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玄被吓了一跳,玉手扶上扑扑跳的心口颊上不自然的飞上两朵红云的低下头支吾着:“额,是...姑娘睡了么?”
“已经歇息了,小姐有什么事还是明日再说吧。”
青玄颔首点头,见墨陵要闪去的身影又壮大了胆子:“你且站站...”
墨陵眉间轻蹙的回了头道:“有事?”
青玄抿了抿唇没来头的又问:“你跟随姑娘的时间比我和云鸾都要长久,可知...可知她是什么身份?”
墨陵久久不言,只是一双淬了冰的眸子紧紧的锁住她,瞧见她苍白的小脸无声的叹了口气:“为何突然问起这个。”
青玄见他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心中一喜:“倒也不是突然,姑娘的身份一直都是个谜,本也不是很重要,只是她淡漠的性格...我猜想是心中有心事,可什么样的事能搁在她心里这么长久呢?原本不该触动姑娘的,只是心下担忧...近日里姑娘的心绪越发是难以琢磨了,话也更少了,不知是何缘由。你若知晓,告诉于我听,兴许我能想个法子逗姑娘开心,也省的她年纪轻轻的倒有那么多唉声叹语。”
“姑娘不愿说自有她的道理,”墨陵的语气不再那么生硬冰凉,稍作温柔,“你既知她那是心病就该晓得心病还需心药医,只可惜咱们都不是能将她治愈的那个人。”
青玄的眼睛一刻没有离开过那道墨黑的影子,跟随在姑娘身边已经三年多了,她见过不少新鲜奇趣之人,可没有一个能叫她如此上心。她猜不透墨陵是姑娘的什么人,可是平日里沉默寡言的他只要眼睛里捕捉到姑娘的一片衣角就会谦逊下来,稳稳的谦卑的跪在姑娘的脚边,为她,他可以抛弃所有的一切听从她的吩咐,仿若她是他的神...这个想法叫青玄吓了一跳。
“墨陵你看,姑娘是个娴静的人物,咱们在北国的几年鲜少瞧见她露面打理什么事的,今次江南的灾荒虽然重了些,可是依照姑娘的性情也未必就会伸手,现在不但是管了而且还特别上心,如今倾绣峦在江南已经是无人不知,更加惹得与朝廷关系密切的飞云山庄关注,真不知姑娘此举是为了什么...”青玄对月喃喃细语。
墨陵也朝天上看了去,在他心中绫罗和天上的明月是一样的,那样美那样冷那样深不可测又那样的传神。他不悔当初离开京城离开少爷,比起少爷她更加需要人保护,哪怕五年来她不曾有过性命之危。五年,他心底有一种全新的情感在慢慢萌芽,他甚至不敢让任何人看穿,想要压抑却又压不住的疼。
“夜深了,小姐还是早些休息吧。”说罢,头也不回的将身体隐匿在漆黑的夜色里。
青玄连开口留他的话都没能说出来就无助的看着他离去。
想起三年多前姑娘救下自己又将自己留在身边的情形她还是难以忘怀,她和云鸾不同,云鸾是官宦家的小姐,因为被爹娘逼婚逃了出来,后来遇见了姑娘请求姑娘收留她,而自己却是无人可靠的孤女,不,不是孤女,只不过那个爹有与没有并无太大的区别,她是私生女,一个从出生下来就被爹爹诅咒的私生女。只有在姑娘身边的这些年才体会过什么叫做温暖。姑娘是她们的天,在她们最需要的时刻出现,可是姑娘有心事她们却什么忙也帮不上。教她怎么能不恨自己的软弱无能...
夜真的深了,她转头看了看那座名为苍穹殿的宫殿心中百转千回,她的秘密实在太多,譬如苍穹二字与她性格太过不符,譬如她在北国游历了四年最终选择了江南是为什么,譬如不问世事的她宁可得罪官府得罪飞云山庄又是为何...姑娘啊姑娘,这么多的心事你一个人承担就真的不累么?难道普天之下就真的没有谁能够与你共担这些秘密么?
青玄脚尖踏地轻轻的离开。
前面的路不知还有多么艰险,她不畏死亡,却害怕有一日看见姑娘...的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