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就是这样奇妙的叫他无法自拔，她的一切，毫无道理的喜爱，深爱，直到骨子里。
信凌的视线里只要有了绫罗，那便是最温柔痴情的眼神，只是总会剜去他眼里的几分灵气，让他看起来是那样的无助，那样的哀伤。绫罗，似乎是永远求而不得的存在。
“不用多礼。”从灵友好的上前扶起绫罗，“是我有几句话想同你说，才央求贝勒爷领我来的，因为我对成锦宫的位置不太熟，你不介意吧。”
绫罗摇摇头：“格格太抬举奴婢了。”
她总是那样本本分分，总是那样冷冰冰的拒人千里。
她的冷漠已经叫人移不开目光了，但小一些的男人几乎不敢对她有所渴望，可是她的美就像毒药一样，一分一分的惹得信凌凑上前来。
往事如烟留不住。
信凌想起原来小的时候绫罗对他的仰慕和依赖是那样的明显，她总是仰着小脸，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温和的眼眸里闪烁光芒，然后目不转睛的望着他，仿佛他是她的神，是她的信仰。如果那所有的一切都能保留住，如果绫罗的眼里能永远有自己的存在，如果绫罗对他的喜爱能有他对她的一半，不，只要十分之一...他也会成为这世上最幸福的人。
触及伤心之事信凌唯有无声叹息，打不得骂不得，凶不得横不得，他拿她没辙不是么？
“你们聊，我走了。”
他转身时候憔悴了许多的背影让人堪忧，是什么样的力量让这个永远傲慢的不将任何人放在眼中的天之骄子如此颓废？
绫罗缓缓抬头，轻轻蹙起的眉和紧紧抿住的唇，还有那纤细的，纠缠在一起的素手让从灵终于开了口：“请等一等。”
信凌停了脚步回头看去，晃过绫罗美丽的容颜时四目相对，是啊，绫罗是善良的，就算卸下层层防备，就算将冰块融化，她的眼神里也只有同情，只有可怜，所有的一切都不再是从前的那份狂热的喜爱。是小绫罗终于长大了知道什么是爱了，还是她从来没有爱过自己呢？那么她爱谁？古颜？
明明知道古颜心中不可能有除子懿以外的任何人了，她还要义无反顾的做那扑火的飞蛾吗？难道，近水楼台先得月是真的？信凌不由得掐紧双手。
“贝勒爷请等一等，我只有几句话要单独和绫罗小姐说说，说完还烦劳你送我回去，可以吗？”
信凌的目光从绫罗身上移开望向从灵点了点头：“我在外头等你。”
“多谢。”从灵微笑还礼，待信凌出门之后她轻轻带上房门。
“不知格格此番前来是为何事。”绫罗淡淡的开口，恭敬虽恭敬，可是那份生冷几乎要将从灵冻伤，从灵不明白，对着如此痴情的信凌，她为何忍心。
“我想，你也该猜得到几分，是为了太后指婚一事。”
绫罗抿抿唇，见她没有说下去的意思接过话题：“是，绫罗从小在慕王府长大，和信凌贝勒有几分交情，贝勒爷执意退婚一事的确欠缺考虑，绫罗是奴婢，没有说话的资格，不过古颜贝勒待奴婢不错，奴婢可差人告诉他，求他美言。格格貌美如花，贝勒爷...一定是一时糊涂了。”
从灵静静的看着她，从她开口到说完一言不发的盯着她没有丝毫情绪起伏的脸，半响才开口：“如果说那晚在太后面前还不能让我看清楚信凌有爱你的话，那么你今天的这番话倒是让我看真切了。”
绫罗诧异的抬头，一脸的不解。
从灵友善的一笑：“你的脾气倔强，性格冷漠，一个男人，尤其像信凌这样的男人若真想要你，那么一次两次就罢了，你总这样拒人千里，他却十年不曾改变的坚持，我...有几分同情他了。”
“同情...”
“阿玛希望我嫁给信凌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他对我的疼爱那样显而易见所以为我挑选了他认为最美满的婚事，信王爷是老佛爷的亲子，与皇上手足情深，信凌贝勒本身便不消多说，连我阿玛礼亲王也觉得嫁给信凌不错，我不懂，为何你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
绫罗一怔，没想到她要说的，和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样。
“绫罗始终是奴婢...”
“他在乎吗？”
“什么？”
“他在乎你是奴婢吗？”从灵认真的问。
绫罗蠕动双唇没有开口，他在乎吗？他正面回答过自己的，回答了很多很多次。
从灵从衣袖里伸出玉手拉起绫罗：“我从来没见过信凌那样忧伤的表情，他到底是多想拥有你才会被你拒绝之后流露出那样的表情呢？那么深刻，那么强烈，连在我这个外人面前都已经遮掩不住了，绫罗，你怎忍心？”
“格格...贝勒爷和您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是吗？你真的这么认为？嫁给一个永远不可能爱上自己的男人，你真的希望我嫁过去吗？就算这一回信凌如你所愿娶我你以为会有什么改变吗？你以为他对你的热爱会减少一分吗？你以为我能凭借着信王府少王妃的身份得到他的爱吗？宫月格格嫁入裕亲王府能不能得到她想要的我不知道，可是，信凌心中十年前就再也容不下任何人了，你真的以为他是如此善变之人，可以说爱就爱，说不爱就不爱吗？”
从灵一连串的发问让绫罗哑口无言。
“我这一辈子，嫁给谁都是嫁，因为我心中无爱，不管谁做我的丈夫都好，我都会努力学会成为一个贤妻良母，可是信凌他...”从灵的眼神因他而感染一分苍凉，“要是得不到你，我真担心有一天他会不会撑不住崩溃而死。”
绫罗浑身一震，抿住的嘴唇更加用力，眉间也蹙的紧了许多，手指僵硬起来。
“和他好好谈谈，好吗？”从灵略带恳求的开口，然后轻轻起身开口出去。
这才是她进宫的真正原因，她希望可以让这两个人好好谈谈。
因为，那个浓雾的晚上，她听到了信凌最真的爱慕之心。
他说过的，不在乎，那三个字。