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轩贝勒到,子懿格格到。”
珠光宝气的船上坐满了皇家贵族的子弟,由皇上最重视的两个儿子四阿哥与八阿哥带头举行的百花宴就在长安城有名的曲灵河上这条龙舟上。曲灵河是京城各大老板的必争之地,河水清澈见底两边垂柳窈窕的身姿总是让人惊艳,泛舟湖上偶有莲花,若遇上采莲女可要得一杯莲花酿出的美酒,清新让人三日回味。京城的商家将此地当做宝投掷千金来争,却不想被一神秘人物以万两黄金买下,不过...不管这地方是谁的,只怕今日也得空出来才是。
“你不是说临轩不来么?”古颜压低了声音在宫月耳畔不悦的问。
宫月探了颈子朝外望去心不在焉的说:“出门前他确实说不来的,怎么突然又...”
身着青织金妆莲缠锦袍手中玉扇一挑便进了船来,除却他,剩下的重要人物不过是古颜宫月以及一直闷闷不乐的信凌罢了。
“宫月。”子懿笑嘻嘻的松开哥哥的手朝宫月走去,这样沉闷的聚会唯有她们俩可以做做伴。
宫月扭头看着古颜,见他点头她拽了子懿的手同她一起站出了船舱。
宫月一走,古颜顿时阀门,原本和临轩就没话可说,偏偏今日睿宸不来连信凌也愁闷苦脸的。
“喂,你是病了么?最近怎么一直这样?”古颜大掌拍上信凌的肩膀。
信凌沉重的叹了口气:“我去找宫月。”
古颜一愣,去找宫月?那不剩下他和临轩两个人么???
“喂...”他略显尴尬的将手停留在空中,看信凌一步步的踏出船舱竟然没了挽留的理由。
“怎么,今早问夏还同我说临轩不会来的。”宫月奇怪的问,以临轩的脾气若不想说便不用开口,犯不着同她撒谎。
“是我想来,拖了哥哥硬是带着我来的。”
宫月瞪大眸子:“子懿,这样的聚会有什么意思?莫非...”
“你不要胡说啊。”子懿红了面颊,看宫月一脸嬉皮笑脸的模样就知道她没正经话了。
宫月不加掩饰的一笑:“我说什么了?子懿,你可有些不打自招了。”
被宫月这样一玩笑,子懿更加不好意思。
“怎么?真的有心上人了?是因为他今日会来所以你才求着临轩带你来的么?”宫月敛了玩笑半认真道。
子懿摇摇头:“你就别胡说了,好心没好报的,我不过是看机会难得,这儿的风景这么美想为你和哥哥多争取一次机会罢了,你倒好,话说着说着便到我的身上来了。”
宫月幽幽叹气:“多此一举呢,你以为出来一趟就能有什么不同了吗?我想通了,前些日子姨娘托绫罗从宫里给我带了难见的缎子,我想自己缝制几件衣裳试试,等好了我送你如何?”
子懿掩嘴笑道:“稀奇,让宫月格格为我缝制衣裳?我可是哪辈子修来的福分哟。”
“你还取笑我?明知道我在这一行经验尚浅的,刺破了多少回手指才勉强能绣制一个好看点的荷包,这回更加难办了,你不鼓励我就算了。”宫月佯装生气摆过身去。
“好姐姐...”子懿正要开口哄着,却瞧见临面走来的信凌,“信凌贝勒好。”
信凌还礼道:“子懿,我想同宫月聊聊,里头那两人不消我多说你也知道的,你进去吧,不然古颜的性子怕是要拆了这船。”
子懿点头称是,抽身回去了。
将子懿说走之后信凌却没有很快的开口,他眉间笼起的愁云隔了一里外的人只怕也能看看的清楚,宫月忍俊不禁的笑:“怎么?又想问问绫罗的事情?”
“她还好吗?”信凌的声音原本醇厚,今日却略显沧桑了几番。
宫月心中一凉,转眼望去竟发现似乎几日不见他就已经老了几岁似的:“信凌...”
信凌苦涩的一笑摇手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就不用再劝了,娶不了她我也还是要娶别人的,阿玛额娘不消说,就是皇上皇后也不可能看着我不娶妻纳妾,或许日后还能有人填补我心里的空子。”
“那你还问什么呢?”宫月冷了声音有意要刺激他一般。
“世上真有这样狠心的女人!”信凌忽然紧紧的蹙了眉,放在栏杆上的手突然迸出青筋,“若是有可能我恨不得杀了她!”
宫月勾起嘴角:“杀了她就可以永远的留住她了,对吗?”
信凌一怔,脸上凶狠无奈的表情顷刻没了,只是浓浓的伤意:“连你都明白我的心,唯有她...非要一次次的将我推开!”
“绫罗来我家十年了,从来没有收过任何一件礼物,连一根小小的簪子她也从来不肯要,你能相信吗?”
“为什么?”信凌果然有些吃惊。
宫月轻轻叹气:“我承认,你对绫罗的感情很让人感动,可是你不了解她,她心里有你可是她说服不了自己而已。”
“你说的是真的?!”信凌突然有些鲁莽的紧紧箍住宫月的双臂,眼中迸发出几丝难以克制的喜悦。
“疼疼疼...”宫月蹙眉喊着。
信凌一慌,连忙将手松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宫月煞是无奈的一笑:“若是让绫罗瞧见你这个模样,只怕她会更愿意靠近你一些。”
“我不懂。”
“你当然不懂。”宫月白了他一眼,“在你信王府出入的女子简直成百上千,你要绫罗对你信服?哼。”
信凌又一次绞紧眉头:“可是自从我见过绫罗之后我再也没有鬼混了啊,这一点古颜临轩都知道,不信你问睿宸,他也可以为我作证。”
“不需要,这个我自己也能看的到。”宫月摇头无奈,是不是所有的男人一旦爱上了都会像信凌这样傻傻的呢?不,至少临轩就不是,他总是将很多事情都看得很透彻一样,脸上云淡风轻的面容甚至叫她...厌恶,因为没有办法看穿他的心思,哪怕一点点也好啊。
“我知道绫罗想要什么,我发过誓也保证过只要她嫁给我我此生可以不再去看别的女人一眼,可是...可是为什么她还是要将我推开呢?我求锦妃娘娘收绫罗为义女,我知道她介怀自己的身份配不上我,那么我去帮她选好一个能配上我的身份,我知道她对我的从前耿耿于怀,我已经改了,我再也没有去过任何烟花之地,可是...”
“错就错在这里,你以为绫罗若真是想要难道会要不到一个身份?别说皇上不可能置之不理,就是我阿玛额娘也不会看她一辈子只做丫鬟的,可是从小没了爹娘寄人篱下的生活信凌你不会明白她内心的恐惧,她不敢接受你给她的一切是因为她害怕在接了这些东西之后她就会失去你,连看你的机会都要失去。”
“这是什么话?我可以娶她做福晋可以给她想要的一切,她不喜欢我的我什么都可以改,还有什么好不满意的?甚至逼迫我不准进宫去见她...”
“她想要的生活我们都给不了,尤其信凌你。”
“...是什么?”
“安全。”
“这是什么狗屁借口!”他口没遮拦的咒骂,眼神中的凌厉恨不得将绫罗撕成一片一片的。
宫月无奈的摇摇头:“有关绫罗的事情,你若是真想要她就要好好的去了解她,急不来的。”
信凌冷哼一声:“我不信,没了她我信凌难道会娶不到妻子?”他赌气的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下船。
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这么多年来因为缺乏安全感绫罗一直将所有人排在心外,可信凌是个骄傲的男人,一回两回也就罢了但...
“站在这里做什么?初春才去,你不想病吧。”一个好听的男声才落下,黑色的斗篷就裹上了宫月秀气单薄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