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月细细一想摇了摇头:“那块玉...”
牧尘领悟,从怀中掏出珍藏的玉佩:“是你送我的玉。”
子宸二字在白玉里闪闪发光,照疼了宫月的眼睛,她伸手接过独自呢喃:“这是幼时救我一命的恩人留下的,我找不到他,可是我却在你身上找到了当年的感觉...虽无热切可是胸膛里的那颗心是热的...我很怀念...当初救我的人...可是我找不到他了...”
牧尘盯着她手中在月色下反射出清冷光芒的玉佩,一旦离开了他的手,那玉又重新夺目起来,仿佛是自己会挑选主人的活物,天生注定不能够属于他,就像眼前的这个人一样,匆匆一别,终是无缘。
“恩公的眼睛和临轩的眼睛真像,里头冰冷的一道光让人心中寒冷不已,可若是临轩见我落难,一定不会救我...”她痴痴的傻笑,独自留下清泪。
牧尘心疼的伸手替她拂去:“胡说,临轩是你的丈夫。”
“不过是个名分,我傻到要嫁给这样一个男人,逼死了他们也逼死了我...”宫月忏悔的摇头,“若能再来一次,若能再来一次...”她犹豫着,终不忍心将那话说出口去。
“你们...”
“他心里没我呢,从来就没有过,我知道啊,安小姐璀璨夺目安静怡人,是许多男人心中理想的妻室,可是...可是我只有这样一次机会,若嫁给别人便连思念他的资格都没有了。为了心中仅存的私念,我不惜拆散一对鸳鸯介入他们中间,我不想的,我不想的...我不知道为什么安小姐会愿意嫁给四哥,我只要能在他身边得到一席之地就会很开心,我不敢奢望他像我爱他这样的爱我,我不敢...奢望...”
那是骄傲的宫月格格,不可一世的骄傲如今被她亲手碾碎踩在脚下,如今借了酒意吐了出来。
“我错了,因为我的任性让所有人都不开心,临轩不爱我,临轩不爱我...”
“宫月,你醉了。”牧尘伸手扶住要从石块上滑下的娇软身躯。
宫月蹙眉间又是滚烫的泪珠滑落:“一切的一切...是我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怨不得别人...”她低喃着醉倒在牧尘怀中,手中的玉佩摔碎在地上成了两半,如她玻璃制成的心一般。
*
有小太监在胤禛耳边说了什么,他笑着推拒大臣们的敬酒穿堂入室进了书房,临轩独自一人坐在其中,无心的捏了个橘子在手中等他到来。
胤禛掩上门见他并不言语只好开口道:“我知道你是为了安惜筠而来,我也知道你们两情相悦的事情...木已成舟,你放心,虽然你站在八弟那边可我不会以她做要挟...”
“还是让我先说吧。”临轩似是无意却是有心的打断他的话,一双电目直直的射来,“别去打宫月的主意。”
胤禛愣住:“你误会了,我和月儿...”
“你和‘月儿’直接有着怎样的故事我没兴趣多追究,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警告。”他懒懒的起身,薄唇间吐出的话叫人心寒。
“你等等。”胤禛在他身后叫住他。
临轩果然乖乖听话的停了脚步却并不转身。
“月...宫月没来...是身体不适吗?”哪怕是哥哥,也是可以问的吧。
临轩暗暗蹙眉不悦的转身:“她现在只是身体不适,若你多与她接触几天只怕她的小命都要没有。”
他轻飘飘的威胁让胤禛的脸色大变:“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临轩冷哼:“若连这层关系也想不通你便不配坐上太子的位置。”他毫不留情的开口,转身又要走。
“我猜你也不愿来参加我大婚的典礼,原来是为了月儿。”他不再避讳,“那橘子...南方的贡橘是宫月从小最爱吃的水果。”他指了指被临轩收在掌心里的蜜橘道。
他面上无心,心中有意的情意今日终究叫他看破,胤禛心中一酸嘴里重重的叹息:“为了你,她已经做了太多从前不会做的事情了,望君珍惜眼前人。”
临轩轻扯嘴角将橘子扔还给他:“一颗橘子,也能叫你联想出这么多?”
“何必再装?若不是为了她,你也不肯踏进我这儿一步。”胤禛敛去笑颜,“她次次寻我都是为了你的事,这一回却吞吐起来,想必是有事要瞒住大家,你最好多多留心,失去她,我保证,你会后悔一世。”
字字句句传入临轩耳里让他不悦的蹙眉,怎么听都像在教训他,不再多想什么,他踏步走出望了头顶卷入云层的月儿低声吩咐:“回府。”
“是。”小厮听话的去准备马车,迎了他的主子回府。
派人先行送云姬回府不过是为了过来给胤禛提个醒,没想到竟然叫他看穿自己的心事,对于宫月的心意,已经这样明显了吗?不是坏事呢,临轩心中安抚道,八阿哥如此精明想必也看得出来,定能护她周全的。至于她的心,只要他不放手,她便不会离去。
沉静的夜色笼罩在马车周身,临轩无端想起宫月,妩媚的她,纯情的她,勇敢的她,哭泣的她,竟然一幕幕记在了心中...他心烦意乱的撩了窗边卷帘却看到了自己最不愿看到的一幕。
“停。”他冷下声音开口,随即下了马车,看夜色里怀中抱着宫月的男人一步步的向王府后门走去,他疾步跟上,说不清自己心底的缭乱是为了什么,裹了寒冰的声音蔓延开来,“牧尘王子打算抱着她多久?”
牧尘心下一凉,回头望去对上临轩冰冷的眼睛:“我...”
醉成一滩烂泥一样的宫月安然枕在他怀中入睡,临轩不动声色的捏紧手努力控制自己血液里暴怒的性子从牧尘怀中粗鲁的接过宫月头也不回的踏进王府的大门。
“请等一下。”牧尘几步上前,将一块裹了东西的帕子塞进宫月手中才歉意的开口,“贝勒爷不要误会,我和格格...”
谁知临轩压根不给他解释的机会将他当做透明一般直直的走进王府,留下牧尘一人独自看望二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