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只是在抿起的嘴角边偷偷泄露一抹笑颜,两人安安静静的对弈,谁也没有多说一句话。
“皇上近来特别有雅兴。”信凌终于在第三次将皇帝打败的时候悠然开口。
一个美艳的贵妇人亲手托着茶盏缓缓而来,步步生莲,一张芙蓉美面娇若花开:“自然是有喜事了。”
信凌眉角轻扬,缩在椅子里挺拔的身子站了起来微微弯身:“见过榕妃娘娘。”
“贝勒爷不必多礼,请快坐。”榕妃心慈一笑,将茶端给皇帝再将另一杯递去信凌的手中。
榕妃何等精明,她能稳坐贵妃的宝座可不是每日礼佛念经就可以换来的,皇帝的脾性要摸透,他喜欢哪些人重用哪些人,那是绝对不能得罪的,这其中就包含了眼面前的这个男人。信凌如冰的眸子只有触碰到绫罗的那一刻才会绽放出热情,偏偏绫罗是慕王府的人,是锦妃身边的人。榕妃收敛目光识时务的退出门外去不打扰这爷俩谈心事,她看得清楚,她虽是贵妃可信凌丝毫没有放在眼里,那比汉人更加深邃的轮廓里透露出外人丝毫不敢侵犯的尊贵。
“不知是何喜事啊。”信凌微微挑眉,玩笑的语气中少不了几分尊重,他没忘眼前的人是谁。
皇帝抚掌,犹如逗弄老鼠的猫儿一般狡猾。
“皇上,成锦宫绫罗求见。”贴身小厮恭敬的开口,头紧紧的低下不敢情意触犯天颜。
“传。”皇帝轻松的挥手,不奇怪的看到信凌脸上那抹不自然的神情。
一身青绸女衣,一条浅绿色的发带绑成简单又玲珑的蝴蝶结束在发后,象牙白的肌肤上一对水晶眸子拒人千里,手里碰着几件新作的衣裳恭敬的跪下:“绫罗拜见皇上,吾皇万岁。”
“绫罗请起。”皇帝笑眯眯的开口。
绫罗自然的抬头,瞧见身侧的信凌一愣,又要下跪。
“不必了。”鲜红性感的薄唇微微开启,信凌淡淡的看她一眼,随即将目光移去。
皇帝就像看戏一般心中独自偷乐,伸手将绫罗召唤至身边:“哟,这么快就好了。”
绫罗将亲手绣好的新衣递了过去:“皇上不是有令要在三日之内完成的吗?”
信凌眉间轻蹙,轻微不悦的望向那个始作俑者,也就是说今日的相遇是他特意安排的了。
“朕说过吗?”皇帝瞪圆眼睛,抚了抚光滑的额头,“有这种事?不会吧。”
绫罗略感诧异却并无多言。
皇帝无视信凌投来的电目径自翻看着绫罗手中的锦衣,他交给绫罗的时候只是刚刚裁制成的新意,上头并无任何花纹,是榕妃听闻绫罗绣艺卓绝,他才特意要给榕妃一个惊喜,不过也只是为了能有个能让绫罗来乾清宫的理由。
手指在触摸到璎珞黄衫上那朵诱人的莲时有了片刻贮停,就像是出淤泥而不染的莲一样。
“启禀皇上,礼王府从灵格格到。”
绫罗身子轻颤,如团扇一样的睫毛慌乱的垂下,信凌将之收入眼底依旧淡然的看着缓缓而入的另一个标志女子。
皇帝的手从衣服上移开抬眼望去,将眼中方才的热切与孤寂淹没:“从灵来了。”
绫罗深吸一口气,佯装镇定的抬眼去看,从灵纤细的柔美较之子懿格格更甚一筹,眉宇间秀气逼人,手指如青葱,一言一行尽显皇家风范,绫罗很难相信,居然有人能将尊贵和柔弱同时融合在一起。
“拜见皇上,贝勒爷安好。”从灵的声音轻飘飘如同天上软软的白云,行云流水间似乎并无怯意,哪怕目光触及信凌的时候依旧平淡如水。
皇帝正要开口说些什么,信凌终于采取了行动,几步上前将屈膝行礼的从灵扶起:“你该多穿些再出门。”
从灵温馨淡然的笑着:“是。”
两人间仿佛有着旁人不可闯入的默契,温和如玉的从灵格格原来这样美好。
“从灵格格吉祥。”信凌和从灵如同画中璧人一样般配,绫罗轻掩心中那缕不自然的情绪卑躬屈膝,提醒着自己婢女的身份,仿佛这样的轻蔑自己可以用疼痛来遮掩另一种酸楚,不等从灵开口她又转身朝向皇帝,“皇上,请准许奴婢先行回宫,奴婢离宫太久怕锦妃娘娘身侧无人照料。”
皇帝原本想要放她走,她眼中的光芒让他不忍戏弄,可看到信凌的目光里透出狠意时他突然放弃了摆摆手:“诺大个成锦宫难道无人照料你主子?朕自会安排从敬事房调配宫人过去,你且留下。”
绫罗心中暗暗叫苦,也只得遵从命令。
“从灵,你知道老佛爷一向疼爱你,今次朕召你入宫正为你和信凌贝勒的婚事。”皇帝斜眼打量绫罗瘦小的身形又道,“今晚你们随我一起去陪老佛爷用膳,她瞧见你们必定欢心。”
“是。”从灵温顺的点头。
绫罗颔首站在一旁,头低的死死的,一点也不希望看见任何人的一片衣角,如此也好,她既然决定不嫁更该让自己好好看清楚摆在眼面前的事实,深呼吸后绫罗勇敢的抬头,失去焦距的水眸像是被人控制的人偶一样呆滞。
信凌的手紧紧的攥着,绫罗明明对他有情,却不愿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