绫罗是个简单的女人,她想要的仅仅的安宁这么简单,她不求富贵不求荣华只因为她是个女儿家。绫罗常想若她是个男子必定也争权夺利以此来检验自己的实力,用她的智慧和冷静去为自己谋得福祉。可她不是,女人想要得到崇高的地位就只有依附着男人,看男人的脸色,和男人身边的女人日算天夜算地,绫罗恨透了这样的生活,难道没有男人女人便活不成吗?她不愿意自己的价值就这么赔在一个男人的身上,靠他那少的可怜的宠爱来过日子。所以绫罗的想法从来没有变过,想要回到江南,那个山明水秀的地方,那里的人到底是比京城干净许多,若觅得佳人她也愿意学着怎样做个贤妻,若遇不到她心里也并不遗憾,此生与针线为伴对她而言并不痛苦。
绫罗撩开轿帘看着皇宫的大门在自己视线内一点点的放大,这个地方她躲了十年,可笑的是命里有时终须有,她到底还是要进来的,自愿进来。她甘心情愿的跳进一个陷阱只为那后头穷追不舍得危险。信凌,真是美好的存在,他对自己的温柔被一点一滴的记录下来,他一声声的宝儿将她心底的坚冰一点点的碾碎,绫罗很感动也很感激,感激老天爷让她遇见信凌,她觉得因为有了他所以自己的生命里有那么一刻尝过什么叫‘甜’。她有偷偷的想过,若信凌不是如此的位高权重,那么...
绫罗有些自嘲的笑话自己,知道如果不是在这种情况下养尊处优长大的信凌只怕也入不了她的眼,真是奇怪,明明是有些喜欢他的,可是却一刻也不想和他在一起。
“绫罗姑娘,已经到了。”小厮在外头轻轻说了一句,打断了绫罗的思绪。她从轿子里走出来凝视着前方恢弘的朱红建筑,这简直就像一座巨大的牢笼,还好她并没有卖身在皇宫里。她悠然叹息,自由对自己而言真的已经这么重要了吗?比命重,比他重。
“姑娘。”雪如从后头的轿子上走到她的身边,“姑娘你看啊,皇宫呢,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回接近皇宫。”
绫罗简单的笑了笑,从袖口摸出一锭银子扔到小厮的怀中:“辛苦了。”
这是宫里的人,是看在宫月格格的面子上才专门接她们进宫的。
“谢姑娘打赏。”小厮立刻眉开眼笑,看着那锭足够分量的银子不再去想自己路上一直想不通的问题——轿子里的人到底什么身份,居然让宫月格格亲自送进宫里给锦妃娘娘做婢女?
“是慕王府的绫罗姑娘吗?”宫门口一个婢女装扮的女孩子朝绫罗二人走来。
绫罗点头微笑:“请叫我绫罗。”
那是锦妃身边贴心的人名唤紫南,紫南虽然对锦妃忠心耿耿可是为人过于本分,在宫里少不得被其他宫人欺负,宫月管的了一回管不了第二回,一来二往小丫头就是心里委屈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紫南会心一笑:“早听格格提起您,说您呀是倾国倾城的美人儿,今日一见果然不假。”
绫罗还是那般淡然:“你叫紫南对吧,我是慕王府派进宫给锦妃娘娘做侍女的,和你一样的身份却比不上你在宫里时日多懂得的规矩多,日后还要你多多提点。”
紫南愣了,一个天仙似的美人居然对自己这般客套,她捣蒜似的点头:“当然...当然。”
随着紫南一步步的走进这座巨大华丽的囚牢,绫罗心中突然冒出一点点的失落,信凌这回碰了个软钉子以他那样骄傲的性格日后应该再也不会来找自己了,至少不会再去同福晋说要自己去信王府,她懂得,不能十全十美,若她真的这样在乎自己的尊严和自由那么势必要失去信凌全部的宠爱,可她一丁点也不后悔,就像她现在,脚下一步不停的朝这这个充满阴险充满罪恶的地方走去,连气息也浑浊了许多。信凌的身影挥之不去的闪入自己的脑海,她想不通那个晚上明明是自己口不择言失去了理智对他发了脾气,为何再见面的时候他却依然那般温柔,还担下了不属于自己的责任?
苍穹殿内不肯低头的倔强,每一件饰品都在诉说着主人一身的贵气和傲骨,为何这样的信凌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永远都是低着头弯着腰温柔的对着自己?从十年前开始便是如此,因为身高的距离他甚至愿意半跪在自己的面前...
嘴角流露出不屑的笑意,第一次见面便是如此,要她相信信凌仅仅一面之缘就爱上了她那根本不可能!唯一的解释便是自己还过意的去的容貌吸引了他。就算在京城,就算攀比的对象是皇格格,她的容貌也丝毫不逊色,充满了江南的水灵和北方的大气,她的美浑然天成。还有便是一直拒人千里的态度,她猜想这些皇子皇孙们极少碰见这种‘口味’的,有些兴趣也是难免。
如果信凌待她真心,那么她只能说声抱歉,如果信凌只将她当做众多女人中的一个想要征服她,那么——
他们就走着瞧吧。
思及此,绫罗抬头挺胸仰起玉颈头也不回的步进皇宫深处,她,绝不做任何男人的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