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出了城就快了。”云鸾笑嘻嘻道,不管出门几回她总是乐的如同孩子一样,尤其天衣陪在她的身边。
青玄静静一笑道:“当真这样喜欢外头那就别回来了,留在此中可好?”
云鸾撇了撇嘴:“你又闹我。”
青玄以袖遮面,眼中全是笑意,瞥见天衣仍然没有什么表情的脸孔又将笑意收起:“姑娘有心事么?”近日越来越容易沉默寡言,连玩笑也不再同她们开。
天衣闻言摇头,浅浅一笑道:“若真有,也是为金魁草。”
提起那三个字,云鸾严肃起来:“姑娘,金魁草真有你说的那么好么?”
天衣颔首:“若能得到它那么天蚕丝的毒就能净化。”
“可是金魁草也有剧毒,只怕不是那么好到手。”青玄担忧的开口,天蚕丝花尽了姑娘近五年的心血,那是从北国带回来的名贵品种,天蚕吐出的丝织成锦缎可刀枪不入!只是当初得天蚕之时已经十分困难,花费了她们四年之久。天蚕较之普通的蚕更难养活,个头又大了三四倍左右,需要谨慎小心的人好生看养,早些年都是姑娘亲自把关,也就这段时间似乎有许多心事叫她力不从心,才把手中的事分出来了一些。好在自己和云鸾都不是粗心之人叫她倍感放心。
“那个疯癫老道说的话也不知是真是假,天下哪有刀枪不入的布匹?”云鸾嘟了嘴道,说到一半却又停住,她也热爱刺绣,可是与天衣一比就差了许多,刺绣与她而言不过是喜爱,与绫天衣而言却堪比性命,她仿佛是九天织女下凡天生为了此等事情要操碎整颗心的,只凭那年在北国遇上的疯癫老道一句话‘你酷爱刺绣又可知天下果有一种蚕吐出的丝能刀枪不入水火不容?’为了这么一句,奔波了足足四年。
天衣不再多说,回想起一年前北国那个老道曾告诫自己,天蚕丝虽是世间仙品可是剧毒无比,若处理不当能夺人性命,要想除尽它的毒性唯有春日里江南一带罕见的金魁草而已。她查看过多种书籍,刺绣也好药理也罢,好难得才找到金魁草的图形,天衣叹息,回江南真的仅仅为了它么?
正想着,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云鸾率先撩起帘子踏了出去,才一小会儿就立刻回头来道,“姑娘,不得了。”
天衣蹙眉,将身上的披风取下缓缓踏下马车,原来一个身着青衣濡衫的少年躺在湿润的泥土里。
天衣朝他走去,那少年长得眉清目秀,一张脸就像是粉团捏出来的一样,堪比女子。绫罗绸缎披满身,还有几个像样的荷包,像是富家子弟,可偏偏眉宇间没有污浊不像官场上的人,年纪嘛,看上去大概只有二十出头的样子。
“扶他上车。”天衣朝四周望了望,淡淡的开口。
云鸾和青玄相视一望愣住,姑娘可越来越爱管闲事了。
天衣只是轻轻开口吩咐,车夫立刻粗步上前,鲁莽的将少年扛起要扔在自己身边。
“放他进来吧。”初春寒气如此的重,一个少年无辜晕在荒郊已经可疑,只是看他模样乖巧的紧别被寒气伤了才好,听说此地与飞云山庄并不很远...
“是,姑娘。”见天衣如此在意,车夫再不敢莽撞,也学着细腻起来将少年好声好气的抬上了车。
马车又重新晃晃悠悠起来,天衣拉起少年的手腕,手指搭在脉搏上细细的感触,半响,将手松开,又把青玄披在自己身上的披风披在了那个少年身上:“回去之后将他好生安置。”
“是。”青玄答应着,又问,“姑娘,他是否身患重疾?”
“没有。”天衣摇头,“你瞧见方才那处有个山坡了么?怕是不慎跌了下来撞到了头,无妨,应该还是个孩子。”
云鸾看了看那皮肤吹弹可破的少年笑眯眯的开口:“姑娘,管他作甚,他必定不会被狼叼去的。”
青玄忍俊不禁的一笑。
天衣深处纤纤素手抚摸上那少年如玉的面颊;“日后...应该会有些用处吧。”
二人不知其然的对望,觉得天衣的秘密又多了一个。
窗外,马车驶入一片浩瀚的森林,寒气一点点的褪去,一缕缕阳光穿透绿叶洒向大地让人温暖起来,只有天衣的心,依然是寒冰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