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紧张。”临轩拍拍她的背脊,感觉到她身体的轻颤,“谁都不能将咱们分开,谁都不能。”
明明是天一样大的事情,可是临轩嘴里轻飘飘的就说了出来让宫月真的觉得这是小事一桩,她信了他的话,只要有他在就没人能将他们分开。
皇帝初见宫月时候的惊愕不下当时的临轩,他颤颤巍巍的上前想要抱抱这个孩子。
宫月二话不说,生分的跪下行了大礼。
“皇上,宫月哑言,且往昔记忆不复存在,请您原谅。”临轩也跪在她身旁,无论如何,他都会陪在她的身旁,不叫她独自一人承受任何一件事情。
皇帝一愣,将她从地上轻柔的扶起:“哑言?这是什么缘故?”
“月儿坠崖后因重伤引发高烧不退,又因高烧将嗓子给烧坏了,醒来之后便不能言语。”
“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朕?!传了太医没有?”皇帝微微薄怒。
临轩摇摇头:“皇上,我府里自有良医,他说月儿并非天生哑言不好医治。当年的事情烙印在她心底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伤痕,她不说话是因为心底抵触的缘故并非丧失了言语的能力,这事情不可强求,待时机到了自然能开口。不过...”他温柔的拦了宫月在坏,“就算她一生一世都不能开口说话又如何?”
皇帝皱起眉头眼眶微红,伸出手去将宫月一双小手护在掌心里,岁月在他面上留下了痕迹也有了银发,他看着和两年前几乎没有变化的宫月暗暗心疼,那双眸子里已经没有了从前爱对自己撒娇的灵气了,她...不能说是怕自己,只能说多了几重敬畏不像从前那样俨然是父女。
“苦命的孩子。”有些粗糙的大掌轻柔的抚过宫月秀气的眉眼,滑至脸颊,“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啊。”他略微感慨道。
宫月心底某处冰山一角渐渐融化,这和她所想的不同,九五之尊的皇帝在她面前没有一丝傲气,全然是父亲的模样,对她那样温柔那样体贴,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想将宫月藏起来多久?若不是这一回阴差阳错朕要你娶云真,你想瞒朕一辈子吗?”皇帝转眼重新看向临轩,显而易见,他虽然重用临轩可谈起疼爱远不及宫月来的重。
临轩颔首:“说我没能力保护她也好,说我懦弱也罢,总之我再也不相信任何人,也不想让任何能威胁到她的人出现。”
“你该不是怕云真对宫月不好所以才拒绝的吧。”皇帝微眯了虎眸。
临轩却轻轻一笑:“有没有宫月在身边都好,我绝不娶除了宫月以外的任何女人,望您成全。”
皇帝冷哼,对他傲慢无礼的态度又爱又恨,他拉了宫月朝外走去:“你不许跟来,朕要和月儿单独谈谈。”
临轩原本想跟上去,可看见宫月向他点头只得停下了脚步。
皇帝看在眼中不由得又是一阵叹息,临轩这只豹子只有宫月才能压得住。
王府一隅,爷俩找了块干净的地方随意的坐着,皇帝连随身的侍卫也赶得老远不准他们来打扰。
宫月听说皇上您今日身体沉重。雪白的宣纸上,她写下自己要说的话。
皇帝慈爱的一笑:“若是旁人朕断不会跑着一趟,可...是宫月。”
宫月心中咯噔一声,和临轩说的一样。
“真的...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宫月难过的点点头。
皇帝揉了揉她的发:“也是那一回的事情落下的病根吗?”
是。
见她一脸愁容,皇帝却忽然笑了起来:“月儿你的模样较之两年前更加成熟,出落得也更加标志了。你是不记得了,皇宫里没了你仿佛少了几分灵气一般,你呀,就像是个天真烂漫的小精灵一样,能轻易拂去人心底的许多忧伤。不过,偶尔也流露出沉静。朕从前不懂,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宫月格格偶尔的惆怅偶尔的恍惚是为了什么,直到方才又见到你这样的神情才恍然大悟。从始至终,你害怕得不到的,只有临轩而已。”
心底轻颤,果然,她和临轩两年前的故事并不美满。
“小时候的你就像是长了翅膀的蝶儿一样,在宫里飞来飞去,慢慢的你大了,出落得标志娉婷,去慕王府提亲的人也越来越多,可你的笑容也越来越少了。那个时候朕只以为你还是个孩子,偶尔闹闹脾气实属正常,直到那一日...呵呵,朕永远忘不了那一日,你进宫来同朕请安陪朕下棋,棋下到一半你突然跪倒在地说有事请求还要朕务必答应。朕一想,这世上还有什么是你得不得到的呢?便允了。谁知,你开口却是要朕赐婚,将你许给裕亲王府的临轩贝勒。只怕你这丫头是满清第一个主动要求赐婚的格格。”他宠爱的点在她的眉心。
宫月的嘴角掀起一抹微笑,她为了自己能遇见临轩而觉得幸运,她为了自己能有勇气跪在皇上面前请求赐婚而觉得骄傲。
“只是没想到,临轩这孩子倔强骄傲的很,你嫁过来最初的那段时间并不美满。临轩这小子是出了名的淡漠,也亏的你居然能将他降服从此对你一人死心塌地。真可谓是守得云开见月明。月儿,朕这次赐婚事先并不知道你回来了。”他话题一转,似有请求她原谅的意思。
宫月还来不及从过往的事情中拔出,一阵惊慌。
“真丫头和当初的你实在太像,朕,第一不忍看临轩为了你两年不娶,第二也实在不好拂了那孩子的心愿...月儿,朕的旨意已经下了。”
我知道。
见她微红的眼眶,皇帝颇为不忍的收回话题:“罢,此事容朕想想看有没有转圜的余地。你既然回来了,众人也知道你的身份了,那么就定在下个月初吧,朕要亲自宣旨册封你为固伦公主!大宴群臣!”
宫月抬起一双朦胧的眼看向那个昂首阔谈的男人。
“你是朕的宫月,是朕心爱的女儿。”
待到皇帝离开裕亲王府的时候,她的脑中就只剩下皇帝的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