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格,又有人来了。”
一个月了,连孩子满月酒的那一天临轩都没有出现,众人皆以为他心底的冷漠没有化开,只有宫月知道那是因为他说过的话,说要离开的话。从心底里厌恶自己,厌恶自己至今爱慕他的那颗心。
“这一回是谁?”
“是...四贝勒夫人。”
宫月手里的书应声落下,安惜筠?终于出现了吗?
“她在哪?”
“在门外,门外的守卫好像有贝勒爷的命令,不准她进府。”
宫月从地上将书捡起:“让她进来,吩咐守卫不必拦着,就说是我的意思。”
侍儿抿抿唇略微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出了门去。
“寻儿,去把孩子抱来。”
寻儿颔首应声出去。
临轩,何必做戏给他人看呢?阿玛额娘南下不在府中,哥哥们看到我很放心也都回去了,如今的王府里不过是我独自一个人支撑的空壳罢了,你拦住安惜筠不让她进府是做戏给谁看?临轩,你该不会以为我会真的相信你的心里有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我吧。
明明嘴里这么说,可是宫月的心底还是触发了一丝希望,至今对临轩不肯彻底的死心,宫月厌恶的将书扔了出去,止不住心里的烦闷。
“呜呜,呜呜。”婴儿的啼哭将宫月扰醒,她起身朝外走了两步就看到寻儿抱着孩子走进了屋子。
“怎么哭的这么厉害?”宫月蹙眉有些不满的接过孩子。可能是天生带来的善良气息感染到了这个孩子,她与临轩无缘,可这孩子却过分的依赖她。临轩搬出王府前吩咐嬷嬷们若无必要就少让少福晋接触到这个孩子,可是这道命令没有起作用,宫月的话在王府里也是不可违抗的‘圣谕’。
“安惜筠呢?怎么还没来?”
“姐姐。”卷帘掀起,云姬和安惜筠一同步入尔绣斋。
宫月的眉冷冷的蹙起,似有不悦。
“都怪我,人生地不熟的就到处乱闯,还好路上碰见了云姬妹妹。”安惜筠微笑的解释,仿佛和云姬很是亲昵的感觉。
宫月扬扬手将侍女们连同云姬一道全部屏退。
“请你让我们母子单独待一会儿好吗?”已无外人,安惜筠将笑容收起疲惫的开口,眼睛一刻不离的看着宫月怀里的婴孩。
虽然没有生育这个孩子,可是看他每日盯着自己的时候就笑容满面,宫月知道她已经有了做母亲的经历,对于孩子到底是谁亲生的已经不再像从前那样在乎。
如今孩子的亲娘来了,无论如何她不能拒绝这个如此合理的要求吧。
“我只给你一盏茶的时间。”宫月冷冷的将孩子交到她怀中,孩子离开她怀抱的那一刻不安的哭泣起来,宫月咬咬牙退出门去,若是时间过长一定会引起下人们的注意。
“谢谢你。”
宫月面无表情的走出尔绣斋,看着站在院子里无处可去的侍女她淡淡的开口:“全都去忙吧,我这儿不需要这么多人,侍儿和寻儿留下就是。等一下,秀儿,你去厨房给四贝勒夫人弄些点心来。”
“是,少福晋。”
不相干的人全部离开,宫月这才转身牢牢的盯着云姬:“你和安惜筠,好像很熟的样子。”
云姬摇摇头:“我想来看看孩子,半路上经过贝勒爷的书房的时候听到里面有人的声音以为是贝勒爷回来了就进去看了看,谁知道是四贝勒夫人,她说羡慕姐姐生了个白白胖胖的儿子想来借些福气,我便带她一起来了。”
宫月斜睨了一眼站在一边的侍儿。
“格格,都是侍儿的错。”
宫月叹了口气,将侍儿从地上扶起。这个小丫头还是忘不了当初的仇恨所以才故意甩开她不想让她靠近自己吗?真是个傻姑娘。
宫月正想开口抚慰她几句,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推开,安惜筠面带一丝愁容从尔绣斋里出来。
“谢谢。”经过宫月身边的时候,安惜筠淡然开口,然后抽身离去。
事到如今,她们做的如此明显,云姬不是个傻瓜自然该明白其中奥妙,可是...宫月却连一点担心也没有。生死对她来说不过一念之间。
“真没想到,你竟然愿意为了贝勒爷牺牲到这个地步。”云姬像连一点吃惊的意思都没有的样子,有些嗤笑的开口,嘴里有不屑的感觉。
不屑,岂止是她对自己的行为不屑,就连自己,也是一样的。
宫月悠悠叹了口气和云姬一起回了房间。孩子安安静静的躺在小小的摇篮里,没有哭声,格外安详的像是睡着了一样。宫月怜惜的将孩子从摇篮里抱起,孩子玉颈处鲜红的手印格外明显,宫月心中一凉仔细看去——孩子,没气息了...
“哐当。”侍儿和寻儿慌了手脚对视一眼。
“少福晋,您吩咐要给四贝勒夫人的点心...啊!!!”侍女秀儿捧着点心走近几步,看到那深红的手印的时候惊慌失措的大声叫了出来!周遭的侍女以为少福晋出了事连忙赶来,却——
宫月的手紧紧的箍着怀里幼小的婴孩,几乎到无法呼吸的地步,心脏不知被什么猛然敲击,孩子滑出她的怀抱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宫月晕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