格呢?”话里的生分让人心酸又别扭。
皇帝叹了口气:“朕知道,你忘不了宫月。”
说到这个,临轩勾起唇角无声冷笑:“是啊,忘不了她的人中如今不再包括皇上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声音稍稍厉害了几分,显然是已经教他不悦了。
临轩的脸上却看不到一丝畏惧:“是吗?皇上的心里若还有她的一丝影子又何以将云真指给我?这两年臣明里暗里不知说了多少回不愿再娶,只可惜,上到您下到额娘都当臣是玩笑话。”
提到了已故的宫月,皇帝的眼眶还是不能不红,那一年只有16岁的她正值花季,白皙纯真的笑颜让御花园里的百花都羞涩的不愿与之相争,他清楚的记得,那是三五个小格格们凑在一起作诗,这个傻丫头却在一时半会儿想不出来的时候豪不生疏的背出了自己下江南时候写的诗句。
该怎么同外人说他当时心里的情绪?仅仅被一个16岁的小姑娘肯定却让他激动不已。待到熟悉之后才发现,她一颗纯净又勇敢的心,震人的胆魄与惊人的毅力都不是一个闺中女子该有的,那个时候他被深深的吸引住,将她养在了身边,对她的疼爱不言而喻...
皇帝悠然叹息:“轩儿,朕将你当做自己的儿子看待将宫月当做女儿来疼,可是这和朕将真丫头指给你是两回事。宫月去的这两年你难道忘了真儿也带给了咱们许多的乐趣...”
“我没忘。”临轩淡淡的开口,将皇帝的话打断,“可也没有任何人能取代她的位置,谁也不行!”
“你以为宫月在乎的是裕亲王妃的位置吗?她真正想要的是你心底的位置。还是,你根本害怕爱上真儿所以才一再推拒?”
临轩闻言更是嗤笑:“别说不是这个原因,就算我真的是害怕自己抵抗不了云真的诱惑不想娶她,又如何?”想不到,他对云真的怜惜原来人人都在误会,怨不得月儿那个时候赌气出门,她比谁都更能看懂自己眼中的情绪,她比谁都更在乎自己的爱,只一眼,她便灰心了,可见他对云真已经是好到过分了。也罢,这两年欠下的债只当是还清了,从今往后他不再希望云真会出现在自己的生命里。两年前他就立下重誓,永远,永远不再让任何人给宫月伤害!
“若你不能给出个合理的答案,朕一定会指婚,毕竟圣旨已经下了。”皇帝倔犟的开口,不允他人挑衅皇权的威严。
临轩薄唇紧抿,眼睛如电一般扫过帷帐之后的那个人。
半响,听他重新开口:“朕会追封宫月为固伦公主,这可是前所未有的殊荣。”
“她不需要。”临轩冷漠的开口,他知道皇帝是为了自己好,年纪尚轻裕王府怎能没有当家的女主人呢?何况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云真的好无可挑剔,一切的一切看似那般美好,终究...不会有人像自己这般赌上性命的去爱了一个人。
“轩儿,你从不这样任性...”皇帝蹙眉有些不耐烦,不理解为何这件事上他竟这样的倔强,整整两年,竟然没有一个人能说得通这个道理,莫非看见裕亲王府无人承嗣他真的满意?
“她回来了。”又是一句轻飘飘的话,可他分明看的清楚,床上的那个人浑身一震。
“你说...谁?”皇帝沉了声音重问了一句。
“废去身份,夺走兵权,这一回随您用什么样的法子,我绝不娶除宫月以外的任何女人。”他冷漠的开口,头也不回的走人。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云真很好,他们的心意他也领了,并不是针对云真,而是除了宫月以外的所有人,都再也不能走进他的心里。
十年,二十年,甚至一百年。
这都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他的心,早在听闻她跪在皇上面前请求赐婚的那一刻就被她掳走。
临轩走出皇殿轻松的微笑,这一刻最是明白,有的时候不需要见着一个人,只需听见她的一桩事,便能轻而易举的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