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的是你家吗？为什么你好像很害怕似的？”宫月奇怪的问，立刻被水瑶打断。
“小声一点啊，千万别让姐姐听见，她一向不喜欢外人进我们家，而且我这么晚还没有回来她一定又要生气了。”
宫月了解的点点头，随她走入小小简陋的屋子里，一片漆黑，并没有人的样子，水瑶奇怪的点燃了桌上的那盏油灯瞪大眼睛看着：“奇怪，姐姐也没有回来。”
“她是不是担心你所以出去找你了？”
水瑶摇摇头：“不知道，许是上山拾柴火了遇上大雨没有来得及回家吧，来，你躺在这儿。”她伸手一指，指向屋里唯一可以做的榻上对她说。
宫月点点头感激的道谢之后躺上了‘床’，连王府里最低微身份的佣人房间都没得比，宫月这才明白这对姐妹到底有多苦难。
“水瑶，等我阿玛找着了我你们就再也不用过苦日子了。”宫月见水瑶并不舍得点灯将灯熄灭，心中更加苦涩，小小的年纪已经慈心一片了。
水瑶一愣，月色下浅浅一笑：“我救你不是为了这个。”
“我也不是这个意思，你别误会，这是你该得的。”宫月一本正经道，至少她无法看着自己的恩人如此艰辛的过日子。
“宫月，我娘说知恩不图报才是做人的道理，若你拿银钱来便是侮辱我。”水瑶突然变得倔强起来，一张小脸上全是严肃的扳起。
“水瑶...”宫月不知如何是好，她真的动怒了，极少有人会为了自己要给她钱而动怒吧。
见她还病着又没有恶意，水瑶放柔了身体在黑夜里握上她的手：“你若不嫌弃我可以和我做姐妹吗？生活虽然苦可是每一分钱都是我们用血汗换回来的，活着心里也踏实，救人原本就是人的天性是责任，没什么道理可言的。”
宫月呆了两秒从怀里掏出一块上等的翡翠，晶莹剔透的连心模样巧的让人不得不喜欢：“这个给你，既然是好姐妹总该送些见面礼吧。”
水瑶一脸为难的看着那块玉，长到这么大她没见过这么漂亮奢侈的东西，穷苦的日子让人本性对金钱变得格外渴求，虽然她一直压抑着自己要求自己保持最原始的善心，可是到底是半大的孩子，左思右想她还是摇了摇头：“我不能要。”
宫月抿了抿唇手缩回来几分，轻轻叹了口气。
水瑶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解开衣襟，项上金色的链子穿起一片金制的锁：“我可以用这个和你交换！”
宫月伸手接过细细的看着：“是上等东西呢，日子过的这样难为何身边还有这么值钱的东西？”
“这是我娘留给我唯一的一件东西了，是我出生的时候就留下的，不过姐姐并不知道，不然她准拿去当了，日子虽苦哪怕吃草根也好过把这东西弄丢。”她牢牢的盯着宫月手里的那片锁心中依依不舍。
宫月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那片锁狠下心来：“好，我同你换。”
水瑶点头一笑将连心佩仔细的收好：“这样的东西你家有很多很多吧。”
宫月摇头：“这是我阿玛送给我额娘的，我见着模样好看硬是要了来。”
“啊，也是有特殊含义的啊。”水瑶笑眯眯的瞪了眸子。
宫月弯了眉眼：“既然是好姐妹当然要交换最最重要的东西了。”
宫月嘴里这么说心下却没有这么想，她盼望着这连心佩在水瑶苦难的时候真的能助她一臂之力，娘亲的遗物她舍不得当那这身外的东西总该...至于阿玛对额娘的神情，宫月莞尔一笑，那简直太多太多了，这玉佩不过是其中最普通的一样罢了，再珍贵也不能够比人命重要吧，阿玛和额娘一定不会怪她的，只是她并不知道，之后的十年生涯里水瑶确实过的更加疾苦，但这块玉佩却牢牢的跟在她身边，在衣襟里紧紧的贴着她的肌肤，仿佛那个认识宫月的夜晚永远的刻在心里了一样。
“水瑶，你想不想念书？”
“想，可是我没有钱，而且先生也不收女学生的。”水瑶略有遗憾的开口，和宫月一起就着夜色躺在床榻上。
“你跟我一起走吧，我可以让阿玛给你找教书的先生，我们做一辈子的好姐妹。”宫月扭头，隐去了月色的黑夜里再也看不清楚水瑶的脸孔，自然看不到她那又奢望又犹豫的表情。
“不行啊，我还有姐姐。”
“那带你姐姐也一起走。”宫月想都没想便开了口。
“宫月，我在这里出生在这里长大，我爹我娘都葬在这里，这里是我的根，我不能也不想离开。”她想了一会儿，坚定的开口，心中对于娘亲的教会终于还是战胜了贫困生活对她的考验。她长这么大能说出的唯一一句像模像样的话便是知恩不图报了。
宫月垂了眼睑，无声的叹息，心里的心疼不言而喻，怀中清冷的玉佩突然刺激了她，她小心翼翼的掏出来，抚摸着上头的‘子宸’二字，是贵族家的孩子，是满亲贵族还是前朝遗臣的孩子呢？这玉像是懂得主人的心思一样冷漠，明明出手相救了，可是却没有一个温热的眼神，没有一句关怀的话语，即便如此宫月还是能够感受到他胸膛里热忱的心。恩人，已经错失了一个，很显然的是她即将和水瑶天南地北了。
“快睡吧，一会儿天都该亮了，你生着病要好好休息。”水瑶温柔体贴的声音再度响起，果然如大姐姐一样将破旧的棉被轻轻盖在她的身上，小小的手掌在宫月身上轻轻的拍着哄她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