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明亮的弯月悬在天边,宫月心不在焉的看着胤禛又一次赢了自己有些扫兴的扔下了棋子走去窗边:“残勾弯月夜未央。”
胤禛低笑:“你半夜入宫不顾旁人的眼光来见我,别让我猜中,是为了临轩。”
宫月回头莞尔一笑:“何必想的那样复杂,我只是想来见你,想同你下棋,和临轩没有关系。”
胤禛但笑不语,这不是他认识的宫月。
宫月说不清楚自己和胤禛的关系,若说比临轩亲密吧,那么他多次展露心意为何自己不愿答应?若说不如临轩,可夜深人静的时候偏偏容易想起他,贪恋他带给自己的安心,这是临轩不能给的。
自私。宫月头一回觉得自己的爱并不伟大,只有临轩一人是欠了她的,可她却欠了全世界的人。
“人的心若是没了盼望没了念想你说会如何?”她没头没脑的问去。
胤禛抬眼望她,眼睛里没有那熟悉的忧伤却又莫名的多了迷茫:“你想说什么?”
宫月摇摇头:“有件事情很奇怪呢,从前一直忙碌的追在临轩身后盼望着他什么时候能回头看我一眼,可如今他真的回头看了我却觉得他很陌生,很不安心。”
胤禛忍俊不禁的笑了,指尖点上她的眉心:“那是因为你已经习惯了他冷漠的样子,突然之间的转变总是需要时间来适应的。”
“四哥,对于喜欢的人你会努力去争取还是放手让她去找自己想要的幸福呢?”
胤禛一愣,没再去看她,只是捏了茶盏淡淡的呷了一口:“若两情相悦自然不能松手,可...若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便也没那个必要苦苦追寻一些原本就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不但给了自己困扰,连同你喜欢的那个人一样不快乐。”
是吗?临轩对与安惜筠就是如此吗?看到她想要嫁进宫来所以他决定放手吗?
“不过,宫月就是宫月,你只要想清楚了不后悔,那么四哥都会支持你的。”他宽厚温柔的开口,在夜色下安抚她躁动的心,为她指出了明路。宫月对于他有着依赖有着胜于亲人的情怀,那么,他就不要刻意的将这宝贵的感情破坏掉吧。
“安小姐聪慧大方,皇后娘娘都挂在嘴边的夸奖,四哥真的不动心吗?”
胤禛浅笑:“那是之后的事情了,她终会成为我的妻,与她就算没有感情也有推不掉的责任,我会善待她,或许有一日会真的放她在心也说不定。人之一世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情感这东西又如此飘渺不定,谁能猜得透呢?”
宫月淡淡的叹了口气:“那就可怜桑慈公主了,不远千里来到京城,最后却是这样的结果。”
“宫月你是女人,若你是男儿身便未必说得出这样一番话。”
宫月会意的一笑,人总是容易想起自己的委屈却总是忽略了旁人,谁说三妻四妾一定是福?或许四哥就喜欢安宁的日子呢。
“四哥对太子之位的争夺势在必行绝不会放手吗?”
胤禛抿了抿唇:“朝堂上的事你很少过问。”
“这回不一样,若不触及到生死我乐的袖手旁观,可这一回的赌注太大,怎能...怎能看你无端就...”她没多说,知他明白自己的意思。
胤禛肯定的点点头:“有的时候争取皇位并不一定就是为了自己,像你说的这样,堵住太大,可能是黎民苍生的安全可能是家中妻女的性命,哪一样我都输不起。”
“我会帮你的。”宫月淡淡开口,就像在说一件极其普通的事情一样。
“宫月,临轩可是站在我对边的。”
宫月清淡的点头:“我知道,虽然我不知道八阿哥身上的什么地方吸引到了他,可是那是他的决定与我无关,同样,我的决定一样和他没有关联,你是四哥不是别人,不管我是否真的能帮上忙,日后我的心也一定是站在你这边的,我信你,若大清的江山最有由你继承那是苍生的福气。”
“你可要想清楚,这样的事你一个女儿家最好不要参与,我知道你这番话的目的无非是为了日后要是有那样一天我可以免去临轩的罪,我应你便是...”
“不是这个原因。”宫月缓缓摇头,“临轩...你要赢他只怕比登天更难。”她淡淡的开口,放下手中捏紧的白棋子悠然出了宫。进宫的路上她原本想着要他帮忙安惜筠的事情,她知道胤禛不曾经将心放在旁人身上,这个要求对他来说虽然过分可却并不难完成,加上是她开口他应该会应的。
可是几局棋下来她却改变了心意,那日安惜筠忧伤落寞的背影一直出现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她懊恼的责怪自己鲁莽办事伤了安惜筠的心,可是除了这个办法她再也没有能力多帮她一点,嫁入裕亲王府谈何容易,安惜筠自己恐怕也不愿吧,只是拆散了亲生的一对母子换来的荣华富贵当真会是她想要的吗?
她和临轩联手伤害了不少人,放过胤禛一次吧,她在心中恳求自己,不要让那仅存的情意被她亲手撕去,再也不想利用胤禛对她的感情去做一些会伤害他的事情了,而她能够弥补的只是保护他。
只是保护他这样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